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像过了油的粉条一样滑溜溜软塌塌地往下倒,毛乐捞了几次才捞住,最后只好一把将人横抱起来。
“哎……”毛乐叹了口气,怎么这么大了还随便相信陌生人。
如果单从外表上看,毛乐并不是什么清纯大学生,相反的,他实打实的叛逆、桀骜、不好惹。
毛乐留的是当下流行的鲻鱼头,长长的刘海盖住深邃的眉眼,左右耳加起来七八个耳钉,还有唇钉。非要说的话,只有眼神是还没有被社会打磨过的纯粹。
蓬松羊毛卷的“壮壮妈”吹了个口哨:“这么漂亮的姐姐,可要好好争取啊,以后你就是我们在时尚圈唯一的人脉了。”
“那还用你说。”毛乐将黎安抱得更紧了些,头也不回地离开酒馆。
从中学开始,他经常做同一个梦,金发蓝眼睛的女孩在花园里奔跑着回头对他笑。身边是花团锦簇、色彩斑斓,面前是洋娃娃般精致的女孩,透蓝的湖水在日光下波光粼粼,美得不像真实。
他和别人讲述这个梦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异想天开、春梦一场,但毛乐深信自己将来的某一天会遇到这个女孩。
他等到了。
从看见黎安坐在台下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夙愿成真。邀请黎安喝酒并不是真的想感谢,而是蓄谋。
他要借此认识她,走到她的生活里。
毛乐没有去黎安家,转而将她带回了自己在学校外面租的房子——那里一直在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等来的女主人。
终于得偿所愿。
毛乐抑制不住翘起的嘴角,步伐更快了点,若黎安还清醒着便会发现,毛乐奔跑的速度只略逊于跑车。
*
黎安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甫一接触到沙发,她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悠悠转醒。
环顾陌生的房间,整个布置都是黑白灰色调,家具也都是简洁的款式。电视柜上摆了几盆多肉,看得出来房间的主人还算热爱生活。
阳台上放了两三个画架,都被白布遮得严严实实。
身下是Batxer的DIANA CHESTER沙发,和其他现代风格、线条硬朗的家具相比,有点格格不入。
显然这不是酒店,更不可能是她家。
“这是哪里?”黎安撑着身体坐起来,掌心扶着自己的脑袋,头还在晕。
胃里一阵阵冒着酸水,几次到嗓子眼后都被她强行忍住。
毛乐把调好的蜂蜜水递给她:“我家。”
黎安被伺候惯了,酒精的“余热”下,她晕晕乎乎地没有伸手接杯子,傻愣着张嘴等人喂。
“……”毛乐也愣了一秒。
姐姐还真是对她不设防,竟然对一个男人伸着脖子张着嘴,露出那副予取予求的表情。
居高临下的角度让毛乐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他这个阶段的男生是和女朋友牵个手都能激动的年纪,他不是圣人,何况黎安的身材可圈可点,毛乐自然难免身心都鼓噪起来。
毛乐默念几句,回想以前的所有伤心事,等了半分钟后,跪在黎安面前,将蜂蜜水喂到她嘴边。
黎安就着毛乐的手喝完大半杯,用手背擦了擦嘴:“不要了。”
沾过糖水的嘴唇晶亮莹润,没被擦掉的蜂蜜水从嘴角沿着下巴灌进衣领里,毛乐已经领略过那里的风光。
理智尚在,毛乐将杯子放到一边,从茶几上抽了几张湿巾,抓过黎安的手腕,一点一点地替她擦拭,而黎安就那么乖顺地等着毛乐擦完。
明明比他大,但比他更像小孩。
黎安的皮肤白得发光,手指纤长,关节处微微泛着粉。毛乐像捧着什么脆弱的艺术品一样,不敢多加一分力。
“好了。”毛乐站起来扔掉湿巾,用黎安喝过的位置将剩下的蜂蜜水一饮而尽。
他转身从卧室里抱来一条毯子,盖在黎安身上:“你先在这里躺一会,我去铺客卧的床。”
毛乐倾身的时候,黎安迷迷糊糊中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醇厚的木质香混合微弱的香草和檀香味。
鬼使神差地,黎安直接吻了上去,甜腻的味道在两人气息间流转。他的吻技并不熟练,几次让黎安磕到了牙齿,黎安注意到对方的不专心,委屈地道:“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对方呼吸粗重,滚烫地喷到黎安的脸上,“没有,是我的问题。”
“那是我不够甜吗?”
