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学校的路不长,街道两侧亮着路灯。
灯光薄薄一层铺在身上,把影子拉的很长,傅时与始终跟在她身后,隔着几步远。
陈思佳低头走,走过一盏盏灯光。
傅时与犹豫一会,上前拉住她,“我怎么惹你啦?”
陈思佳目不斜视,摇头:“没事。”
“那你怎么不高兴。”
他从后面绕过来,挡在陈思佳面前,正好遮住她半片光。
隐在阴影下,傅时与笑得璀璨,又有些欠揍。
陈思佳烦闷的推他,“我生理期。”
傅时与咂舌,尴尬的挠头。
陈思佳脚尖踢走路边一块石子,往前走几步,没好气:“怎么?你的——女性朋友,没告诉你,女人生理期会乱发脾气吗?”
傅时与不知道,
他从哪里跑出来个‘女性朋友’?
他眼皮轻跳,悻悻跟在陈思佳后面,两人走着走着,穿过一条马路。
转弯时,陈思佳停住脚步。
顺着她的视线,傅时与看过去,是一家豆花店。
傅时与贴心问她:“饿吗?”
陈思佳泯泯嘴,摇头:“不饿......”话音刚落,肚子不争气响起来。
再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傅时与扣住她手腕,强行将她拉了进去。
一条街都是吃的,夜间也灯火通明。
店铺外面三三两两摆着方桌,他们选的位置角度极佳,一抬眼就能看到室内的电视。
演着一部虐心言情剧。
陈思佳一坐下就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
傅时与要了两碗豆花后,转身跟陈思佳说:“等一下。”往隔壁奶茶店走过去。
陈思佳视线不自觉跟着他跑走。
奶茶铺子老板是漂亮小姑娘,有对甜甜的酒窝。
一见傅时与就笑吟吟的打招呼,笑容明媚的像春水一样。
陈思佳听不清她们说话,只能看见两人嬉笑打闹。
傅时与更是难得的对女孩子主动,有说有笑,看得陈思佳眼睛都酸了。
最后,前台姑娘笑得眼角弯弯,掏出手机
……好似是交换微信。
她低头暗暗叹了口气,替周梦着急。
豆花老板很好客,不一会儿,就把两碗热腾腾的豆花端过来,雾气飘在空中,模糊了眼睛。
豆花上撒着厚厚一层糖,陈思佳却没有胃口,她盯着桌子一角,傅时与那束玫瑰出神。
周梦送的玫瑰。
傅时与埋头吃两口,见她还在发呆,以为她喜欢那捧玫瑰,含糊不清说
“思佳,这不能送给你?”
陈思佳瞪他,先反驳:“不许叫我名字。”
明明叫周梦是周梦姐。
她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她忽然觉得,直接叫名字好像显得更亲昵些。
她嘴角不自觉含笑,貌似很不在意的把目光收回来,“谁稀罕你的花。”
傅时与茫然抬起头。
他觉得陈思佳肯定很喜欢玫瑰,为难道:“这是宋义送的,假花,你如果想要......”
傅时与花粉过敏,不能近距离接触花瓣。
早几天,宋义就忙的抓耳挠腮。
表演结束,肯定会有观众送花,主演如果倒在现场,那可是重大演出事故。
两人商议一番,最后拍板
——买束假花,到时候以假乱真,手里一大捧花抱着,让人塞也塞不进来。
宋义办事不靠谱,把...下单成玫瑰。
傅时与把单肩包取下,把拉链从头拉到尾,露出陈思佳买的雏菊,吐槽道:“我就收了你买的花,其他人的我都不敢碰,
你不知道,今天抱着一大束玫瑰在台上有多丢人。”
他声线低沉,现在委屈的拉长,,,
黑色帆布包里,雏菊颜色格外亮眼,像点缀在夜空的星星。
傅时与又想到宋义愚蠢的行为,又气又恨,气鼓鼓的,勺子也噼啪摔在碗里。
一副要跟宋义同归于尽的模样。
回忆起今天傅时与在台上,一脸宝贝的捧着玫瑰,陈思佳心里那股莫名气性忽然消逝的无影无踪。
她“噗嗤”笑出声,眼泪都从眼眶流出来,后来干脆趴在桌子上。
傅时与气的想要作势要打她,陈思佳委屈巴巴,
“我姨妈,肚子疼。”
傅时与又冷了脸色,转脸不看她。
吃完结账的时候,陈思佳盯着电视机,卫视台正在播放一部台偶。
男女主是一对从高中时期就开始的朋友,革命友谊深厚。
屏幕里,女主在大雨漂泊中淋雨问:
“你说我们是爱情,那友谊呢?”
