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却没能想到,才过了几天关于春风楼的消息却越传越离奇。多数的传言都是说,这春风楼的姑娘们是妖怪变的,不然怎么能够诱惑一个个世家公子不惜离家出走也要将这些姑娘们娶回家。
小院里几人眉头凝重。
“我去探查过了,”齐景琛道:“那些女子身上都没有魔气,应当不是魔物所化。”
听到这里秋月白眉头微微拧起,她这边也是。那些女子身上的气息很正常。
然而那些男子却偏偏像着了魔似的,突然之间便爱上了这些女子。
“对了,我倒是有一条消息。据说那程昱原本是个品学兼优的人,甚至有人说他以后会接替父亲进入护城司。
可是自从退婚要娶碧玺姑娘之后,他却开始整天不学无术,甚至混迹于赌场之中。就这样才把他老爹气病了,甚至还发了悬赏。只要能让他儿子迷途知返,便赏赐五箱金锭。”
这就是相当于半个程府的财产了。
“难道我们找错人了?不是女子而是男子,这些男子是魔物所化。”
齐景琛思索着道。
秋月白摇摇头:“并非。我观察到那些男人身上亦没有魔气。”
难道他们真的搞错了方向吗?这件事与魔物无关。
可是,晏轻总觉得,所有的偶然集中在一起,便应当不是偶然了。
“我有一个问题,”晏轻缓缓提出自己的疑问:“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些女子手上都有一根相似的红绳?”
听到这里,秋月白面露思索,而金灵灵则拍案而起:“晏小轻,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我提起来还被师兄给教训了一顿。”
说着,她狠狠地瞪一眼齐景琛,齐景琛有些无奈。那红绳怎么看也都像只像个女孩家的饰品罢了。
晏轻放下茶杯,又道:“我打听了一下,据说那红绳是从同一个求姻缘的地方求来的。”
“是月老庙吗?”
“不是。”晏轻否定:“据说是一座画舫。”
这艘画舫在两个月之前突兀地出现在镜仙城,没有人知道船上老板娘的来历,只知道那艘船的船主叫做红娘。
据说跟她求姻缘特别灵,就算身家相貌相差个十万八千里,她都能让你如愿以偿。
因此每个月都有不少女孩子去她那里求姻缘,只不过红娘并不是每个人的都接待,而是将她们放在一起筛选之后留下一部分人。
留下的人在船上短短待了一段时间,红娘便让她们回去,结果没几天那些公子便会主动凑上来,与她们花前月下,甚至是非她们不娶。
“怎会有如此灵验的地方?我们去画舫看看吧。”金灵灵建议道。齐景琛看见她兴致勃勃的神情,有些怀疑她是单纯想凑热闹。他有些无奈,可是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这件事确实奇怪,而且,这是他们在城中搜寻几天查出来的唯一线索。
晏轻附和:“我也是这个意思。”
秋月白却还保持着应有的警惕:“还是小心一点,若真的有魔在里面,我们几个恐难以对付。”
她们毕竟是几个金丹期,不知道那船上会不会有什么元婴期的魔物潜伏。
“这有什么,反正我们都是女子,伪装一下就说我们也是去求姻缘的不就得了,不暴露我们的修士身份那些魔应当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金灵灵接话道。
三日后。
秋月白有些惊叹地看着面前的晏轻。平日里小师妹穿衣服都以青白两色为主,甚至有些大大咧咧不修边幅。今日却第一次换上了红色的裙装。
晏轻摸着裙子的绣脚,有些不确定地问:“师姐,怎么样?”
