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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荆雪翎阴郁暴戾,往前他从来都是压着自己的情绪的,只会在自己的安全地域里,在无人的角落里独自宣泄自己的情绪。

但母亲,还有死去的外公外婆,那是他记忆里无比幸福的一段时间。

那些浓烈的,独一无二的呵护,经年累月,支撑他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让他知道他不是没有人爱的。

那是他珍贵的宝物,是他的底线。

哪里容许有人销毁它们,即使这个人是他的父亲,也不可以。

原本的世界线里,他的选择听话顺从,想要以此来求得父亲不将他不那珍贵的记忆留念烧毁。

而现在,他选择夺过来,亲自守护。

对于他那难以控制的躁郁来说,这样的选择情理之中。

人生,本就面临着无数的选择,无数的分岔口,不是吗?

荆雪翎双目圆睁,漂亮的桃花眼里燃烧着腾腾怒火,他用力掐着荆向前的脖子,像是个被踩到了尾巴的毒蛇,一把缠绕住了踩住它的猎物。

那双手冰冷如铁钳,仿佛随时会捏碎他喉骨!

“你……”

荆向前仿佛被遏住了命运喉咙的鸡。

这,这个儿子,和他的母亲一样是个疯子,如此的可怕。

看着软弱好操控,癫狂起来却……四肢百骨都胆颤了起来,荆向前痛苦的抓住了荆雪翎的手,他的双眼逐渐充血。

整个人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喊出:“逆子,松开!”

荆向前喊出这句话,胸膛剧烈起伏着。

喊出的声音断断续续,无比虚弱,听着就仿若求饶。荆向前一开始反应不来,恐惧,颤栗,但是一意识到这点,加之那噩梦般的记忆回旋,让他瞬间暴怒,那种被自己掌控的猎物反啄一口,一生都难以摆脱的噩梦让他整个人都痛恨起来。

被掌控的猎物啄了一眼,简直就是耻辱。

被自己认为无能的废物儿子吓得身体发抖,更是耻辱中的耻辱。

荆向前额头青筋暴起,脉搏,心脏急速地跳动起来,愤怒让他脸色扭曲,挣扎得越发用力。

“你,你个……逆子……”

“给老子……松开……”

“跟你那个疯子妈一样……老子就该早点掐死你……”

“混蛋玩意……老子……”

……

还真是嘴硬啊!他倒要看看,他的好父亲能够嘴硬到什么时候。

荆向前用力扯住荆雪翎的手,脖子上青筋暴起,因为充血脸上都开始泛青。

荆雪翎的发飙实在是太过突然,大厅里呆愣了片刻,才纷纷跑了过来。

宋颜玉捂着脸,见荆向前都快被掐得眼睛翻白,连忙冲过来一把扯住了荆雪翎的手,朝众人喝着:“还不快来帮忙,要掐死人了!”

宋颜玉简直没有想到。

荆雪翎竟然如此的疯魔,瞧他那样,简直是把自己父亲当做了血海深仇的人对待。

那劲儿,他一时间竟然也掰开不了。

“荆雪翎,他是你父亲,你放手!”

“你给我放手,你竟然这般对你父亲无礼!荆雪翎……”宋颜玉掰着荆雪翎的手,一边叫道,“你要把你父亲掐死了……”

荆向前双眼翻白,抓着荆雪翎双手的手逐渐软下来,嘴里的叫骂也没了声音,只剩那有气无力的气喘。

他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窒息感蜂拥着,让暴怒想要镇压这个不孝子,好恢复自己大家长威严的荆向前再次恐慌。

这次的恐慌比之前更甚。

一脚踏入阎王殿的窒息感简直是叫人浑身发软。

荆向前是个惜命的。

毕竟只有命在,才能够享受自己拼搏出来的产业。

他出生在那样一个落魄不堪的家庭,奋斗到现在才获得如今算得上风光无限的位置,现在远看着能够扒上帝爵家,人家手指头漏漏风就能够让他更上一步,甚至有机会挤入这更上层的圈子,荆向前那里舍得丢弃这样的机会。

荆向前哪里甘愿现在就死。

荆向前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他努力张着嘴,试图呼救,但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吐出完整的语言,只是模糊地吐字。

“放,手。”

