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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废材之名

混沌的意识收拢,仿佛从水下快速浮出水面,感知由模糊转向清晰。

迷迷糊糊间,江清筠感觉身体被粗暴地翻弄着,四肢被拉来推去,衣襟被扯得凌乱不堪。

他猛得睁开眼睛,耳边霎时传来一阵尖锐爆鸣。

“啊啊——你你你没死!!”

那大概是处于十四五岁的少男的声音,粗糙刺耳得好比公鸭嗓,他被吓得翻倒在地,带着惊恐的嗷叫如同钝剑劈砍石块那般,令人心情烦躁牙齿发麻。

江清筠把视线平移向他,黑沉沉的眸子冰冷死寂,让跌坐在地的灰衣少男打了一个寒颤,不过半晌,他又支棱起来,张牙舞爪地继续大吵大闹。

“好啊你个江藜,竟敢装死来吓唬小爷我,你恩将仇报,我告诉你,要不是有我在中馈软磨硬泡给你拿药,你早不知道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江清筠没有理会地上那小孩的吵吵嚷嚷,注意力被拖拽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上,陷入回忆深处。

江藜…

真是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生如草芥,命如浮萍。

在他曾是秦淮名伶之子任人欺凌时,在他被辗转拘禁在丹房暗室时,在他血刃仇敌掘骨焚尸时,他怨愤悲切又痛快地咀嚼着这名字,如同在咀嚼他沾满血污的前十三年。

这是他曾经的名字。

直到他决意前往上修真界,与邪玉一同洗去过往的痕迹,连同这深融血骨的名字。

过往的回忆快速翻飞,最终定格在刺目白光下碎裂的邪玉,如同一簇砰然炸开的血花,糜烂残忍。

指尖泛起细微绵长的尖锐刺痛,心如刀绞却逐渐麻木,旋即浮起层层恨意,舌腔间漫出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好一个大公无私,清理门户的圣人。

他会等…

他试探地动弹身体,发觉这四肢躯干异常僵硬,严重失温,若有若无的生命体征透露出一股诡异,宛如半死半活的灵傀儡,或者是被煞气异化彻底的僵尸。

尸骨无存,转眼死而复生,像是夺舍了他人躯体,但以他前世死于青渊仙尊的【泯灭】,灵台尽碎神识俱散,绝无可能是夺舍。

现下最要紧的事是把眼前的状况应付过去。江清筠艰难地从床榻上僵直起身,生疏地调动喉咙咽舌,尽量让表情放松,语调自然。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什么时辰?!”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早过午时了,你就算饿昏过去,膳房也不会给你加餐。”

眼前的少年身型偏小,面目伶俐稚气未脱,衣着朴素寡淡,灰蓝褶布衫被浆洗得略微褪色,情绪外露举止略显幼稚,江清筠暗暗思索着,又听他愤愤不平道。

“都是姓江的,待遇怎么就这么天差地别?我不过就是随声附和,就成了教唆撺掇大少爷以身犯险的主谋,白白替那群天杀的挨了一顿又关了禁闭。”

江清筠适当地面露同情与感怀,却被他愤怒回瞪。

“看什么!要不是你和江茂一同失踪,昏迷不醒,否则你也逃不了这几口大锅。”

说着,他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瓷瓶,砰得拍在床榻跟前的矮木柜上,语气自傲,洋洋得意。

“喏,你的伤情补贴,我废老大劲才从中馈那群铁公鸡手中要到的,老规矩,我拿一点,当作是我的辛苦费啦!”

语罢,他便大摇大摆地出了门,顺带甩了那破旧木门几耳光,惹出数道咯吱咯吱的刺挠声。

江清筠待他走远,才缓缓挪动这具僵硬的躯体,他将双足着地,两指抵着脉心与丹田处。

触觉迟钝,气息微弱古怪,脉搏若有似无,虽似一副濒死之态,但更像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灵骨残缺,顽疾未愈,修为堪堪跃过练气期门槛,几近于无。

