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脸?迟负霜,你以为你在说谁!”迟负霜还没被谁噎过这么难听的话,登时怒了,但面前的是自己,并未真的下手。
不肖多言,他知道玄衣人能看出他使的是上仙界的仙法,而非下修界的修为。
“别说了!先别……别说了好不好?能不能,能不能先把他们解决一下……”长发高束的青衣人叹气,无奈拦在中间,指了指迟负霜怀里的迟清阳,又指了指自己扯着的这个,“既说起脸……你们……您……给我留一点脸面好不好?这两个……是不是……先送回赤殿?”
能不能考虑一下他?他是迟清阳啊,是你们的徒弟啊,就这么看着徒弟折腾的不成样,筋疲力竭地倚在师父身上,这样他脸往哪儿放?虽然在师父面前丢脸丢习惯了,可这……这种情况……
玄衣人甩开青衣人的手,迟负霜怀里的迟清阳死死攥着他师父的衣裳,不敢放手。
玄衣人不解。他见迟清阳一副宁死不从,眼中却带着爱意与疯狂,这会儿看向他的时候,那眼里的敌意和疑惑交织在一起,复杂的要搅碎人心。玄衣人看着看着,来了兴致。
他一只手点在迟清阳眉心,金色微光渡入,不信邪的又看一遍记忆。迟负霜像是自己与自己灵犀相关,知晓自己不会伤害徒弟,这才没有阻拦。
玄衣人对迟清阳道:“徒弟,叫声师父听听。”
他想躲,却躲不开眉心那微凉的手指。
迟清阳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你,走开,别碰我。”
迟清阳紧绷着,耳根红的不行,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还未全部褪去,小腹下面隆起着。虽然好受很多,但是恢复还要一段时间。迟清阳扭过头将下巴磕在师父肩膀上。迟负霜知道徒弟害羞,就轻轻拍着他的背。
就算是同一张脸,就算听清他们说的话猜到了什么,他还是接受不了。
玄衣人冷着的脸突然有了一丝笑,像听到什么天大笑话,问:“他能碰你?我不行?”
迟清阳说:“对,我师父可以,你不行。”
“哦?”玄衣人收回手,轻轻歪了歪头,“不过,你这样,倒是看着非常顺眼。不如将我那徒儿拎回来,与你换换。”这个不比自己那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徒弟好?
迟清阳哼了一声:“你休想。”
师父是不是糊涂,就算换了,自己也是自己,师父也是师父,怎么着都跑不了,最后还得绑在一起。
玄衣人斜了身后青衣人一眼,往后指了指:“不是都一样?不如,拿这个换也行。”
迟负霜笑:“你是专程来阻止我与清儿的?难道,我与清儿已经在一起过了?”
这句话似乎触到了玄衣人逆鳞,眉间皱成悬针,甩袖而出的阵术想将那腻歪在一起的师徒二人掀翻,迟负霜怎会如他意,隔一团暖光。
玄衣人道:“你被徒弟上了还挺自豪吗?”
他的记忆好像又坏在了一起,乱七八糟,最后从中捡起一道难以面对的事实……
迟负霜护着怀里的徒弟,奇怪反问:“不是我强迫他?”
“是你强迫他。”
“那怎么说我被?”上?
玄衣人瞪他一眼,说:“你,你不会!”
迟负霜愣愣,“哦。”了声。
“你就一个‘哦’?”
迟负霜坦然道:“不然呢?要当着你的面,夸我徒弟厉害吗?”
“……你!”不知道是不是转圜阴阳的后果,本该没那么快融合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入玄衣人的脑海。
连同……孤君……
玄衣人被气的无法,转身往赤殿走。迟负霜抚了抚徒弟的脑袋,打横抱起,跟在玄衣人身后。另外两个青衣人不敢吱声,尽量减弱存在感。
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徒弟在他面前脸皮再厚,也抵不住见那没见过面的师父。
迟清阳双手搂在迟负霜颈后,将脸埋在他颈窝里一直不敢抬头。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像只受惊的鸵鸟似的。迟负霜身量与他不相上下,这么大只的徒弟在他怀里,有种说不出的娇。
迟负霜下巴蹭了蹭徒弟的耳朵,安抚道:“别怕,师父不会笑话你。”
两个青衣人时不时的偷瞄几眼,又不敢离得太近,给迟负霜看的无法,便侧首回望去。
“卿尺,好久不见。这么看我,是想我了?”
满身是伤的青衣人立即收回视线,垂下脑袋,“您别这么说话。”
他怎么也没想到,因他以卿尺的身份出现,师父会喜欢上自己,主动对迟清阳好,还越来越好,好到现在这个地步……全是因为自己……
说不嫉妒,是假的。
迟负霜放过了他,问道:“你是不是还去其他时间了?他是哪个时候的我?这般凶,你怎将他惹来了?”
