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月敢和姐姐这样说话,一是觉得委屈,二则是因为觉着对方脾气好,不会和自己计较。往常她这般,陆婉盈从来不会动怒。
今天为什么突然大动干戈?
她被陆婉盈的态度吓得小脸苍白,嘴唇嚅嚅道:“你看,你心里果然是瞧不上我的,以前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觉得我不如你?”
陆婉盈这会儿还在生气,失了哄她的心思:“我说话向来留有情分和余地,方才是真的被你惹恼才会口不择言。但不管怎么说,婉月,你是我亲妹妹,我当然希望你好。如今你也十几岁了,说话未免也太没有分寸了点。”
分寸!分寸!
一股火窜上来,叫陆婉月比平时更厉害泼辣几分,忍不住抬高声音道:“你不就比我大了两岁,干什么这么得理不饶人。”
“好。”陆婉盈起身,脸冷得很,“既然你觉得我不配做你姐姐,那就不要借着我的名声出去交友。若不是有我,你觉得沈国公的女儿,静亭侯府的小姐们能和你做朋友?”
咚——
陆婉月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杏眼怒睁:“我还不稀罕你帮我,给我出去!”
陆婉盈好心来看她,莫名被骂了一通,心情差到极点,索性带着丫鬟直接回了自己院子。
她走后,陆婉月捂着脸扑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婢女桃儿噤若寒蝉,生怕自己说错话惹三小姐发脾气,一时间院子里的丫鬟都如履薄冰,人人自危。
第二天,陆婉月的闺中好友上门拜访,瞧着她肿成核桃的眼睛,吓了一跳。
裴瑶捂嘴“咯咯咯”地笑:“婉月啊,这才两年不见,你怎么成这样了。”
“你还笑!”陆婉月剜她一眼,竹筒倒豆子般把昨天的事说了遍。
说到最后她向密友投来希冀的目光:“阿姐说得太伤人了,瑶瑶你肯定是把我当朋友的吧?”
裴瑶越听越觉得陆婉月的确是个猪脑子,心底很是鄙夷,怎么会有人听庶姐挑拨两句,就和自己亲姐姐闹矛盾?难道陆婉月不知道别人和她做朋友,都是看在陆婉盈的份上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啊。
虽然已经将对方彻底嘲笑,但裴瑶是个人精,不会轻易把情绪外露,仍作出一副关切的样子:“这是当然,我向来喜欢婉月爽朗的性子,与你阿姐无关。”
陆婉月哪里知道这句话有几分真情又是几分假意,感动得很:“我就知道瑶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阿姐说你们都是因为她才搭理我,我偏不信。我也出自侯府,怎么就全是她的功劳了?”
裴瑶附和两句,不经意地提醒她:“婉盈姐姐话是说得过分了些,可我觉得你那位大姐姐更奇怪。她分明就是挑拨你们二人的关系,岂不是别有用心?你要小心她了。”
陆婉月不以为然:“陆棠雪根本没这脑子,就算有,倘若我姐姐并非她说的这样想我,谁又能挑拨我们俩?”
在她心底到底是陆婉盈更值得忌惮,陆棠雪除了美貌,其他方面都不是她的对手。还有就是陆婉盈有些话深深刺痛了她的自尊,让陆婉月生出敌意。
见说不动她,裴瑶心知自己这位“好友”已经陷入到自己的情绪里,短时间内肯定想不通事情的原委,索性放弃劝说,加入了她的阵营。
“就当如此罢,你也别太难过。别人瞧不上你,你就给自己争口气。只要你能出头,相信婉盈姐姐她们也会后悔现在给你的羞辱。”
陆婉月眼睛微微亮起来:“今年长公主的宴会已经过了,瑶瑶你有什么办法吗?”
她们都是待字闺中的女郎,想要扬名必须有个场合发挥,嘉和长公主为京中贵女提供了这样一个场所,每年她们的诗词墨宝都会借公主之手传出去,可惜她没赶上,眼看今年已经无望。
裴瑶笑着说:“你瞧,我什么都是想着你的。如果不是有这样的机会,我哪有脸上门来看望你。”
“下个月我兄长要请些人来家中赏画。”她凑近陆婉月,在她耳边轻声道,“听说,连太子也会来。”
“云初哥哥真是好本事!”陆婉月惊喜得很,“太子这么忙,他怎么请得动殿下?”
太子为天潢贵胄,谁不心向往之?她小时候与姐姐进宫曾与殿下有几面之缘,虽然过了很多年,依旧还能记得他绝好的相貌。
这样的神仙郎君,若是她能嫁……
“你离开两年自然不晓得,我兄长与太子殿下师出同门,两人时常一起赏花烹茶,是很好的朋友。殿下一年要来静亭侯府好几次呢。”瞥见女孩子娇羞的表情,裴瑶打趣,“你怎么这么害羞?哦,你也想做太子妃?”