她明明已经喝过糖水了。
“很甜。”
实际上要比蜂蜜水还甜,她浑身散发着香甜的味道,让毛乐yu//罢//不能。黎安看向他的时候,眼里像盛着星子,比他梦里见到的还要漂亮。
黎安拽了拽毛乐的衣领,“那继续。”
而后对方的身影又盖过来,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将黎安吻得透不过气。
黎安微微睁开眼睛,朦胧间看到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放下那些没来由的嫉恨,就沉沦在此刻吧,她对自己说。
毛乐往后退开,唇齿间扯出一点银丝,悠悠荡荡地落进黎安的心口。黎安终于得到喘息,方才从未有过的感觉差点将她淹没。
“可以吗?”毛乐问她。
眼前的少年像个野性难驯的小狼,却偏偏从脸红到了耳根,眼里写着渴望和yu//壑//难填的痛苦,等着黎安的准允。
喝酒误人,黎安还沉浸在刚刚那个比蜂蜜水更甜的吻里,毛乐这副纯情又沉沦的模样,恰好给了她一错再错的理由。
黎安点点头,算作回应。
只差临门一脚,但毛乐不急于一时:“73乘18等于多少?”
“问这个做什么?”
“快说答案。”
“呃……一千三百一十四。”
说完答案后,黎安被裹进毛毯里抱起来,她听到毛乐喟叹一声:“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黎安慵慵懒懒地勾住毛乐的肩,她也在等。等什么?她不知道。
黎安被摔进满是少年气息的柔软里,越陷越深,又轻轻弹起来。在她快离开表面的时候,黑影覆上来。
她把一切都交给刚认识的少年歌手,放弃抵抗。陌生的情绪愈演愈烈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黎安只感觉身体是热的,呼吸是烫的,天花板上的黄铜吊灯在她眼里一晃一晃。从金属表面的反光里,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影。
某个瞬间,黎安听到了脑中“叮——”的一声,像是完成了人生清单上的某项愿望。
醒来时,入目便是毛乐青隽的脸,黎安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动弹不得。这感觉很神奇,她初次体验被人箍在怀里睡一整夜,虽然束缚感很强,但她竟然一点不讨厌。
“姐姐,你醒了?”毛乐的声音带着早上的低沉。
“你再睡会吧,我先去上班了。”
“还早呢,陪我再睡会。”毛乐贴在她的颈窝里胡乱地蹭着。男孩子胡子长得快,黎安被毛乐下巴上冒出来的胡渣刮得疼。
“不行,我真的要走了,再不走我要迟到了。”
除了出差和出外勤的日子,黎安从进公司以来就没有迟到过一次。虽然嘴上会一天骂公司几十遍,但她绝不能因为迟到失去全勤奖。
主动拥有好过被动失去,三瓜两枣也不能放过。
黎安从毛乐的怀里挣脱开,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用过的纸巾和衣服散落一地,角落里还有黏湿的橡胶制品。
稀奇,看上去战况激烈但她身上没有任何不适,难道这就是天赋异禀?
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只记得个大概,细节全都是模糊的。
妈妈说过不要寄希望于男人,黎安站在药店门前,药片入腹,她才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黎安匆匆赶到公司,打卡机“滴——”的一声,距离迟到只有一分钟。
她少见地最后一个到公司,进门正好撞上从里面出来的老板。
“你今天来得有点晚啊,Leonna。”老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早上联系了个客户。”
黎安随便扯了个谎,心里暗道:晦气,一大早就看见老板。
“不耽误正事就行。”老板扶了扶金边眼镜,大步流星地离开。
早上匆忙,黎安只来得及洗掉脸上花掉的妆,头发都没好好梳,衣服也还是昨天的,皱巴巴的,明眼人都能猜到她昨晚去干什么了。
老板自认为好心的没有戳穿黎安,只不过没想到黎安这人一向循规蹈矩,也会有出格的一天。
要不怎么说时尚圈是个大染缸呢。
老板望着天叹道,从此他就是时尚圈唯一的净土。
另一边,黎安对老板的心理状态毫不知情,她最关心的是老板什么时候给她升职加薪,至于其他的,管他去死。
黎安趁同事不注意,猫着腰偷偷摸摸钻进洗手间重新补妆,小时候去厨房偷糖吃都没这么紧张。
化完妆黎安左左右右仔细欣赏自己的美貌,脸蛋白嫩,面色红润,眼睛水盈盈的,多和镜中的自己对视一会她都会爱上自己。
她面对镜中的自己,在胸口划起十字,感谢父母给的好脸蛋,感谢爸爸给的高眉骨、欧式大双眼皮和蓝色的眼睛(虽然已经没有小时候蓝了),感谢妈妈给的完美脸型和完美的嘴……
黎安真诚地感谢了三分钟,将衬衫的扣子重新扣好。
很好,完美。
黎安刻意忽略了衬衫上的褶皱,昂首踏出卫生间的门。
不会有人在意她每天穿什么的。
紧接着结实地撞进从一边过来的实习生怀里。
“安姐,早。你昨天没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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