那眼神,恐惧中竟然盈起了祈求之意。

荆雪翎倒也没有弄死人的打算,毕竟,这可是一个abo法律社会,而且,死多简单。

荆雪翎要荆向前不断地跳脚,他要荆向前看着自己成为他的阴影。

他要的他的好父亲好好的活着,活着看着自己所在意的东西一点点地失去,看着自己变得一无所有,变回到那个他自己鄙夷不屑的地位,那不更有趣。

譬如,气运之子之间的以爱为名对他的践踏,利用,以及为他们爱情添砖加瓦的调味剂。

那他就攻略他们,让他们毁灭于自己的爱之中。

不过。

上一个世界,还是让他们死得太快了。

荆雪翎唇角微微翘起,似含着深深笑意,但那笑意莫名让人只觉得阴森,浑身发寒。

“父亲?呵,侮辱我妈妈,动他东西的就该死。”荆雪翎顺着大家的拉扯微微松开了手,让荆向前稍微能够喘息一下后,这才视线扫过众人,一字一字清楚道,“把我,外公外婆还有妈妈的,东西,给我,好好地装好。”

“帮他装好!”脖子上的双手松开了些许,荆向前大口大口喘息,惊骇让他来不及思考什么,只赶紧吩咐道。

他怕不满足这个逆子,这逆子又会想掐死他。

那样的感觉,荆向前这辈子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颜玉,照他的办!”

荆向前高声喊道,声音都喊破了。

宋颜玉顿了一下,这些都还给这疯子,他还能够听话的代替星洲去稳住帝爵施吗?

他可是打算婚礼后再去同帝爵施好好的说一下情况。

在这之前,两家的关系就不能够闹翻,这场婚礼不能中止,不能够出什么差错。

不然。

不好下台,彼此的颜面都不好。

宋颜玉想得多,荆雪翎手再次用力,他阴冷的笑了一声:“荆向前,为了他你逼死母亲,而他心里,你的生死一点都不重要呢!”

荆雪翎此时被很多人拉扯着,但他纹丝不动,只除了手臂上多了不少拉扯出来的痕迹。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痛苦。

这个疯子。

荆向前浑身颤抖:“快,还不快点照他说的弄,宋颜玉,你是想要我死吗?”

“可是婚礼……”宋颜玉话还没说完,直接被荆向前愤怒打断,“这个时候最主要的是什么,宋颜玉,你看不清吗?”

宋颜玉知道。

只是他不知道马上要开始的婚礼怎么办。

若是婚礼没有顺利完成,那么,两家颜面都不好了,星洲日后还怎么嫁入帝爵家,宋颜玉从底层爬上来,自然知道,感情什么的哪里比的过过得好。

但现在,他也只能够照做了。

“放行李箱里。”荆雪翎强调。

宋颜玉把相册,录像带还有其他的属于那个疯子的东西整理好放入荆雪翎指定的行李箱里。

等他弄好,荆雪翎立即抢了过来。

抢过来后,荆雪翎珍惜的抱着。

这些为数不多的珍贵情意,荆雪翎无比珍惜。

不管是没觉醒前的他,还是现在觉醒回来的他,都对这样毫无保留的情意珍惜得很。

荆雪翎浑身暴戾的气息仿佛随之消散,只视线警惕的扫视众人,许久,他才望向宋颜玉,一字一字:“要,我,替荆星洲?”

他浅灰色的眸子幽邃,此时他的血液沸腾,成功守护住了自己珍贵的宝物,情绪还得到了发泄,这让他有些失控般的兴奋。

常年封锁自己,将父亲看做大山的躁郁青年尝到了甜头,有了这般特别新奇的感触。

所以,他不再按压情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毕竟,他现在已经尝到了怎么去护卫自己在意的东西,那就是将意图破坏他东西的恶人通通按下,让他们怕自己。

只要他们怕自己,他们就不敢破坏他所在意的东西,他荆雪翎就可以守卫好自己的一切。

荆雪翎目光直直望向宋颜玉,眼底萦绕着无人知道的兴奋。

宋颜玉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这个从前孤僻的家伙,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寒意,竟然叫他有一种浓重的危机感。

而一旁的荆向前被扶住了,还在大口大口喘息着,仿佛被暴晒了许久入水的鱼儿,不断的汲取着新鲜空气。

他虽然在努力呼吸着,却是没有把注意力收回的,瞧见宋颜玉的反应,荆向前直接道:“好。”

这个时候还不稳住这个逆子,是想要他发疯吗?

