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墨还是屈服了。
“一百遍而已，我很快就抄完了。”
对方既然叫黑心眠，他必然斗不过。
与其招来更大的麻烦，不如就……当练字吧。
他心想，这家伙以前上学时绝对是个学渣，被罚抄多了，长大了才在别人身上过师瘾。
“先生，您要的东西。”
保镖送来了一个盒子。
宁墨偷偷瞄了一眼，里面是一袋……巧克力球？
呃，总裁也会吃零食吗？
而且看包装，好像就是自己之前代言的那款。
除了巧克力球，盒子里还有一个冰袋。
卫眠掂了掂冰袋，起身将它按在了卫繁星的脸颊上。
卫繁星受宠若惊：“叔叔？”
卫眠示意他自己拿着：“明星要注意保持形象。”
卫繁星小鸡啄米般点头：“嗯！”
对面的宁墨看得一阵牙疼。
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一红枣，这巴掌还是让人家自己打的，卫繁星居然一点脾气也没有。
正当他默默吐槽时，那袋巧克力球被递到了他面前。
“……谢谢，我不吃。”宁墨不仅当场拒绝，还故意用卫眠刚才的话堵他，“明星要注意保持形象。”
卫眠却没收回手：“可可脂的。”
他低垂眼眸，嘴角也耷着，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而包装袋上的宁墨眉眼弯弯，金发红唇，笑起来甜丝丝的，嘴角叼着一颗巧克力球。
宁墨看看卫眠，又看看包装袋上的自己。
行吧。
堂堂一个总裁，亲自给人拿零食，怎么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而且宁墨确实有点饿了。
于是他接过袋子，沿着锯齿拆开——
“喂？”
他还没来得及尝一颗，袋子就被卫眠拽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
“明星要注意保持形象，就不影响你的星途了。”
宁墨这才意识到黑心眠压根没想给他吃，只把他当成拆包装的工具人。
太狗了！
“那是可可脂的！”
“可可脂吃多了也要胖。”卫眠边说边将一颗巧克力球丢进自己嘴里。
宁墨正要伸手去抢，忽然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
——顾曲给他发了微信。
点开一看，瞳孔地震。
【墨仔，告诉你一个悲伤的消息QAQ由于保密工作没到位，被宁老师发现了支票的事，你从现在起不能使用了，请原谅我这个没用的男人，回国时给你带宝石赔罪！】
宁墨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先前是谁打包票说绝对不会被他妈发现的！
而站在他旁边，眼角余光扫到微信内容的总裁大人，嘴角扯出了一抹恶劣的笑痕。
……很好，顾曲总算收敛泛滥的父爱了。
下一秒，卫眠就笑不出了。
“好苦——”他赶紧捂住嘴，“阿秋，快给我水。”
“是。”
保镖阿秋见怪不怪，宁墨却很疑惑：“这款不苦啊，小学生都吃得下去。”
喝完水缓过来的卫眠瞥了一眼宁墨，对阿秋说：“以后他代言的零食，给我全部避雷。”
这就一棒子打死了。
宁墨对总裁喜怒无常的性格表示无奈：“我去厕所。”
卫繁星眯起眼睛告状：“叔叔，他想摸鱼。”
宁墨懒得反驳。
他晚上喝了很多酒，又被灌了一大碗醒酒汤，有点憋不住了。
可站在马桶前时，宁墨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先前他防止被如狼似虎的Duck小哥脱裤子，特意将运动裤的腰绳打成了死结。
当时觉得自己是守身如玉的神话，现在要上厕所解不开，神话变成了笑话。
要是搞在身上，那不完蛋？
不！！！
爱豆不能发生那种事！
宁墨折腾了很久，绳结还是解不开，这时门外传来了卫繁星的声音：“你尿完了没有？我也要用厕所！”
“快了。”
十五分钟后。
“混蛋，就算大号也该上完了吧。”
宁墨急得满头大汗，最终也没能上成厕所。这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先前卫眠要烧他裤子的事。
对哦，只要烧掉腰绳，就可以保住尊严了。
打开门，外面的卫繁星一脸不耐烦，与他擦肩而过时，还故意撞了他一下。
