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的寒意来得格外急,这才暮秋,连续几晚的夜风,气温就这般直直降了下来。
“呼,好冷。”明颂一身素衣,踮着脚从屏风后跑出来,携带着一溜烟的热气氤氲。
她直奔暖和的床榻,将被褥披在了身上才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洗过的墨发被明颂拿方帕包裹起来,此时不停地滴水,浸湿了一片床边脚踏。
“洗过头发了?”温润如玉的嗓音兀地响起,谢元青踏过门槛,反手将房门阖上了。
明颂是发现了,谢元青和她待久后,就连说话方式都变了,她笑吟吟的,“嗯。”
“我帮你。”见谢元青径直朝这边走来,明颂挪了些位置给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伺候。
明颂从旁边的木架上,拿过几张未拆封的信,现在刚好闲下来,便一块读了。
“簌簌——”
烛火变得更加明亮了些,方便明颂阅信。
距离封印邪神归和那日,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事情告一段落后,大家都各自回了家中报平安。
宁沅沅倒是隔日便会用联络符同她说话,毕竟家大业大的,每日烧几张联络符,宁家主还是供得起的。
不过近日频率少了很多,听说是宁见月知道了宁沅沅差点丢了性命,连夜找了法术先生教她,因此聊天的内容全是抱怨,还每天都在问她和谢元青什么时候再去南浦玩。
明颂能不知道宁沅沅打的什么算盘吗,只让她好生学,明年再见。
因此手里的信全是周祈安和宋未桑送来的。
宋未桑当时被宁沅沅拖去了南浦青冥城,虽然一身重伤,好似也没耽误她在那边吃喝玩乐。
不过在伤养好后,便立马出发游历了。
明颂知道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因此后来收到的信全是宋未桑的闲谈,比如去了哪,看见了什么风景,又尝到什么美味,她都会一一写入信里,偶尔还会展现她不俗的画功。
明颂看得直乐呵,她将文字部分挡住,给谢元青展示,“你猜猜,这是什么东西。”
谢元青托着明颂半干的墨发,闻言抬眸,细细看了会,迟疑道:“羊?”
明颂神色一怔,随即歪倒入谢元青的怀里畅笑,“羊?哈哈哈,未桑画的是日出,你敢信?哈哈哈...”
“...她的画功与明祺的符有得一拼。”
笑够了后,明颂才从谢元青的怀里坐起来,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缓了缓情绪才拆开下一封。
这封是周祈安写的,简洁明了,只有两行字。
先是告知了一切顺利平安,然后是希望他们能在年后小聚。
明颂摩挲着纸张,有些恍然。
当初宿鸣为了封印邪神归和,一人吸纳了四时枝的力量,众人以为身体变小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没想到她说自己只剩几年的时间了。
万事因果,宿鸣承担着救世的命运,却始终逃不过短命的结局。
周祈安回玉京将一切事情处理妥当后,竟然带着宿鸣隐世了。
这是他们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尤其是明颂,她知道这个消息后震惊了一天,愣是没想明白。
原来错牵鸳鸯线的一直是她?
明颂将信封合上,头发也刚好烘干完,谢元青拿着木梳一下一下滑过发间,听到动静后这才起身将木梳搁置梳妆台。
“看完了?”
“嗯嗯。”
“刚好,我有点事想要问你。”
烛火一瞬间暗了些,谢元青一身玉色,在暖光的烘托下,倒有一种旖旎的美感。
明颂闻言眨着眼睫,坐得更端正了些,眉眼弯弯的,“你说。”
“你的识海,怎么谁都能进?”
谢元青的语气有些沉,但还在状态外的明颂并未发现,她疑虑地数了数。
“也就三个啊?系统,流萍...”
明颂还未说完话,谢元青便伸手抬高了她的下巴,止住了她剩下的话。
语气可谓是咬牙切齿,“也就、三个?”
明颂这时才注意到谢元青的状态,可是她并不知道谢元青在纠结什么。
“不是还有你吗...”
谢元青俯身逐渐逼近了明颂,因为身上披着被子,往后挪动并不方便,一不留神便朝后倒去。
天旋地转后,明颂稳稳地倒在了床榻上,谢元青眼疾手快,托住了她的头。
而谢元青此时撑在明颂上方,长发耷拉下来,轻轻挠过明颂的鼻尖,停在了她的肩头。
谢元青的发香和自己的是一样的,弥漫在呼吸间,怎么还有些晕人...