这个逆子,果然继承了来自他母亲的低劣的基因,都是如此的疯癫。

“要我答应,这老别墅苑,落户我的名字。”荆雪翎视线转动,像是在打量房子,脸色越来越沉,眼神也逐渐危险了起来,“都被你们弄乱了。”

“不是这样的,原来不是这样的。”荆雪翎念着,情绪看着逐渐就要失控起来。

明明呼吸现在很顺畅,荆向前却觉得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心脏紧缩,连忙大声道:“好,只要你嫁,这别墅苑就给你!”

先应了而已。

而且,经过这个逆子的发疯,荆向前暂时也不想待在这个破别墅苑了。

十多年前那一幕现在简直不断在脑海浮现。

荆向前面色阴郁。

他简直想要毁了这个该死的别墅苑。

“先给我过户。”荆雪翎强调,漂亮的桃花眼执拗地看着对面的宋颜玉。

“时间来不及了。”宋颜玉忙挤出一个笑来,表示,“咱们先把婚礼办了,后面过户也可以,要是我们没做到你大可以再闹对不对?”

“而且,先给你过户了,谁知道你会不会不替嫁了。”

“那就婚礼上,把房本给我。”青年执拗,偏执,经历过自己那留有珍藏记忆的物品险些被烧毁的事情后,他哪里肯将这代表着他所有记忆的房子留在这些人手里。

于是。

荆雪翎强调:“你们,搬出去!立刻,马上!”

时间实在太过着急,加之荆向前只想让这个令他丢了脸的家伙立刻滚,他黑着脸起身:“都出去。”

荆向前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手底头的房子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失去这个别墅苑也不算什么。

但是,被这个平日一声不吭,活像是受气包的逆子威胁的这个事实让他心情很不好。

呵呵。

给?

那他就给他一个隆重的记忆。

好叫这个逆子知道,这不孝的结果。

荆向前神色阴沉。

荆雪翎当然看得清心思狭隘的荆向前会做什么。

而这。

也是他的目的。

荆雪翎弯了弯唇,他真是期待这场婚礼结束的夜晚。

期待着,他的好父亲会不会给予他这个好机会,让他和帝爵施缔结合作。

※※

盛大的婚礼很是热闹。

穿着白色西装,omega青年身形修长,蕾丝婚纱头盖上绣着银丝串珠,衬得omega青年脖颈修长优美,那细腻的白皮肤在灯光下似乎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的面容被掩在朦胧头纱里,只隐约窥见了其轮廓,无法窥其全貌。

但仅仅如此,就可猜测出其不俗的样貌。

犹如琵琶半抱,朦胧的头纱将omega青年笼罩成一团神秘而诱人的迷雾。只隐约窥见那潋滟的桃花眼泛着冷光,透过头纱,幽邃而沉郁,仿若蕴含着久远而浓稠般的故事,只待人揭开。

他脚步不徐不缓而来。

他的气质独特。

让人的目光无法从他周身移开。

帝爵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新娘走来,墨黑的眼如同裹狭着风暴,风雨即来。

这不是他的小太阳。

帝爵施手指紧紧握起,黑眸沉沉。

待荆向前将omega青年的手递过来,嘴里说着帝爵施久久没有接过,他垂眸盯着这双纤细的手腕,骨节分明而又白皙,指甲剪得干净而又漂亮。

纤细修长。

皮肤过于白,白的有些通透,能够看到上面清晰的脉搏跳动,和血管中流淌的血液。

帝爵施微眯起眸子,他伸出手,轻柔而缓慢的抚摸上这双纤细的手掌。

“星洲,你愿意嫁给我,从此不论富贵贫贱荣辱,生命枯竭还是死亡,都永远陪在我身边,永不背叛,永不离弃吗?”帝爵施语气低沉,嗓音沙哑的厉害,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低吼,又夹杂着几许难耐的压抑,听上去莫名诡异。