眼前的女孩子明眸皓齿,被一袭水红色的纱裙衬托地十分明艳。
“很美。”秋月白中肯地说了一句。
晏轻得了美人师姐的肯定,这才有一些信心。她平日里确实不怎么穿这样艳丽的颜色,只不过为了被选中,她还是拼了。
若是不能被选中的话,那么今天一趟便是白徒劳无功。
秋月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些不习惯。
她记得上一次被妆点妆容还是和亲的那晚。那时候她的心情不是即将出嫁的美好期待,而是忐忑与对未来命运的担心。
可她没想到会被某个人救出来,且教她第一次尝试着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是……没等她继续想下去,便被晏轻打断。
晏轻笑嘻嘻地道:“师姐更美。”她看着铜镜里的秋月白,一身白色纱裙将她的气质衬托得更加清冷,如同高山上的一捧白雪。
师姐这样子走出去一定能迷倒不少人。看顾桉小师弟便对师姐挺有意思的,可是师姐看起来好像对他没有什么意思。
“行了,走吧。”
秋月白没有佩戴自己的霜白剑,还有些不习惯。裙装的唯一坏处便是不好携带武器。
晏轻赶紧跟上她的脚步。
夜色如墨,江面上雾气弥漫,水面倒映着点点的灯火。一艘画舫漂浮在湖心中,周围的竹林摇曳隐约传来几声蛙鸣。
趁着月色,两人一人红衣猎猎,一人绉纱白裙,悄无声息地混迹在一行女子中间,踏上了画舫。
上船前,她们发现身边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两名侍女,每个都托着一个铜做的盘子,盘子里放着许多一模一样的红绳。
晏轻和秋月白看着前面的少女不约而同地取了一根,于是她们便也伸手一人取了一根。
晏轻暗暗打量了一番红绳,果然就是一根普通的红绳,上面丝毫看不出魔气。
四周蝉鸣声阵阵,这船似乎正在开往深处的芦苇荡里。
小船在水上摇曳,船上的少女们虽然有些紧张,可以看出一个个紧攥着袖口,可是脸上却难免期待之意。
虽然在这里有些害怕,但是比起她们梦中的如意郎君来,这些也不算什么。
晏轻发现这些少女们默契的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晏轻看见一个穿鹅黄裙衫的少女偷偷向她招手。晏轻和秋月白不动声色地靠近,果然是已经上了船的金灵灵。
金灵灵小声的跟她们说:“我问过了,这些女孩子们除了春风楼的姑娘还有良家的少女。一些人是有喜欢的人,另一些人则是只想嫁个富贵人家,因此才来这里求婚事。”
秋月白点点头。她能看得出来这里许多少女们都是些似乎刚刚及笄的,脸上还带着稚嫩和羞涩。
她向四周看去,只见画舫每一个角处都站着一位青衣侍女,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站在那里打着瞌睡。
到现在整艘画舫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等两人走上了船头,秋月白放出神识,凝神感受四周,却发现四周十分正常。她向中央的水面看去,水面却波光粼粼,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然而,就在船行快要驶到了湖中央的位置时,船舱里传来一声轻柔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水面,直击心底:“进来吧。”
秋月白迅速转身,目光如电,迅速锁定了那船舱。
她看到原先在站在船头上的少女们继续欣喜地开始陆续进入船舱。
晏轻和秋月白对视一眼,也抬步向那船舱走去。
然而等秋月白一脚踏进画舫之中,她却眼神一凝,画舫的四周忽然出现了一阵低沉的压迫感,然后是灵力的剧烈波动,一股强大的禁制之力瞬间笼罩了整艘船。
她想拉住晏轻,却拉了个空,眼前的画舫在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平衡,周围的灵气变得极为不稳,她的神识迅速扫过四周,发现原本稳定的环境船舱内开始扭曲,甚至开始裂开,周围的水域变得模糊不清。
她猛然回头,只见四周的环境已经完全改变。原本的湖泊和画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完全黑暗的空间。没有星光没有月光,只有无尽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冷的压迫感。
坏了。她心道,中了陷阱了!
在一片黑暗之中,晏轻闭上了眼睛,她想等眼睛适应黑暗后看清眼前的东西,可是等她再睁开眼,眼前依然是一片无尽的虚无。
甚至连同她的感知都陷入了一种失衡的状态,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隔绝了,她无法感知到任何的灵气流动,也无法感知到任何物体。黑暗中的一切都如同消失在了无边的虚空之中。
“秋师姐——金师妹——”她试探地叫道。
然而黑暗的空间里却没有丝毫回应,甚至连回声都没能回荡开来。
去摸通讯符,才发现通讯符并没有丝毫的反应。
晏轻又尝试动用灵力,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周身的灵力似乎被禁锢了一般。她好不容易调出来一抹灵力,还没等照亮眼前咫尺之地,便像是轻烟一样直接消散在了这黑暗的空间。
晏轻微微皱眉。这一刻她明白了眼前的黑暗空间是一个能够禁锢灵力的空间——她们恐怕早已被人发现了,并且设下了圈套,等待她们走进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晏轻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运转也开始变得迟缓。甚至有一种压迫感,仿佛在使她的每一寸气血都被抽离。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所有的情绪焦虑暂时压下。怎么办,她该如何脱身?