“那是上一世的神识。”谢元青蹙眉,有些不爽。
明颂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对上谢元青的双眸,仿佛要将人吸进去般,声音弱弱的,“不也是你的神识嘛...”
谢元青将手掌从明颂的脑后移出来,换了只手撑在她的头侧,另一只手则寻到明颂的手腕慢慢移高,他唇边轻扬起弧度,“看来得好好让你意识到,识海有多么重要。”
虽然明颂不知道谢元青接下来要干什么,但是她能察觉到现在是个什么氛围!
明颂微瞪着双眸,紧张得甚至有些发热。
谢元青缓缓俯下了身体,最先触碰的是额头,他的呼吸扑在脸上,“闭眼。”
闭眼了,然后呢?
明颂慌乱得一批,眼珠不停地移动着。
渐渐的,识海仿佛被谢元青的灵力轻柔地包裹了一圈,等明颂放松后他才真正侵入识海。
这与系统他们待在自己识海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系统和谢元青的神识更像是一种数据,停留在明颂识海里没有任何感觉。
流萍就更不说了,除了感知到自己的灵核,她的反应让明颂头疼欲裂,其他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可谢元青现在好像将他的灵气,散布在了她的识海每一处,与此同时还引领着明颂的灵气,去往其他地方。
她的手指被谢元青一根一根扳开,掌心紧贴。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变重,明颂鼻尖沁出薄汗,她只觉自己的体温在迅速升高。
当明颂的灵力被引领到某处后,她才惊觉,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谢元青的识海里。
她一紧张,灵力便肆意在谢元青的识海里窜去,额间眉头轻蹙,谢元青没设防地轻哼一声。
天呐...
明颂耳尖倏地变红,她呼吸一紧,尽量收敛着自己的灵力。
两人的掌心已经明显有些湿意了,可谢元青还没有停下来。
他的灵力抚遍明颂的识海,动作轻柔,却又蛮横地在每一寸都留下他的足迹。
明颂在谢元青的识海里小心翼翼地游动,因为大多注意力被自己识海的动静吸引,所以并未发现自己的灵力早已被谢元青的缠绕上,又像方才的引领一般,一圈又一圈地缠绕上明颂的灵力,朝深处探去。
明颂仿佛是无意识地轻吟了声,她红着脸,立马抬手捂住口鼻。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此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盯着人看。
谢元青轻笑一声,收回了自己的灵力,撤离开这危险的距离。
可他的手掌仍细细碾磨着明颂掌心的肉,嗓子也低哑着,尾音慵懒上扬,“知道识海有多危险了吗?”
他今晚其实只是想提醒一下明颂的,毕竟容纳那么多其他人进入识海,偏偏明颂还没意识到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可是越到后面,谢元青也有些情不自禁,想要和明颂更亲密,想要更深入地了解她...
只是看见明颂这副模样,他又觉得实在可爱,浅尝辄止足够了。
谢元青视线下移,伸手将明颂捂住的手勾了下来,他俯身轻轻黏上明颂的唇瓣,若即若离。
其实这一个月来,两人很少有过亲密行为,最多也是牵手拥抱之类的,所以今晚的一切都让明颂有些措手不及。
虽然懵,但还不至于别扭,明颂只是有些口齿不清,脑子没转过来。
“这、这不是我的初吻吗...”
对于明颂时不时冒出一两个陌生的词汇,谢元青已经习惯了,根据字面意思也能猜测个七七八八。
他捏了捏明颂红透了的耳尖,否认道:“这不是。”
“什、什么?”
“之前在清引洲,你坠入海里,救你上来的时候就已经亲过了。”
“这、这么早、吗...”
明颂平日经常满嘴跑火车,这个时候倒是畏畏缩缩的。
谢元青思索着,找了句她曾说过的话。
“你说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明颂抿了抿唇,强装镇定道:“我没有紧张,我只是、只是有点太突然了,你懂吧。”
“嗯,那你做好准备了吗?”
谢元青对上明颂的眼眸,也顺着她的话继续道。
明颂闻言一怔,谢元青又俯身吻了上来,反应过来后她才笨拙地回应。
察觉到明颂的回应,谢元青垂眸将明颂的反应尽收眼底,最终阖目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的呼吸交缠着,明颂长睫不停地颤动着,原本屈指攥着身下的被褥,渐渐攀上了谢元青的脖颈。
耳尖被谢元青轻轻捏着,摸得人心痒痒的。
喘气期间,明颂抬手抚上谢元青的眉眼,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我们回趟瑶花好不好。”
谢元青的视线落在明颂泛着光泽的红唇上,心念一动,抬眸望进她的眼睛,嗓音低沉,“好。”
紧接着,谢元青再次将明颂余下的话尽数堵住,唇齿交缠发出的黏腻声令人耳红,房间里的温度好像又升高了些,气氛被暧昧裹揉着,如决堤的红烛液,悄无声息地带走了人的思绪。
...
