【警告!非法程序侵入!】
系统突然震动起来,抽搐着弹出乱码。
祝盈被“嗡嗡”求救的系统吵醒,拧紧眉心,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给他发布任务又回档重生的高维来客。
脑子里的噪音太刺耳,祝盈无助地闭上眼,皱着眉开始沉浸式到处敲打系统,以寻找漏洞。
翌日,雨过天晴。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子映进来,照着温如清大步而来的高大身形,珠帘摇动,转瞬他便来到榻前,缓缓坐下,略拉起祝盈的外衫衣袖,输入灵力查探魂脉。
“……并无大碍,为何今日突然昏迷不醒。”温如清眼睫低垂,凝视着少年瘦弱的身躯,轻叹一声,“你又要走了。”
说罢,温如清取出一方平平无奇的闲章,在祝盈额间轻点两下,那章通体碧绿,无一杂色,除却药王谷主与其选定的继承弟子,没有人认得这就是神秘的“药王印”,传说有锁魂除瘴、定神清心的能力。
没有成效。
祝盈仍是双眼紧闭,浑身颤抖,蜷缩成一团的模样,温如清心疼地抚上少年颈侧,抿了抿唇,将祝盈抱起,走向药庐深处的地宫。
发生什么了?
在祝盈持之不懈地拍拍打打下,系统恢复了平静,纯白的空间里一时寂寂无声。
不过很快祝盈就感受到温如清的到来,正思考是该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还是继续睡着,还没思出个结果,又袭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这下好了,有人为他选出来了。
耳边传来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祝盈恍惚中只觉温如清是把自己带到了药庐底下,既然暂时控制不了身体,便干脆把意识缩回了系统空间,静静调养。
总归温如清不会害他。
烛火在黑暗中跳动,怀抱中的生机彻底消散,温如清勉强自己又仔细探了一次,指尖不自觉颤抖起来。
没有了。
温如清挪着步子,把少年轻轻放在藏灵玉制成的床榻一侧。
说是床榻,其实更像两台棺椁合在一处,浓郁的灵气甚至压不住喧嚣而出的死寂。
“嘀嗒——”
不知过了多久,祝盈艰难地睁开双眼,素白中衣滑落半截肩头,露出莹白肌肤下蜿蜒的青紫色血管,像雪地里冻僵的梅枝。
他抬手拨开垂落眼前的碎发,身上不堪重负,仿佛每一寸肌肤都被碾碎又重新拼凑起来,延迟恢复的痛觉让他几乎无法喘息,好在片刻后这股剧痛就消失了,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起初祝盈以为是不远处有一道活水,有水珠滴落也很正常。
暖黄光晕漫过少年单薄脊背,为他镀上一层虚幻的金边。祝盈眯了眯眼,勉强看清周遭景象。
整座地宫竟是以整块玄冰玉雕凿而成,四壁流转着幽蓝符文,寒气凝成霜花在浮雕的奇异纹路上攀爬。
更奇异的是,这块看着都冷透骨髓的地界,祝盈却觉得身体里暖洋洋的。
是个宝地。
祝盈暗暗赞叹,然而下一瞬,他的嗅觉终于回归。
当浓稠的药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时,祝盈转身看过去,瞬间僵住了。
殿内十二扇琉璃屏风映着不动如山的几大堆明珠,将温如清的侧影割裂成飘摇的碎片——
那人跪坐在玉雕前,月白广袖垂落在地,袖口浸着暗红斑驳,像雪地里零落的梅。
“谷主?”
祝盈试探着唤了一声。
“莫怕。”
温如清没有回头,伴随着药杵碾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闭了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你昏迷了几日,才醒过来,可有哪里不适?”
几日过去了吗?