完全陷入黑暗中的恐惧像潮水一般向她侵袭过来。在这一片黑暗里,晏轻所有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负面情绪,全部涌上心头。
幼年里那些曾经无助的瞬间,躲在房间里自己舔舐伤口的小兽,全部如海浪一般在她的记忆里不断涨潮,退潮,翻涌不息,甚至不断把白色的泡沫和无力挣扎的鱼一起冲到了沙滩上,在浅滩上留下一地让人窒息的尸体。
黑暗无疑能够扩大人心中的阴暗情绪,以及那些白日里的晏轻刻意压制的东西。
画舫内,红娘跟男子笑着道:“尊上给的法阵果然好用,凡人和混进来的修士们一下子便区分开来,并且还能分别困在丧失五感的空间之内。”
身穿黑袍的男子发出桀桀怪笑:“行了,在这阵法里困上几天,这些修士便也废了。这几人由我待会魔城交与尊上。”
哪知道这时候红娘眼珠一转:“那几个你可以带走,这个穿红裙的你问问能不能留给我,至少给我留下她的这张皮相。”
“你不是刚换过一身皮?”男人看她一眼,面前的女人风情万种。
“我现在的这一身,”她兀自转了个圈,展示她现在的美艳美人的皮相给那人看:“也有些穿腻了。”
黑袍人不为所动:“我会帮你传达给尊上,只不过同不同意还得看尊上有用没有。”
女人睨他一眼:“我自然清楚……”
黑暗空间之内,被剥夺五感的晏轻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浸泡在黑暗海水之中,愈发觉得呼吸开始变困难。
就在她快要被这片彻底的黑暗扼住咽喉的时候,她却感觉到袖口一阵小小的拉力。
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把注意力集中在丹田上。”
黑暗中的那道声音便如向溺水之人伸出的一根稻草,让晏轻瞬间抓住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尤其是那声音十分熟悉,带着些安抚的力量,那些在脑子里喧嚣的记忆以及甚嚣尘上的恐惧,此刻竟又如潮水一般悄悄的退去。
“舟舟?”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那边很快便传来了应答:“嗯。”晏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欣悦,她真的没想到,舟舟居然还在她的身上。
她还以为这空间将她与外面的一切隔离了。
难道因为舟舟不算是有生命的个体吗?
“别怕。”
晏轻感觉到黑暗之中,自己的小拇指被一只小小的手握住,带着些许轻微却令她安心的力量。
晏轻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气,尽量使刚才躁动不安的心脏平静下来。
黑暗之中,她虽然感觉自己还是那一只漂浮不定的芦苇,可是那道清冽的声音,以及握住她手指的小小的力道却是这个黑暗空间中唯一真实存在的东西。
“舟舟,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吗?”刚刚明明还在画舫上,可是一脚踏进船舱,却踏进了这样一个黑暗的空间里。
没有声音,没有光,身边的同伴也都一个个消失了,只剩下她自己。
晏轻还记得前世看过的影视剧中,审讯犯人的时候会把犯人放进这样一个完全密封的屋子里,一般的犯人根本撑不了多久。
与世间隔绝,被世界完全遗忘,像漂浮在宇宙空间之中,人就会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用不了多久便会被逼得发疯。
幸好这里有舟舟陪着他。
尽管舟舟只是一只开了灵智的小纸人,可是此时对她而言,他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一样。
“我们现在在一个阵法中,”她听见舟舟声音冷静地道,似乎也给了她带来一丝平静的力量。
“这个阵法是根据每个人的不同实力来变化的。因为你是练气期,所以这层空间的壁垒对你来说其实并不强。只不过若想打破这层壁垒,你必须突破到筑基期。
沧溟心法的第二重你看过了吗?没有的话我传与你。”
虽然看不见,可是晏轻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第二重的心法已经被她熟记在心了,为的便是如果有一日忽然感觉到筑基期突破的契机。
——要知道舟舟还答应她突破以后可以让她捏捏小脸呢。
心底的恐惧似乎被这突然歪了的思绪打乱,脑海里也从黑暗一片到逐渐被舟舟那白白嫩嫩的小脸占据。
“试着将灵力在体内按照心法第二重来运转。”晏轻依言在黑暗之中盘坐下来,然后她尽力的将自己的神识汇聚成一股细流,按着书中第二层功法所说的运行轨迹,慢慢地开始在自己的身体中运行。
可是功法的运行并不顺利,许许多多的地方都觉得有些滞涩,何况还是在这片桎梏灵力的空间之内。
原本应当是通路的经脉此时像尚未长成的婴儿,几乎难以容纳灵气。
晏轻尝试了几次,可是经脉传来针扎一般的疼痛。
晏轻心中忍不住有些泄气。她不禁开始怀疑,她真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出去吗?