星洲二字咬得尤其的重。

被帝爵施捏住的手泛起疼痛,男人像是要把他的手腕捏碎似的。

荆雪翎自然知道,帝爵施这话的意思,无非是给他一个主动交代的机会,倘若不交代,那么他就任由帝爵施处置。

荆雪翎嗤笑一声。

这无非是上位者给予的一个自以为恩赐的威胁罢了。

然而身为荆家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小可怜,他是没有任何选择权的。

荆雪翎相信,依照帝爵施的能力,他定是知道的自己的处境,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权。

帝爵施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找一个理由,让他能够理所当然地对荆雪翎发泄,践踏,以及撒气。

事实上,好几次的轮回中,帝爵施真就这么认定了他是为了攀附他,逼迫了他善良的小太阳出走,抢走这联姻的位置的心机omega。

一开始朝着他撒气,打骂折腾,穷尽所有的方式来折磨羞辱他。

后来得知小太阳是因为爱上了他的弟弟而离开的,就想法设法的各种拉着他到外界秀恩爱,引诱他的亲弟弟,帝爵炎过来。

毕竟帝爵施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向来喜爱抢夺他的一切。

他想要以此来让荆星洲知道,帝爵炎并不是纯粹的喜欢他。

当然,也是想要告诉荆星洲,除了我,再也没有人对你更好的了。

而得手后,便开始和荆星洲展开虐恋情深,告诉他自己不过是想看看他的爱有多坚定,没想到不过是个别人勾勾手指就能够引诱过来的贱人,于是,两人开始了虐恋情深,帝爵施一方面对荆星洲又爱又恨,将他囚禁,时不时的过去宠幸,带他到娱乐场所等地方,让别人知道他是自己的狗。

这般心理上的践踏并不够,荆雪翎这块好用的砖块在这期间自然是又被搬了过来了。

帝爵施给他短暂的宠幸,以此来让他怀孕,而后帝爵施告诉荆星洲,他不过是个情人,一个给他发泄的所有物,他的妻子只有荆雪翎。

然而等到荆星洲受不了逃离,荆雪翎就被作为他们感情之间碍眼的障碍物。

当然,因着不断的被折腾,被他们这般当做一个物品利用,荆雪翎自然是不会没有脾气的。

更何况,他原本的心理情况就不好,躁郁偏执。

于是荆雪翎开始疯狂的找机会针对荆星洲,针对帝爵施,甚至不惜和帝爵炎合作,想要让这两个人不得好死。

这也就促成了帝爵施和荆星洲认清了自己的心,两个人经历死里逃生后终于在一起,荆雪翎也就落了个被退回家里,被荆家赶出家门,最后在雪夜里遭到了事先安排的一群人的肆意打骂,逼迫后惨死在那没有监控的小巷里。

荆雪翎眉眼微敛。

而这次。

他不会选择忍耐。

因为,他呀!在经历了所保存的美好留念差点被毁去后,彻底不再信任任何人,他只想住在有着外公外婆以及母亲记忆的房子里,肆意地挥洒曾经美好记忆里的画面,留存更多曾经的画面。

这是他选择嫁给帝爵施,交换别墅苑的独有权的原因。

因此。

荆雪翎弯身点头,回应了帝爵施,他说:“我愿意。”

omega青年一字一顿,吐字极为清晰。

每个字都像是用刀刻在纸张上的,掷地有声,显得格外认真而执拗。

帝爵施脸部的线条深邃而冰凉,眼睛里闪烁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寒芒。

他的手猛地收紧,狠狠地扣着alpha青年的腕关节,将人往怀里带,他垂头靠在青年耳边,低低笑了一声:“好,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妻子。”

他声音低低的。

嗓音仿佛含着某种难言的期待,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残酷杀戮:“希望今夜过后,你不会改变你的这个选择。”

“当然不会。”

他已经做好了迎接男人风暴的准备。

当然,他早就在之前和父亲争斗抢夺中,不再沉默忍耐,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而是会选择彻底爆发自己。

他已经尝到这之中的结果。

不止可以守护自己的东西,情绪的爆发也能够让自己血液沸腾,无比舒服。

所以很是抱歉呢!他会给予这位自以为是的帝爵家家主一个浓重的记忆。

从此记忆深刻。

要抢夺一个人的心,尤其是一个心里有人的心,就是要以霸道的,浓墨色彩的存在感强势挤入。

对于帝爵施这样的人,沉默懦弱并不会被他放在眼底,他会理所当然的拿你当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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