灵骨残缺,显然是极差的资质,但不知是先天如此,还是人为所致。

江清筠眉心微蹙,他前世死时已到正道修士元婴后期的标准,更别说兼修邪道实力远胜于此,若不是为了声名权势与机遇资源,他那里至于在正道宗派里委以虚蛇、蹉跎岁月。

如今一朝身死,重头来过,又是在这死活不知的身体上,落差着实如天壤之别。

好在,前世他于正邪两道浸淫许久,磨炼的心性与能力远超常人,哪怕置身死地,只要一息尚存,他必会倾尽所有为自己辟一条生路。

江清筠调起微弱灵息探入丹田深处,发觉纤弱元丹上附着丝丝缕缕的煞气,正悄然蚕食与改造这具躯体。

与被煞气异化的状况相似,但又兼具灵傀儡早期症状。

看来原主大概是被傀术邪修盯上了,通过煞气消耗生气,将人悄无声息异化成尸傀,当作炼制高级傀儡的材料包,没料到却被自己这个应死之人的魂魄捡了便宜。

尸傀无独立意识,类似为妖煞,但能很大限度保留死者生前体态,只要有充足能量供给,在操控下显得与活人无异。

一介幽魂借尸傀死而复生,机缘巧合天时地利,到底是千载难逢的奇遇,只可惜没继承到原身的记忆,他目光暗暗,忽而一亮。

前世他与邪玉在这片大陆上奔波四方,修习不少旁门左道的奇技淫巧,其中有不少对修为灵力要求不高的术法,如今想探查原主的记忆,有一门术法恰好契合。

江清筠动作僵直,如同材质粗劣的木偶人,从矮木柜上取下小瓷瓶,拧开软塞,倒出所剩无几丹药,并未入口,而是瞬息间碾为粉末。

这是凡阶中品聚灵丹,是出现在上修真界低阶修士丹炉里都嫌丢人的废料,所含灵气微薄,杂质众多,看来此处大概是下修真界的辖区。

虽说如此,但碾碎时逸散的微弱灵气,足够充当对尸体施展追忆术的媒介。

灵气化为丝丝缕缕钻入躯体,留存的记忆如断章残卷,过往琐事被一页页翻开。

回忆十分零散,这位与他曾用名相同的少年生平亦是坎坷艰难。

生母是家中婢女,因家主酒后失德而诞下一子,虽被扶为侍妾,但处境仍旧艰苦,备受磋磨,原主未满三岁,早早撒手人寰。

原主江藜死前年方十五,排行第三,幼时曾因测出不凡灵骨而风光一时,结果七岁在测灵台上,灵十三桩一桩都亮不起,彻底撕碎天资不俗的头衔,沦为家族笑柄。

此后便常被族中某些同辈欺凌取笑,充当出气沙包与替罪羔羊,毕竟欺辱一个沦为废材的前天才,能观赏隐忍委屈又可怜的表情,很符合欺软怕硬的霸凌者的癖好。

方才在床榻跟前吵吵嚷嚷的灰衣少年叫江苗,年约十二,同是江家主支庶出,生母是重岩城宿桐江畔上名动一时的乐伶,为人通透,小宠不断。

他天性活泼开朗,伶俐聪慧,又有娘亲庇佑,因此即使他修炼资质颇差,过得也比原主江藜滋润。

虽然吃穿用度还是比不上同族中一些天资佼佼者,但起码不会如原主那般,连伤药都被克扣,甚至死于偏院无人知晓。

江苗对原主的态度算是难兄难弟抱团取暖的战友情,一起背黑锅受罚的搭子,偶尔去中馈舌战群儒帮原主讨要应有的补贴,顺带向原主索要幸苦费。

是原主江藜沦为废材后唯一的朋友。

而原主被妖兽袭击昏迷不醒,起因是在秋季游历课业中,江家主系嫡出大少爷江茂自恃出身,肆意贬损一支出自旁系的队伍,在实力大过天的修真界,这番迂腐的嫡庶主次之见,终于让矛盾激化,引起大部分同族反击。

向来被惯着捧着大少爷踢到铁板,又被当众质疑资质出众的传言,勃然大怒,为摆脱自己是靠丹药灵浆堆上筑基期的嘲讽,在众人例行游历课业中意气用事,擅自带领小队脱落群众。

结果显而易见,缺乏实战经验的少男少女们误入猎山深处,遭遇妖兽成群袭击,狼狈不堪,其中江茂与江藜一同失踪,被赶来的领队先生与家族护卫在一处猎兽坑中寻到,两人都陷入昏迷。

哪怕江茂被戳穿资质平庸的真相,也能得到家族的尽力救治,因其毕竟不是真正的废材,又尚有出身托底,有联姻的潜在价值,

而家族公认的废材江藜,存在感低微,则被丢回偏院住所自生自灭。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倒也挺符合邪修们普遍认同的价值观念,江清筠以邪修的身份如是想,只不过被淘汰的弱者却是他如今这幅躯体。

江清筠摸着未泯的良心,对这名与他无冤无仇,却被他占了尸体的可怜少年默哀三秒,想着斯人已逝,但无故缺失的失踪记忆,以及被炮制成傀儡材料包的尸体,多少也是含冤而死。

为了自己能拥有这具尸体的安全使用权,他于情于理都该铲灭背后操纵的邪修,这样也算是对尸体原主人的告慰。

至于前世,按照原主的记忆粗略换算年份,距他身死之时,大致已过八年。

只是此处为下修真界西岐地域,是修真界九州十三域格局之外的底层区域,资源匮乏,人才稀缺,邪煞纵行,消息极度闭塞。

况且原主江藜本就是静默内敛的性子,七岁时那场令人难堪的变故,足以击碎一个未经风雨的孩童的自尊,此后他的性子变得怯懦孤僻,除了七日一聚的族学和偶尔来窜门的邻居江苗,他没有额外收获消息的渠道。

江清筠边感慨着八年转瞬即逝,边翻找原主残存的回忆,发觉原主连最基础的修真界局势都不甚明晰。

在原主零碎的回忆里,一处名叫小石居的偏僻院落,三日一会的族学,江氏一族共居的碧峰山庄,单调的地点组成寡淡的日常,不时遭受的欺凌让生活更加灰暗。

一潭死水的回忆,根本无从知晓他身死后,上修真界的形势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动。

总不可能无事发生吧?正道首徒披露邪修身份,邪术渗透中州仙盟内部,极有可能随着自己邪修身份暴露而被彻查的陈年疑案,这么一大滩遍及上修真界的污水,难不成一点动静也无?