“将神识退回识海。”她听见黑暗之中舟舟对她道。
眼前虽然还是一片漆黑,但是晏轻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舟舟小小软软的身体上。舟舟把手掌放在了她的手心之中,然后一股温暖而包容的力量涌进她的身体,她知道这应当是舟舟的神识。
毕竟他的神识已经进入过自己的身体一次了。
跟着舟舟的指引,晏轻将体内的灵气凝聚成一股极细的涓流,然后在舟舟的引导下,慢慢的在体内行进。
此刻周围的空间照样伸手不见五指,晏轻唯一能够动用的便是听觉以及触觉,可是此时她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内视之中。
她能感觉到,她体内的涓涓细流般的灵力很快汇聚,又发散,最终像是星河连成片,在她体内打通了无数细小的通路。
等着最后一条经脉被连通之时,晏轻猛然感觉到浑身的毛孔似乎都透出了一股爽意。
晏轻终于知道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了。
简直比在大夏天四十多度的高温里突然冲个凉水澡还要神清气爽。
而且,她感觉到现在自己的身体里似乎盈满了能量,这便是练气期与筑基气的差别。
她甚至觉得现在自己能随手举起一头牛。
如果到金丹期元婴期,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难怪有这么多人沉迷在修炼里无法自拔。
定了定神,晏轻起身,却听见耳畔一道声音传来:“做的不错。”
晏轻莫名觉得舟舟这声音中的欣慰之意,竟然有些像她师尊。
不过舟舟毕竟是他师尊做出来的,这也没毛病。
嗯,她都有一些舍不得舟舟离开自己了,回去能不能问问师尊将舟舟要过来。
不知道舟舟脱离了师尊的灵力,还能不能继续活动?不然让师尊帮舟舟装个灵石电池,或者她用灵力给他“充电”的也行。
可是周边还是一片漆黑。
不过这次晏轻并没有多慌,因为她知道舟舟还在这里陪着她。
她试探地问道:“舟舟,我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用你的灵力对这空间全力一击。”缙舟雪言简意赅。
晏轻依言将灵力汇聚在手掌,很快便在拳头之上附着出一道五彩色的莹光。
她知道这便是自己五灵根的灵力,颜色是如此的驳杂,可是却像彩虹一样的漂亮。
那片五彩的光晕很快便重重击在了黑暗之中,晏轻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就像触到了一层障壁。
然而就在晏轻抽离拳头的那一刻,她忽然感觉到她拳头四周的黑暗的空间里,似乎开始出现如同蛛网一般的金色缝隙。
黑暗的空间似乎开始崩裂,一片片如同漆片一样的空间碎片如同雪花般簌簌掉落。
但是很快这层壁障便以她拳头的触点为中心,开始片片碎裂,有金色的光从外面洒下来。
晏轻被这突然而来的金色阳光晃花了眼。
而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金光将她的身体悄然地包裹起来。
很快地,她便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灼热之感,像是一股热浪席卷而来。风中带着细小的沙尘击打在她的皮肤之上,晏轻用手挡在眼睛前面,耳朵里只剩下呜呜的风声,还有鸣沙声。
晏轻的眼睛甚至在强光之下刺激的有泪水流下来,她似乎能听见滴落在土地上水滴发出“呲啦——”的声音。
她想睁开眼睛,却被那片强光刺激的不断的流泪。她只得蹲下身子,伸手摸索在地上,却摸到了一手灼热的沙子。
而且这里的沙子的颗粒似乎格外的大。
那颗粒感硌在她的皮肤上,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似乎从黑暗的空间处来到了另一处奇异的地方。
等晏轻好不容易能够睁开了眼睛,却发现面前是一片无边的沙海。巨大沙丘起伏连绵不断,像是波涛汹涌的海洋。天空苍茫,云朵稀薄,阳光在这片无边的沙海上洒下,如同烈焰般炙烤着大地。
沙子被炙烤成红褐色,随着风的吹动,沙丘的形状似乎也在不断的变化。宛若巨大的野兽在这片莽莽的大地上爬行。
晏轻没呼吸几下便感觉到一阵燥热之意。空气中几乎没有一滴水分,只有无尽的沙尘。
她这是到了哪里?