翌日,明颂便说了他们的打算,倒也不是说走就走。
一来瑶花节快到了,二来离开云岚城也有一年了,还从未给明常道报过平安,虽然她知道温秋霁私下肯定书信交流过,但是没有实实在在见过面,想来肯定还是会有些担心。
温秋霁听后也没说什么,只道:“瑶花节?那的确值得一看。”
两人即日就启程了,嚷嚷着要一起去瑶花的明祺,被温秋霁以年底店里忙为由,打骂了回去。
当初回玉京时,明祺便没打算将明颂的身份告诉家里人,毕竟外祖父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最重要的是,不管明颂是谁,他们一家认同的都是之前来到玉京的明颂。
不过让明祺更挫败的是,在听到明颂和谢元青的事后,娘亲和外祖父没有一个意外的。
事后明祺围着娘亲问了好几天为什么,她才说上次在玉京那段时间就看出来了。
明祺自此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迟钝了。
马蹄声有节奏地响起,秋风飒飒吹起帷幔,凉风却被谢元青施法尽数挡在了结界外。
明颂是突然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她心口一颤,从原本歪倒在谢元青怀里的姿势,改成了面对面坐着。
“怎么了?”谢元青任明颂在她的怀里挪动,垂眸温声道。
“谢元青,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很喜欢你。”明颂抬手覆上他的唇瓣,两人额头轻触,距离愈近,她的嗓音绵绵。
明颂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撩动谢元青的心弦,就像现在突如其来的诉情,他便失了城池,心软得一塌糊涂。
谢元青摩挲着明颂的手腕,含笑低语,“我知道。”
另一只手抚上明颂的后颈,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压了压,唇瓣轻轻贴着,谢元青一说话,明颂的也跟着翕合。
他的音色缱绻缠绵,咬字含糊,却一字不落地传入明颂的耳中,谢元青垂眸加深了这个吻。
“我也是。”
明明都是初次爱人,谢元青却总是在这方面比她做得更好。
她从前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如果是谢元青,答案好像早已印入了心里。
完结撒花!再次非常非常感谢大家能看到这里!
下一本开的文是《青梅她非要寻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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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祝灼华是魔界金枝玉叶的贵公主,她仙姿佚貌,又是个千年难遇的天才,魔界百姓无一不惊羡,这样的出身与修为,日子该是何等的逍遥无忧。
可祝灼华近日茶饭不思,却因世间流传的话本子。
文中所绘的魔界,阴森诡谲,个个都是青面獠牙、丧尽天良的形象,而身为魔界公主的她,怎能任由修真界众人随意污蔑魔界。
于是,祝灼华一拳打破了琼阆盛会的结界,她独身立于擂台中央,流眄众人之相,盛会在极为短暂的静谧后,议论声纷纷四起。
就在众人疑虑她身份之时,琼阆仙府的新任仙君——褚怀序,首次从那层层帷幔后走出,宛若谪仙天降,浑身清逸出尘,出声允了她的需求。
在声彻云霄的盛会里,祝灼华倏然冷笑,她竟是不知,五百年前不告而别的男人,从小寄养在魔界的弃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那风光霁月的仙君。
盛会结束,等褚怀序再次寻到祝灼华,却见她在一群同龄人中,对上一位翩翩少年的眼眸,唇畔微扬。
“我选你。”
妒意横生,褚怀序屏退众人,长指蜷起为拳,隐匿袖中,他敛去眸中阴翳,冷声问她此举何意。
没想到,祝灼华仅是随意一句,便差点让他理智尽失。
“我此次来,是要寻我的天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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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明灭,脚步错乱,珠帘摇曳不止。
褚怀序擒住祝灼华的细腰,将人抵在了柱子上,手轻抚上她凝脂般的白颈。
褚怀序鼻息之间弥漫着香甜的酒味,他眼角微红,泛着水波紧盯着她。
“你喝醉了。”祝灼华微微敛眉,正欲将人击晕抬回去。
哪想这厮素日在外人面前是高岭之花,这时倒委屈得直掉眼泪。
他长睫上沾着点点泪珠,眼角的泪痣也愈发怜人。
“阿灼,不要找其他男人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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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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