青衣人赶紧手指放在唇边示意迟负霜噤声。或许是全都心知肚明了身份,再说起这些话,竟然不会被天道天罚阻拦。青衣人望着走在前面的玄衣人,眼睛忽明忽暗,是含了泪。
这时候的师父还有多久可活?他不敢想。若不是师父来此,若不是担心师父做出什么狠事,他根本不敢用阴阳环来见这时候的师父……
听到师父与青衣人的对话,怀里的迟清阳露出一点点眼睛,“师父……”迟负霜突然想逗逗他,“清儿,你看,卿尺回来了。还吃醋吗?”
迟清阳斜了青衣人一眼,小声嘟囔一句:“狐狸精。”
迟负霜失笑。徒弟从小就自己吃自己的醋,现在还是连自己都骂。
说话间已来到主殿,玄衣人在唯一的高位坐下,迟负霜也不看他,抱着徒弟绕过巨大的屏风。屏风后是偏殿,收藏了许多高阶宝衣,全是给迟清阳收罗的,这时看着就有些太宠过头了,跟养个娇气媳妇一样。
迟负霜将他放到软椅上,嘱咐道:“清儿,你在这儿休息会。无事唤你,你便听着,不用出来。”
迟清阳点点头,乖巧的像只大狗狗,搂着迟负霜的腰,抬头望,心里怦怦。
“师父,卿尺回来了,他还走吗?您从早就喜欢他,是不是真要用我换他?”
“你还不知道你就是卿尺吗?”
“我知道,可您是因为卿尺才对我好。”
“那我以后对你不好,你就开心了?然后你再去撕裂时空来见我,再次让我爱上你,让我再次对你好......这么一直一直循环下去?”
迟清阳鼓鼓腮帮子:“……”
玄衣人带来的两个青衣人站在主殿下,默默打量着这熟悉的地方。每一处物件都是那师徒二人归置的,与他们生活的万载的地方几乎找不到多少相同之处。能看出来这里的主人们有多用心打理。
迟皇山中天门人也都好好的在这儿,这些是玄衣人的伤疤,而今他神识在这山里浏览一圈,发觉和万年前初见齐为江那老掌门时没什么差别,他所在意的人,全都好好活着。
因为‘卿尺’,因为迟负霜喜欢上了未来的徒弟,善待身边人,环环相扣,多一分少一秒都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两个青衣人同样感慨。之前因为对师父表白,被打了个半死,成了整个修仙界的笑柄,迟清阳倒是不在意名声,他在意的是师父回到万重天几百年都未再来指导他的课业。
他以为师父飞升了,就不用再顾忌情爱了,没想到......
他道歉,他忏悔,他对着师父再三保证过再也不敢了。他年复一年的等,小千年过去才消了师父的气。现在突然面对那时候的师父,他心里不安。
玄衣人稍稍抬手,隔空扳正了满身伤痕的青衣人的脸,让他面对着自己,不知道哪儿不舒服,斥道:“你在干什么?站没个站相!”
青衣人双腿一软,习惯使然,直接跪下了。
“师父,徒儿知错。”
“从来都知错,从来都不改!”
从来都是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一点自己的脾气都没有!玄衣人扬手,缚仙丝变得又粗又长,抽倒跪在地上的青衣人。
青衣人有碧落裳护着,受了重击也无事,只是鞭尾扫过的地方遭了秧,裸露在外的脖子上开始流血,寻常位阶的足靴挡不住这缚仙丝的鞭打,脚踝的血逐渐渗出来。
“行了!”
迟负霜刚折返回来就看到这一幕,抬手立马收了空中的缚仙丝。
这是他的宝物,自然认他。
“你是不是修炼久了把脑袋修没了!”迟负霜扶起卿尺,将这徒弟安置到座位上,点了一缕青金两色疗愈术,卿尺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总算不那么吓人了。
迟负霜对玄衣人道:“你就这么见不得清儿喜欢你?你到底是厌恶,还是逃避?”
“我教训徒弟,轮不到你来说!”
“我护着我徒弟,有何不可说!”
招式相抵,金光碎散在空中。一玄衣一白衣,两个迟负霜,谁也看不惯谁。
“迟负霜!迟清阳是你徒弟,你到底将礼义廉耻放在何处!”
“不是要谈事?你就来谈这些?迟负霜,呵……你这般怒极,到底是在警告我?还是在警告你那不敢见光的真心!我不信你一点都不曾动情,你今日来此一遭,大约是知道,自己动了情吧?不然你怎么不干脆杀了迟清阳?”
青衣人不敢说的话,迟负霜全说了。青衣人的视线紧锁着高座上的玄衣人,玄衣人冷着一张脸,上下滚动的喉结,愣是一个字都没能反驳出口。
他如何没想杀他?!要不是自己仙陨后留下的眼睛护着,迟清阳早死过一遍了!
师父只是……不承认?青衣人只觉心口涨的生疼,听到这儿,他觉得他=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没错,全都值得。
迟负霜将缚仙丝团成一圈,抛还给玄衣人,“感情之事先放一放。我想,我们有必要先聊一聊——我们的死因。”
仙陨,到底为何仙陨?
玄衣人:“聊?呵……你以为孤君的灵身可以有情吗?!”
他知道了?
记忆已经到了?
孤君?!!
其实你们几个好好过比什么都好……
可是……我写的是1V1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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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面对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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