眼底藏不住的情深似海。
陈思佳一本正经:“电视剧剧本都是骗人的,没有所谓的女性朋友的,你知道吧?”
爱情未满之下,没有蓝颜知己。
傅时与愣神的空隙,她已经转身融入夜色,脚步瞧着轻快不少,嘴里还哼着歌。
月亮拨开云雾,悄悄露出来,地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光亮。
到宿舍门口时,傅时与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
陈思佳接过来,晃了晃,一脸疑惑:“这什么?”
傅时与理所当然:“红糖水啊,我特意让人做的。”
“奶茶店没有,我求收银员好久……”
原来是这样。
乳白色的纸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走了一路,热水的温度已经降下去,端在手心刚刚好。
陈思佳却觉得烫的心脏一震。
她泯了一口,甜味蔓延进她整个口腔,往她心里钻似的。
傅时与低头看了眼手腕,算算时间,刚好能在熄灯前回宿舍。
他转身准备走,身后陈思佳喊他。
女生宿舍门前,只开着一盏大灯,灯光打下来,刚好照在前面停车棚两对情侣身上,两人依依不舍的道别。
陈思佳垂眼,声音比往日更加柔和,“手给我。”
傅时与莫名其妙,“干嘛”手却下意识伸过去。
陈思佳把他袖子撸到手肘上,轻轻一抬,手上受伤的皮肤露出来。
伤口描写。
再从包里取出一瓶巴掌的酒精,拿棉签往里面沾了沾,最后再伤口处贴上创口贴。
陈思佳唇色被咬的比往常更红,眼底眸色沉了又沉,眼睫低低垂着,盯着傅时与手肘的淤青。
那场戏只需要借力假摔就可。
可傅时与为了贴合角色,硬生生把舞台都磕的响。
陈思佳问:“傅时与,你很喜欢演戏吗?”
她无缘无故的话让傅时与怔了怔,反问她:“你能放弃编导吗?”
抓着他手臂的指尖忽然用力,似乎对面的人轻轻颤了下。
傅时与更迷茫了,陈思佳还抓着他。
她站在石阶上往下俯身,二人距离拉的极尽,几乎有些暧昧。
陈思佳却忽然笑了笑,那双盛满星河的眼睛似乎一下暗淡下来。
陈思佳云淡风轻:“不会。”
两人本是最了解对方的,她怎不知他不能,可仍旧不死心,问出如此无理的问题。
忽然间,一道尖锐的铃声响起,随之而来是停车棚下情侣轻轻的惊呼声。
只在一瞬间,宿舍楼窗户和门口路灯尽数熄灭,滚滚黑暗朝他们袭来。
傅时与滚滚喉咙,屏住气息终于呼出来。
他把手抽回来,咽了咽口水,皱了皱眉,“糟了,又要扣分......”
说话的尾音越来越低,不知道是害怕光头张,还是被陈思佳忽如其来的冷淡揪心。
黑暗中显得可怜极了。
转身的时候,身后陈思佳朝他比个鬼脸,拽着他胳膊,把他扯回去,比方才距离跟进,她压迫过去
……软软的嘴唇轻轻的朝着伤口处吹了口气。
傅时与周身彷佛有电流蹿过。
他愣了片刻,彻底不敢呼吸。
在他迷糊的空隙,陈思佳一点点错开身,将二人几乎交缠的气息分割。
离开时,指尖还不经意蹭过傅时与的脸颊,稍纵即逝。
她站在台阶上,傅时与比她还高一个头。
但陈思佳还是伸出手比划了两人的头顶的距离,拇指和食指划成一个大大的“八”字。
她“切”一声,嘴角压出弧度,“小朋友,吃什么长大的,可不能再长高了呀。”
云淡风轻的,似乎毫不在意刚刚发生的事。
正如,不在意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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