方才太痛,祝盈赶紧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没少哪里也没多什么。
“一切都好,没什么大碍的。谷主,我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系统又出故障了,自己被连累得直接强制下线,托管来代理了吗。
祝盈眨眨眼,试探着发问,“倒是您身上……”
“旧伤复发罢了,看着吓人,也不过是排淤而已。”温如清起身,衣衫拂过玉床边缘,坐到祝盈身边,微微一笑:“我现在很好,自从……我这许多年没有一刻能比得上今日。”
祝盈已反应过来,此地是从前温如清和他商量说要置办的地宫。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得温如清身后的发丝纷纷扬扬,落在祝盈肩头。
两人发尾蜷曲的弧度渐渐重叠。
祝盈瞪大了眼,深感自己听到了相当不得了的消息。
温如清可谓是修仙界第一体面人,谁这么不知所谓,能把惹得温如清这么伤心,祝盈默默算数,自他死遁开始算起,这都得耿耿于怀几千年了,如今才得一个畅快。
祝盈垂着头,眼神不时瞥向温如清,踌躇片刻,还是开口:“那我先回去了,谷主大人,这些日子有劳你照顾。”
可惜他的系统是个聊胜于无的挂件,要是神通广大一点,还能叫出来问问后台有没有这些年发生的大事查看的权限。
要是有,温如清和我关系这么好,后台上肯定第一个就能看见他的。
祝盈摇摇头,真可惜。
见温如清示意,祝盈立刻起身退后,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不错不错,和当初的设想一模一样。
祝盈凑到燃着的红烛跟前,心想这种秘密的地下基地果然点上蜡烛最有感觉了,经典诚不欺我。
昏沉的火焰摇曳着,把故人迎来送往。
待祝盈回到住处,温如清才完全放松下来,倚靠在玉床边。
药杵“当啷”砸到地上,散落满地的玉屑,随他的动作泛起涟漪。
那些闪烁的碎屑都是从一个玉人身上剥落的残片,每一粒都裹着淡金血丝。
若祝盈此时还在,一定惊讶那玉人的眉眼,与他如出一辙。
不过现在这里只有温如清一人,如同过去数千年一般,独自守在这里。
他指尖还沾着些许血,却在想要触及神似祝盈的玉人手背时化作齑粉,仿佛满地的狼藉都只是错觉。
……
三更的梆子惊破雾霭时,祝盈再次被腕间刺痛唤醒。
系统界面浮着诡异的青芒:
【建议探查地宫!】
系统又抽风了。
祝盈无力抱怨,前日他不是才从那里出来吗,就只是普普通通单单纯纯勤勤恳恳的一个地下基地而已嘛!
踏着湿滑的苔藓又摸到暗门,祝盈瞧见了石阶缝隙里嵌着细碎的玉渣,在月光下泛着尸骸般的冷白。
温如清就躲在这里学雕刻啊。
祝盈笑着环顾了一圈,都能想象到,地宫里堆着一堆明珠,照得整个空间通明如昼,温如清跪坐在台前,一丝不苟地刻画。
又小心地绕着地宫找了几回,祝盈确定没有异样,莫名其妙地问候着系统走了。
某种意义上祝盈没有想错,温如清的确经常来到这里,不过他是跪在阵眼处,刻刀尖端凝着黯淡的血珠,一笔一划慢慢刻下的,赫然就是和祝盈一个模样的玉雕。
……
五更天的露水凝在窗棂,风带着悠悠药草香吹过来,祝盈出门想绕着群山散散步,不想在药圃撞见采药的温如清,长身而立,捻着一片不知什么药的叶子,皱眉思索,看着很是成熟稳重。
晨雾漫过他染霜的鬓角,温润的假面坚固非常。
“朱雀藤需在卯时采摘,药性最佳。”温如清将药篓递给祝盈,指尖残留着不知名的冷香,“你既来到谷中,我也教你学些东西。”
祝盈双手接过,好奇地拿起来观察,从前这可不长这味药,看来沧海桑田,果然发生了许多啊。
看着看着,祝盈低头,忽然瞥见药篓底部——
几株沾血的夕死可矣花。
它们的断面还凝着金红的血珠。
祝盈佯装无力,掉落了药篓,却在俯身想捡起时嗅到温如清袖间又现那浓重的血腥气,比药圃新翻的泥土更刺鼻。
“当心。”
温如清伸手欲扶,腕间新缠的鲛绡滑落半寸。
祝盈窥见底下狰狞的齿痕,怔在原地。
这与他魂飞魄散那日,失控咬在对方腕间的旧伤分毫不差。
来迟了[可怜]再也不高估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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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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