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正说谢亦青弟弟谢亦繁最近又干了什么荒唐事,说到兴头上,其他人兴趣正浓,谢亦青忽然起身。
几人一愣,面面相觑,片刻,都站了起来,周锦瞅一眼谢亦青脸色,似乎不像生气,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摸了摸鼻子,问道:“你这是看到谁了?”
谢亦青摇头,随手放下酒杯,留下一句“你们聊”随后大步离开。
平日里就属周锦和谢亦青走得最近,几人全围了上来,问周锦:“谢总不会生气了吧?”
周锦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他摆摆手,嗤笑道:“生气?为谢亦繁?你想什么,赶紧坐下喝酒。”
听周锦这么一说,他们稍微一想,那谢亦繁犯的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谁不议论?
都要生气,估计得气死,几人放下心,坐下喝酒,只不过都余光都盯着谢亦青。
只见谢亦青径直走向会场不起眼的角落,若不是有心,还不一定能注意到那儿有个人。
周锦也想看谢亦青要干嘛,看到他在一个气质出尘的男人对面坐下,愣了一瞬,问周围的人:“那是谁?”
距离有些远,加上男人只露出侧脸,半晌才有人认出曲河星,瞬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似乎是曲河星?”林渡说:“我爸手底下一个员工的儿子吧,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啊,谢总认识?”
周锦笑他:“你还知道你爸员工的儿子?”
林渡笑叹:“你要是看清他那张脸,估计也不会忘记。”
真的,太好看了啊。
那边,谢亦青直接在曲河星对面坐了下来,不说话,只盯着人看。
曲河星开始不为所动任由谢亦青看,但没想到他格外沉得住气,还真一言不发。
曲河星放下糕点,抬眸直视谢亦青,“做什么?”
视线相对的瞬间,曲河星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这似乎是他和谢亦青最平和的一次相处。
上辈子他看见这人就毛骨悚然躲都来不及,后来两人见面的次数减少,可也觉得他们应该是敌对关系,相看两厌。
没想到陪着他走完生命最后一程的竟是他认为的敌人。
临死前谢亦青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还萦绕耳畔,让曲河星无法再仇视他。
谢亦青表现得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朝他伸出手,道:“你好,曲先生。”
曲河星停顿两秒,视线落在谢亦青一本正经的脸上,他嘴角上扬,伸出手:“你好,谢总。”
谢亦青见他认识自己,眸光一闪,手指无意识攥紧,问道:“你认识我?”
先不说他们俩之间的各种恩怨,谢亦青是谢家决策者,业界新贵,谁不认识?
曲河星正要答话,身后响起一阵喧闹,他回头看去,整个人瞬间僵住。
今天的宴会很正式,人人都穿了正装,而此时,站在大厅中央引起喧闹的人一身休闲打扮,面带笑意,看起来懒散又随性,周围的人却没有分毫不满。
只能说明这男人身份不简单。
而让曲河星僵住的却不是因为身份,而是男人的脸,以及人群中白厘看他的眼神。
这不就是他死那天看到和白厘接吻的男人么?
曲河星盯着看了许久,哑声问旁边的人,“那是谁?”
从曲河星进来开始,谢亦青的视线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当然也没错过他此刻的变化。
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立马知道他问的是谁,谢亦青张口说出一个名字:“谢亦繁。”
谢氏两兄弟,同父不同母,长子谢亦青前妻所出,手段狠辣精于算计,一切利益至上,年仅26岁,已经是谢氏公司掌权人,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
次子谢亦繁,现任所出,为人处世十分荒唐,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成天招惹是非,是个混蛋。
可老天爷似乎格外偏爱他,出生数一数二的世家,一辈子吃喝不愁有数不完的钱,还从小就有绘画天赋,现在是有名的画家,手握众多作品。
谢家的小儿子,难怪他不认识。
上辈子,他把所有注意力全放在白厘身上,眼睛里看不见除了他以外的人,当然也不会去注意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交集的谢亦繁。
可谁知,只有他没注意罢了。
此刻白厘的眼神让曲河星想起很多被自己故意忽视的细节。
当初白厘同意和他交往的前提是带他参加一个晚宴。
曲河星记得那天他很紧张,白厘同意在一起时他有多兴奋,而参加晚宴的人都有谁他当时完全没注意,现在也不可能想起来。
后来他与家里人不再联系,以及发现谢亦青监视他之后,曲河星能避则避,但凡有谢亦青的场合,一律不参加,也就断了一部分人情往来,正是这时,他与白厘的关系每况愈下。
方才白厘看谢亦繁的眼神里,有野心又势在必得,让曲河星醍醐灌顶。
比起谢氏小公子,父母只是别人公司管理人员的自己明显不够看,加上这位谢亦繁知名画家的身份,他差在哪儿再清晰不过。
原来如此,曲河星很轻地笑了一声,收回视线,白皙修长的手指端起桌边的酒杯一仰,喝太急,红色酒液从嘴角溢出几滴,顺着下巴流下。
鲜红的酒把原本就白的皮肤衬地愈发白净,下颌线的那滴酒欲落不落,莫名诱人。
曲河星正要抬手擦干净,没想到一只手先他一步擦去了红酒。
那只手劲瘦有力,指腹略微粗糙,在脸颊上划过时有痛感。
曲河星脸上的笑容止住,眉心蹙了蹙,薄唇一抿,眼神直直看向谢亦青,他并不说话,用眼神表达不满。
谢亦青收回手,在曲河星看不到的地方手指轻捻,似是回顾方才的手感。
“抱歉,下意识帮你擦了。”谢亦青声音低沉。
明明是道歉,语气里却没有一丝道歉的意味。
曲河星早已经见识这人的厚脸皮,知道这人油盐不进,想了想,道:“谢总,若是再这样,日后有你的场合我可就不敢出现了。”
曲河星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并不觉得有用,毕竟上辈子他动手打人甚至报警也没见这人有多害怕。
谢亦青变了脸色,坐直身子不似方才那般放松,语气也认真了几分,“是我冒犯了,你不喜欢我不摸了就是。”
曲河星没忍住眉毛一挑,先不管谢亦青能不能做到吧,但答应这么快确实头一次见。
以前就算曲河星动手打他,他也只会笑笑,然后温柔问他:“一下解气吗?要不要继续打?”