陆婉月悄悄红了脸,嘟囔道:“那可是太子妃,你去问问哪个女郎不想做。殿下能文能武,又洁身自好,就算只是做名侧妃,也值得了。”
裴瑶恭维她:“陆伯父在朝中办了许多大事,很得陛下青睐。子望弟弟又即将入仕,以后都是你的助力。婉月为何要妄自菲薄?依我说太子妃你也不是做不得。”
“我也觉着如此,那瑶瑶你一定得给我留个位置,下个月我想来。”陆婉月被她的夸奖冲昏了头脑,没有去深究密友眼中藏着的讥讽和不屑。
“肯定的,这个消息我独独告诉了你呢。”裴瑶笑眯眯地说,“我的好月儿,这些天你便好好准备,想想如何在殿下面前留个好印象吧。”
回府的马车上,婢女燃了香,将香膏涂在少女嫩白的手背上,替她按摩穴位,一边按一边问:“小姐,这么好的机会您怎么非得给陆三小姐说呀?您不是也心仪太子殿下吗,何必给自己加个对手。”
裴瑶正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闻言撇了撇嘴:“陆婉月也配做我的对手?除了那张脸长得还算能看,脑子比猪还蠢,给我提鞋都不配。你看她刚刚那个蠢样子,还拿自己和陆婉盈比。我说有时候真是无知无畏。”
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出闹剧,裴瑶就觉得好笑。
陆伯母是个如此有城府的人,独独养出这么个没心没肺没脑子的小女儿,算不算报应?
“兄长叫来太子,我那些姐姐妹妹都盯着这个机会的。你觉得我比起她们如何?”
婢女一听这个问题就觉得紧张,反复衡量,挑了些好听的话讨主子开心:“小姐样貌才德皆是顶尖,比起那京城第一美人也不遑多让,她无非是比您多了些机会而已。侯府里其他小姐哪里比得上您。”
裴瑶听得满意,道:“她们虽比不上我,也算淑女。红花须有绿叶衬,我总得找个远不如我的人在一旁帮衬着,不然如何在这么多女眷中脱颖而出?”
“奴婢懂了!陆小姐就是您找的绿叶。”丫鬟甜笑着夸她,“主子真聪明,奴婢可想不到这些法子。听您点破其中关窍才想明白,婉月小姐长得没您好看,琴棋书画更是上不得台面,言语粗鄙,和她一同出现,定能衬出您百倍好来。”
主仆两人都觉得此事十拿九稳,高高兴兴回了静亭侯府。
过半月,陆婉月派人递了信来,问她能不能叫陆棠雪一起。裴瑶挑眉,嘲笑说:“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想找绿叶,她也物色好了人选。”
婢女殷勤地给她捶着背,试探开口:“那主子同意吗?”
“陪衬我的人自然越多越好,让她来有什么关系?”
“可听闻那位庶小姐容貌妩媚动人,奴婢担心……”
裴瑶连陆婉月都不放在眼里,更不用说一个不受宠的庶小姐:“只有贤德者才配得上殿下,狐媚子焉能得他垂青?”
“也对。既然主子同意,奴婢这就去回话,就说您允了,可好?”
她揉了揉太阳穴,淡淡道:“去吧。”
裴瑶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个决定错得有多离谱。
她眼中高高在上的端方君子,自上次一别后,日夜春色入梦,梦里全是她看不起的狐媚子。
夜里,太子府邸。
看着底下湿濡的床榻,薛喻脸色几变,最后垂下纤长的羽睫,掩住还未彻底褪去的情潮。
这是第几次了?
原以为见到陆棠雪就会止住他心底莫名的绮念,未曾想寒食节之后女子的身影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鲜明地出现在梦里,每一处细节都逼真得可怕,总叫他半夜从美梦中醒来,分不清此处是梦境还是现实。
听到里面的动静,侍夜的宫女快步走进来,嗅见空气中淡淡的腥味,跪在床边,声音柔媚道:“殿下,可否让奴婢伺候您?”
这是他前几日命人千挑万选的通房丫鬟,身段容貌绝佳,可以随意享用。
薛喻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这张无可挑剔的面庞。
杏眼雪肤,花容月貌,任何男人都应该为此心动。
他迟迟没有动作。
“殿下?”宫女声音疑惑。
片刻后,薛喻松了对她的桎梏,赤脚下地,精壮的胸膛在墨色里衫中若隐若现。
他用绣帕擦了擦手,语气淡淡:“出去。”
美人在前,欲念未息,他却只想撕碎梦中那人的衣衫,肆意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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