宁墨：“……”艹，更想上厕所了，得赶紧找到打火机。
客厅里，卫眠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莎士比亚喜剧集》，那袋巧克力球他只吃了一颗就扔在茶几上了。
宁墨记得他们之前是在沙发上打闹的，那么打火机应该还在沙发上。
他踮起脚尖走过去，屏住呼吸，伸手在卫眠的四周摸索起来。
摸到了！
——打火机在他的腰下面。
这个位置略微尴尬。
宁墨的手刚伸到那里，好不容易碰着了打火机的边缘，对方突然腰一动，稳稳地压住了打火机。
然后，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敢偷袭我？”
盖在卫眠脸上的书慢慢往下滑落，在掉到地面的前一刻，又被他的另一只手接住了。
他指尖一捏，合上了书。
宁墨在心里疯狂吐槽，这人是有透视眼吗？
“不不不，我怎么敢偷袭卫总呢？我是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想给你捶捶背，让你爽爽。”反正不能承认自己是想拿打火机烧裤子！
卫眠挑了一下眉，居然真的坐了起来，耸了耸肩：“来吧。”
一副等着被人伺候的欠相。
哼，让你装逼！
宁墨抡起拳头，卖力地一顿瞎捶。
卫眠显然有些吃痛，倒吸了一口气。
捶背的某人更加小人得志，越捶越用力，并故意问道：“卫总，你爽吗？”
他还没得意够，忽然察觉有尖锐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裤子。
低头一看，视线中映入一把锋利的剪刀。
尖端还闪着寒光。
宁墨一秒认怂，拳头也轻了下去，最后落到卫眠肩上，近乎抚摸。
“卫总……？”
……假的吧。
只是恶作剧一下，不会就要对他下毒手吧。
宁墨磕磕巴巴地提醒：“要是死人了，这里的楼就卖不出去了……”
卫眠冷冷地说：“只是残废的话，还是卖得出去的。”
什么，要废了他？！
宁墨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但没能退开，他的腰被卫眠的另一只手固定住了。
腰部是他最怕痒的地方。
他顿时不动了，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了四个字：“法治社会……”
四目相对，他在卫眠冰冷的眼眸里，看到了被吓到呆滞的自己。
然后，这双眼睛里竟然缓缓露出了笑意。
剪刀的尖端上移，抵在他运动裤的绳结上，挑了几下，轻松解开了折磨他很久的死结。
男人用类似安慰的语气说：“好了，去上厕所吧。”
……原来是帮他解死结。
宁墨懵懵地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刚才你进去那么久，却没听到冲水的声音。”卫眠收起剪刀，躺回沙发，“所以我猜，你还没解开绳结。”
……
上过厕所的宁墨爽了，因为得了卫眠的帮助，终于肯安稳地坐着罚抄了。
抄完大写的“一”，他吹干字迹，忍不住看向在沙发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卫眠，那本书依然盖在他的脸上，没有动过。
他压低声音问卫繁星：“你叔叔怎么还不去房间睡觉，难道他在等……女朋友？”
考虑到这里是Gay吧的顶楼，尊重性取向的多元化，他又补了一句：“或者是等男朋友。”
“我叔叔又不是恋爱脑。”卫繁星白了宁墨一眼，“他绝对是等一个亿的项目。”
“等朋友！”
“等一个亿！”
“朋友！”
“一个亿！”
两人越吵越凶，旁边传来了一个凉凉的声音：“我在等头发干。”
卫眠掀掉脸上的书，打着哈欠说：“干了就可以去睡觉了，困。”
宁墨：“……”大看他了。
卫繁星：“……”大看 1。
“头发不干可以用吹风机吹。”宁墨指着浴室的方向，“还可以冷风吹个造型。”
懒人卫眠觉得不行：“手举着会酸。”
宁墨顿感无语：“就一会儿，能有多酸？”
“就一会儿？”卫眠哼了一声，“要不你帮我举着？”
宁墨哪能接受伺候别人，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我不举！”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了自己。