他不回答,谢亦青追问:“还不行?”
曲河星收回目光,继续喝酒,慢条斯理道:“勉强吧。”
谢亦青看他脸色,不像生气的样子,心下稍松,没忘记刚才见到谢亦繁时他异样神态,“谢亦繁得罪你了?”
得罪。
曲河星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反问:“他如果真得罪我了,你会帮我教训他?”
“会。”
谢亦青斩钉截铁,好像他真能做到似的。
听见他的回答,曲河星一杯杯喝着酒,良久才回答:“没有。”
人往高处走,他和白厘道不同不相为谋,选择不一样罢了。
他只是不甘心,想要白厘也尝尝伤心的滋味。
谢亦青眼神直直看着坐在对面的人,他脸色依旧白皙,只是眼尾红的厉害。
若是看脸色根本看不出他有多难过,眼里却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开心,像深不见底的湖面,平静无波,死气沉沉。
谢亦青忍不住夺了他手里的酒杯,沉声道:“别喝了。”
曲河星站起身,想要把酒杯抢回来,不知怎么的没站稳,直接向前一扑,眼见着就要摔倒。
谢亦青瞳孔一缩,眼疾手快把人接在怀里。
曲河星身上有淡淡橘子的清香,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反应变慢,被他揽在怀里也没有立马退开,而是将脑袋搭在他肩膀上,柔软的发丝蹭到颈间皮肤带起一阵痒意,谢亦青半边身子都僵住。
曲河星嗓音黏黏糊糊,张嘴时气息滚烫,说:“还给我。”
谢亦青缓缓放开人,任由曲河星拿走了酒,眼睁睁看着他把酒一饮而尽。
“少喝点。”谢亦青忍住想要摸摸曲河星眼睛的冲动,温声提醒。
曲河星置若罔闻。
谢亦青无奈笑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再开口阻止。
谢亦青出现在宴会现场本就是全场焦点,十个有七个人都想同他攀上点关系,一举一动当然都被许多人看在眼里,两人这一摔一抱的,周围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
包括白厘。
白厘转了一圈,看到谢亦繁时差点将他认成误闯进来的人,颇为不屑,然而,周围的人都叫他谢少。
仔细一打听,这才知道他是谢氏集团小公子,谢亦繁,从小在国外长大,是个画家,在全国各地开画展。
关于他花天酒地,荤素不忌的评价白厘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可以当做接近他的契机。他确定目标,正思索怎么才能跟谢亦繁搭上关系时,听到周围传来低低的吸气声。
白厘抬眸,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曲河星此时正被一个男人揽在怀里。
曲河星并不喜欢肢体接触,除非十分熟悉的人,他拒绝一切触碰。
然而,谢亦青抱他,他却没有反抗,甚至在男人肩膀处蹭了蹭,很是亲昵的样子。
两人分开时,众人终于看清了曲河星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不由得感叹,竟然真有那么漂亮的男人。
白厘眼睛一眯,怒火中烧,行动快于大脑指令,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向曲河星。
他大步行至曲河星面前,语气并不好,但顾及现场人多被背景一个比一个厉害,他再怎么生气也只是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曲河星并不理会他,挑选一颗个儿大饱满的杏子闻了闻随后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吃完了才回答白厘:“不用你管。”
白厘忍了他一晚上,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抢过曲河星手里没吃完的杏子扔在地上。
白厘上前一步,靠近曲河星,低声道:“最近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
见曲河星没什么反应白厘补充一句:“还记得当时在一起,你答应我什么了吗?”
答应了白厘什么曲河星记得一清二楚,只是白厘不配让他遵守承诺。
白厘濒临爆发,曲河星不为所动,低头看了地上那半颗杏子,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语气平静,说道:“你怎么乱扔垃圾呢?”
“………”
一旁没开口的谢亦青忍不住笑出声。白厘一过来他就注意到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都已经做好曲河星跟他走的准备,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
谢亦青不动声色,想要看看这俩人到底什么情况。
听到笑声,曲河星白厘两人齐齐望向他。
谢亦青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面无表情,开口说话时语气中带着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捡起来。”谢亦青对着白厘道。
声线毫无起伏,却不容拒绝。
白厘攥紧拳头,求救地看向曲河星。
曲河星似乎醉得厉害,眼神飘飘忽忽落不到实处,起身说:“我想去洗手间。”
白厘咬牙,最终开始将杏子捡了起来。
谢亦青这人得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地位,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谢亦青起身,想去看着曲河星,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在大厅都能摔,一个人去洗手间万一磕到碰到得疼上好几天。
经过白厘时,谢亦青在他肩上拍了拍,放低了声音,道:“白先生,学会珍惜是小学教的知识吧?你要是不会,我不介意代劳。”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