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堂是一件简单盖起来的茅草房子,村子里大都是木屋,这间房子在田野间格外显眼。一开始村子里是没有药师的,许是处于蛮荒之地,大青山又瘴气弥漫,村民大都患疾,却无药医治。大青山只有李家村,听长辈们说,李氏先祖是战乱时期的流民,逃亡时期来到这里,便定居在这里,为表团结一致度过难关,便都改姓为李,同“离”,远离故土之意。
所以,在这里定居下来的人都只有一个姓氏。
直到,一位突然出现在村子的女子,她的到来出乎意外地让村民接受,一待就是几十年。师傅就成了李家村的第二个姓氏了。
李岑看着躺在树荫处的人,隐约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跃动、隐藏和嬉戏,常西是少见的美人,极善药理,听乌婆婆说,她一来便在村子里安顿下来,并以为村民诊治赚取点药钱为生。
“小徒儿,回来了”,美人突然出声打断了李岑的思索,她点了点旁边的树墩示意李岑坐下。
李岑依声坐定,“师傅,乌婆婆她的病......”
“担心什么,心思真多啊李岑,师傅的医术世间无二。”常西随意的说道,懒洋洋地往后舒展,一直闭着眼休憩。
“……”
常西见她不说话,便接着话,“她昨天趁着阿蛮外出下地,去下了半天厨,夏热加灶火闷热,只是暑热引致头痛症复发。”说完语气一转,“对了,昨日大青山来了外来人,你可看见?”
大青山常年只有误入的几个外来者,给他们送上药和吃食自会迫不及待地离开,不会逗留……
李岑想起昨日躺在地上的男子,默了默,“在林里看见一个,不知生死。”
常西闻言,睁开了眼,又来了一个?
认真地看向李岑,“师傅跟你说,最近村子里怕是难平静,不要带人进来了,也不知这贼来了都得扔两铜板的地儿,今儿竟总有人闯入,奇了个怪了。”
李岑无奈的笑了笑,你不也是闯入的……
常西看着徒弟的神色就知道她指不定在心里排挤她师傅呢,生硬的补充,“我可不是贼,我是来救人的。”随后骄傲的挑挑眉。
“师傅说的是。”
“话说近来有友人送信来,说他家公子染疾,邀我前去医治,我决定让你代我前去。”
常西并不怎么遵守村里的规定,经常外出交友,互通音讯,是这村里格格不入的奇人。
“可是,我不是还没出师吗?那家公子的病问到你跟前怕是不轻,徒弟怕力有不逮。”李岑想退拒。
常西瞥了李岑一眼,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看似沉稳,心似脱兔,十五岁的人儿怎会和村中朽木一样?你若是不知趣,当初也不会收你。”
好吧,李岑被看穿了,也没有尴尬,微微一笑,耳边发丝被风挽起,轻轻风扬。
“我说你能上你就能上,本不是什么大病,只因那家太爱重他家独子了,才想着重金请民医,你只去看看病症,有什么再回信与我就行。”
距离上次出山已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村中无人看顾她,师傅才勉强带上还是小童的她,听师傅说,十年沧桑,可换人间。外面不知变成何种模样?这些年从师傅的只言片语中能知道外面的情形,但是还没有独自一人出去过。
这么想,李岑有点忐忑。
“再说,养徒一日用徒一时,速去!”常西不等李岑回话,复闭上了眼,继续偷懒了。
“……”
既如此, “好嘞,我明日就出发!”
辞别完师傅,在门口就看见了鬼鬼祟祟地小葛……
小葛扭扭捏捏地趴着门边,状似不经意道:“姐姐,要出门吗?”眼神乱飘。
李岑坏心眼的学着他的语气,“没有啊,我回家~”
小葛闻言,急急地拉着李岑袖口,“岑姐,我都听见了,你就是要出门!不许骗我。”
李岑又顺着他的话,“对啊,要出门,怎么了?”
“小葛最近药都煎的差不多了,姐姐出门也没人帮你煎药,怕累了姐姐。”他已经暗示非常明显了!
“噢,没事,我会叫师傅多给你几副药,让你来煎。”
小葛幽怨地看着她,想知道李岑是不是在开玩笑。
张了张口,憋出几个字,“岑姐,几时出发?”
李岑笑出声来,扯了扯小葛软乎乎地的脸蛋,“不告诉小葛呢。”
小葛已经知道李岑不想带他,很是生气!一边软声软气地卖乖,一边唉声叹气地卖惨,谁知,李岑软硬不吃,气煞小葛也!
“不跟小葛说了,明日还要去乌婆婆家一趟,先回家理理药材了。”李岑一边细数着出门要带的物件,一边叹道出门真真累人。
“可不能忘了这件!这个药膏也得带上,出远门不带药膏的小孩都会遭不少罪。”李岑看了小葛一眼,心里有数,便离开了。
小葛又怒了一下!耷拉着脑袋在院子里拔草,不知想到了什么,悄然勾起唇角。
第二日,李岑临行前为乌婆婆送上了药,又托乌婆婆帮忙转交一封信给师傅后,忙了好一阵才磨蹭的离开。
一出村庄,就看见小葛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草,“嘿,姐,今日啊不带上我还真不行。”
“我已经带足了药!走吧。”
李岑惊讶道,“小葛,怎么知道我走这条道?”
小葛骄傲地挺起胸,“你说要去看乌婆婆,只有这条道离乌婆婆家最近,我可太机灵了!”
随后,生怕李岑不带他,细数着自己一夜怎么没睡好觉,准备了多少,絮絮叨叨地说完一场串。
抬头,只见李岑慢悠悠地往前走,“那走吧。”
哎?岑姐还是挺好说话的嘛。
“对了,你跟师傅说了没?”
“完了,忘说了!常师傅找不到我煎药,怎么办?”
李岑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还挺知道自己的价值的。
“走吧,无事。”
一高一矮的人影迎着朝霞出发,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小的背影偶尔气得跳脚,路上沉静无风,只有蛙声作伴,偶尔林中鸟雀高歌四起,渐行渐远。
常西刚一看完信,摇摇头,“也罢,这两小孩不知得闹腾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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