宁墨尴尬地又补了一个字：“……着。”
看到死对头出洋相，卫繁星坏笑道：“宁大影帝才二十岁就不举，以后怎么找女人？”
宁墨恼羞成怒：“那我就找男人。”
“哪个男人能接受不举的男人？”
“做0的话，举不举有什么关系？”
卫繁星愣了愣，解释道：“做0也是要举的，不然怎么表现出那种……兴奋之意？”
宁墨皱眉：“要求这么高吗？”
“现在哪里都卷。”
“活着不容易啊。”
话题严重跑偏。
“你们是不是觉得，”卫眠的视线扫过他们刚开工就停工的作业本，没什么表情地问，“我给的工作量太少了？”
顿时没人吱声了。
工作量已经很多了好吗？
“如果有一个错别字，明天就全部重抄。”他看着面前的两人，漫不经心的眼神骤然变冷，“另外不管是谁，只要吵醒我，你们俩就一起完蛋。”
宁墨&卫繁星：“……”这还搞连坐！
*
方映初从后门来到帝星的顶楼时，躺在飘窗上的人正在闭目养神。
“晚上好，卫先生。”
如果外面罚抄的宁墨此时进来房间，肯定会认出这是今晚在Li.B帮他解围的那个男人。
“晚上不好，方律师。”
卫眠睁开略带倦意的眼睛，柔顺的发丝因为倾身的动作而轻微晃动，“你拒绝加班，说要回去孝顺父母，我怎么不知道令尊令堂对Gay吧感兴趣？”
“心情不好想偷懒而已。”方映初摊了摊手，老实招了，“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不想工作谎称回家孝顺老人，然后来对方旗下的酒吧happy。
谁让古语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刚好在监控里看到了。”卫眠问，“事情都解决了？”
“嗯，给那孩子买了新衣服，也删掉了他手机里拍到的宁墨和卫繁星的照片。”
其实没删，只是转存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是么？”
卫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压着眼角看人时，目光太过敏锐直白，令方映初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不得不回避他的视线。
“卫先生请放心，我今晚会把和繁星少爷案子相关的资料整理完。”
“那就有劳方律师费心了。”卫眠笑着说，“我那侄子懂事了，愿意用自己的零花钱来付律师费。”
熟知卫眠性格的方映初无奈地说：“是你又剥削他了吧。”
“怎么可能？我从来不欺负小朋友，话说——”
卫眠歪了歪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
“方律师又换眼镜了？”
“呀，你是怎么得出的结论呢？”
方映初扶了扶眼镜，这是他刚才在路上配的新眼镜。
“一目了然啊。”卫眠托腮，“这是白金色，比你上一副镜框的颜色浅。”
方映初换眼镜的频率很高，款式不变，只变镜框的颜色。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小眠。”
听到大学时期才有的称呼，卫眠怔了一下。
“如果你哪天有了喜欢的人，会怎么做？”方映初问。
“怎么做？”卫眠作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片刻后说道，“大概是默默守护，无私奉献，为他遮风挡雨，给他想要的一切吧。”
“是你的风格。”方映初笑了笑，转过身，“好了，我去加班了，这个案子我有把握，不会辜负你给的律师费。”
“谢了，小初。”
直到方映初离开，卫眠才看向玻璃窗，面无表情地说：“正确答案是拆骨入腹，吃干抹净，还会做一些更变态的事，也许会让对方厌恶吧。”
他叹气：“……所以我这样的人，不适合有伴侣啊。”
黑心眠对自己认知很到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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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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