但若是有那位,江清筠抿唇。

若是那位,于他有着授业之恩与夺命之仇的青渊仙尊亲自坐镇,倒也可能如蜻蜓点水般,轻轻揭过。

也许真是高估自己了。

江清筠按捺下思虑,循着记忆在屋内摸索,仅搜罗出零星几块下品灵石与数张黄纸朱砂。

他将灵石微薄的灵气吸入体内,待僵硬的躯体稍微变得活泛,就随性画出几道灵符煞箓,贴在里衣。

他拨弄灵息去挑逗丹田上附着的煞气,眸光粼粼,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是夜,江清筠整理好屋内琐事后,戌时未过半,便早早躺在床榻上浅眠。

陈旧的床幔下,一呼一吸,丝丝缕缕的尘土气息侵入鼻腔,破败庭院外,偶有夜风掠过,寂静无声。

月光流转,待一枚石子弹落在地,伶仃脆响后,四周聚齐浓郁的煞气,斑驳黑影中,渐渐显露出道类人生物的身影。

橫起的木门栓被暴力撞击,摩擦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血腥的气味顺着被撑开的门缝漫入屋内,血红与黑雾交织,浮于半空,如有实质。

江清筠面色如常,坐于榻上,身子骨还泛着初醒的慵懒劲,漫不经心地把玩指缝间制成镖形的符箓。

木质板门着实脆弱,砰得一声,门栓折断。

门户大开,沉沉煞气涌入,一柄尖刀刺穿滚滚腥红,在漆黑的里屋翻起寒芒。

江清筠伺机翻身而下,十指翻飞,将引煞符打向浓浓煞气当中,顿时响起数道扎穿皮肉的闷钝声,以及刺向木头的刺啦声。

他身后悄然泛起丝丝缕缕的煞气,渗入体内。身前煞气渐显稀薄,哐当一声脆响,一柄长约半尺的剔骨刀跌落在地。

顷刻间,煞气消散,地上摊着一团畸形的类人体。

头颅为一块半成品年兽木雕,四手,无足,中腹肿大,由人皮兽羽木块拼接缝制而成,下部拖曳着一条麻绳状的胶质长尾。

外形酷似能止小儿夜啼的年节恶兽,只是头颅那部分雕工甚佳,彩漆鲜艳,略去其它,颇有几分诡异的憨态可掬之感。

只是这破傀儡,不知道东拼西凑了多少生灵的躯块,要多少人命的边角料,才能胡拼乱凑出这具狰狞的劣质品。

江清筠暗自咂舌,感慨之余,驱动引煞符,驱使地上那坨傀儡一拱一拱地爬向院落。

引煞符,顾名思义,即能牵引驱使煞气的灵符,这是前世江清筠在驱煞符的基础上进行的私自改良。

前世他在邪玉的启发下,构建了用灵力驱使煞气与灵煞互通的底层逻辑,进行堪称贪婪的灵煞双修。

在对煞气使用避之如洪水猛兽的修真界,若是他前世没死于师尊的【泯灭】,而是按照流程拘送天刑阁公审,这番行径,如被查出,便是罪加万等,罪该万死。

如今他沦为一具尸傀,依赖灵气才能维持正常生理现象,多亏前世研究出不少偏门功法旁门杂技,在关键时刻,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技法真能救他性命。

就如方才,江清筠预先催熟了丹田内的煞气,给幕后邪修传递材料包已成熟的错误信号,果不其然,有应必答,当天夜里就等来了敛尸人。

幸亏那傀术邪修轻敌,对一具小家族的废材尸体不甚在意,派出个四不像的残次品傀儡来取货,被他轻而易举地用煞气反制,拆成一摊地上爬的材料堆。

江清筠把傀儡引到院落外,靡靡月光下,那蜷在地上的傀儡黯淡,如一坨堆叠肥腻肉山,畸形可怖而残忍。

都是一些可怜的倒霉虫。

他借着月华散落的阴性灵息,结下了追踪溯源的灵感法印,缕缕灵光牵引向西南地界,只隐隐约约划定一处模糊范围。

灵感结束后,他抬手拍出一道阴火箓,焚毁痕迹。阴火烈烈,焰色昏沉,不生浓雾,他立于黯淡火光旁,无声无息。

夜风掠过,灰烬尽散。

做完一切后,他并未回屋,而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月色下摇曳的树影。

真是很拙劣的隐藏。

他只身走向漆黑葱郁的树丛,很轻,但仍泛起碾过枯叶的沙沙声,他俯身,抬手拨开枝叶杂草,垂眸,露出还算温和的表情。

“看了这么久,不出来打个招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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