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试探性地在沙上走了几步,很快流沙便将她的脚印吞没。她的行走似乎不能在这片沙漠上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有人吗?有人吗?”她大喊,可是没有回音也没有声音,只有风沙在她耳边呼啸。
几乎整个沙漠里仅只有她孤独的一个人。
而她,仿佛这漫长的沙漠画卷上的一粒小小的黑点。
“舟舟——”她尝试着叫着,可摸摸自己的袖间才发现,原先挂在自己的身上的储物袋已经不见了踪影。那根被系在自己腰间的绳子此时也被扯断掉了。
难道是被甩进这个空间的时候被空间之力扯断的?
晏轻开始慌张,刚刚还在想要把舟舟要跟师尊要过来,可是现在舟舟就不见了。空间这么大,她该怎么去寻找舟舟呢?
然而旁边的沙丘之下有一个相对偌大沙丘来说较小的鼓包,晏轻似乎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里面动。
晏轻心脏一跳。
该不会是沙漠常见的蝎子什么之类的毒物吧?
然而她却看见,层层的沙子下面忽然冒出一个乌黑的脑袋。
被埋在下面的人吐出一口沙砾。
然后晏轻便呆愣愣的看着,几乎长大了十几倍不止的舟舟。
她看着舟舟带些婴儿肥的脸和身体,那衣服还是熟悉的衣服。只不过此时鬓发上粘上了沙砾。
确定是舟舟无疑。
可是谁能告诉她,她的棉花娃娃怎么长得跟她一般大小了?
舟舟看见她之后也愣了一愣,但下一刻他便明白过来这应当是阵法的副作用。
“舟舟,你怎么变得这么大了?”晏轻下意识地问。
缙舟雪看着呆愣愣的小徒弟,有些无奈:“不是我变大了,而是你变小了,你没有发现这里的沙丘和沙子看起来都大得很吗?”
晏轻不确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确实,如果不是沙砾变大的话,那便是她的手缩小了不少。
看着自己的小短手,晏轻才有些后知后觉,她怎么变得和舟舟一样大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们现在应当被甩进了镜像空间里。”舟舟肯定地道:“你变小了,应当是现实世界在镜像空间的一种投射。”
想来他没有变小的原因,应当是他刚才是在储物袋中,却又在刚进这个空间灵力紊乱的一瞬间逃出来。缙舟雪拿出那个储物袋,看见那个储物袋也变小了,他了然。
证据便是储物袋也变小了,看来他的猜测没错。
“那我们怎么才能从这空间内出去呢?”晏轻问道。
“这镜像空间就像一条长长的通道,每一重的镜像空间都有一把随机的空间钥匙,这把钥匙有可能在空间的任何一样物品或者人身上。”
舟舟给小徒儿解释道:“我们需要找到那把钥匙。”
晏轻愣愣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心!”
舟舟忽然将她一把拉进自己的身边,晏轻差一点摔进他软乎乎的怀里。
然后,晏轻便看到,就在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一朵巨大的、开的十分靡丽的花缓缓绽放开开。
晏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朵凭空出现的、足有几个她那么大的“巨型”花。
花瓣是椭圆形的,排列非常的紧密,颜色基调是热烈的红,还其中夹杂了有些深的橘色。从中心到边缘的花瓣呈现渐变的橘红色,到中间却是鲜艳如血的红。
犹自摆动叶片边缘带着锯齿。根茎部挺直且结实,支撑起巨大的花朵。
然而晏轻最在意的是,那花的花心,居然像是一张大嘴,锋利的牙齿如如同钢刃一般树立。一条长长的、鲜红色的花舌,似乎下一刻便要舔舐到她的身前,将她拆吞入腹。
尤其是那张大嘴现在还在咀嚼着什么。
晏轻忍不住开始头皮发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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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烧烤灵兽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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