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蹩脚的晨间戏在凯琳的叩门问候中仓惶落幕。
往常这个时候，凯琳绝不会出现在门口。
作为陪伴在叶薇尔身边最久的佣人，她深知叶薇尔的作息习惯，不会花费多余的功夫走这一趟路。那还不如浅呷一口茴香酒，给忙碌的一天提个神。
所以这一次，是凯琳提前得到了叶薇尔的指示——就在昨晚拿药膏和绷带的间隙。
“咚咚！”
两道郑重的敲门声落下，凯琳认为这并不管用，于是放弃了等待屋里传来回应，直接开口说：“阁下，请您……”
谁能料想到，今日的阁下格外勤勉。
叶薇尔摇晃着发出指示的铃铛声几乎和凯琳的话同时响起。
凯琳在原地愣了一下，身后的佣人们甚至比她反应更快，自动拆分成两队，踩着无声的小碎步来到门前，等待着她回神。
凯琳的眼球躲在眼皮底下，沉默着从左滑到右，视线掠过每一位穿戴整齐、举止稳当的佣人。
若是有外人看到这一幕，大概要称赞一声“管理有素”。
但凯琳此时此刻心想着：是否需要换一种教导方式，让下属们不再听从伯爵混乱的指示，改成听从她的指示。
毕竟，伯爵是个没有章法、喜欢胡来的吸血鬼。
比如在有关莫莉小姐的事情上，伯爵就犯了很多错误。
纵然凯琳没有经历过爱情这回事儿，也知道两情相悦的道理。
她很乐意看到叶薇尔找到了一个能相伴终生的人，但也很明白——伯爵用错了方法。
凯琳沉重地叹了声气，缓缓上前，推开同样沉重的卧室大门。
她示意身旁的两队人先进入，自已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故意放缓了脚步。她不想看见必然会映入眼眸的杂乱的卧室，那会让她感到头疼。
……还是先打扫一下比较好。
等到换上了深红色的长裙，凯琳才走进了叶薇尔的视野。
叶薇尔往凯琳的方向瞥了一眼，确认过她的存在。
这一个小动作仿佛是颗定心丸，在这之后，叶薇尔才安然地抬起双臂，接受他人为自己整理着装。
隔着佣人们忙碌的手，凯琳站在她面前，缓缓屈膝行了个礼，满怀欣喜地说：“阁下，难得见您穿有颜色的礼服。”
这份欣喜并不明显。整个房间里，大概只有一个吸血鬼能从她脸上瞧出端倪。
叶薇尔闻言，笑了一下，说：“你知道的，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这件裙子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回忆。”
“是的，”凯琳颔首道，“上一回见到它，还是在五十年前——老伯爵和夫人的百年结婚纪念典礼上。”
叶薇尔说：“我还记得母亲当时的模样，很美丽。”
“今天的您和莫莉小姐同当时的夫人一样，都是美丽且幸福的姑娘。”凯琳道。
这话说的就有些片面了。
……
话里的“莫莉小姐”收敛了反驳的力气，正沉着脸，生硬地让人摆弄身体，然后套上一件比自己年纪还大的衣服。
据说也是伯爵夫人留下来的“古董”，纯白色的，袖口和裙边点缀着层层叠叠的蕾丝，像是一件简单的婚纱，且方便行动。
莫莉被许多道目光包裹着，束手束脚地走出城堡，一直到被叶薇尔牵着走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她才从凯琳死板的宣读声中知道今日最重要的行程——登记结婚。
昨夜的血月是属于吸血鬼的新婚仪式。
而她是一个人类，还需要正式走一遍属于人类的结婚流程。
作为一场婚姻里最重要的成员之一，莫莉竟然是最后知道这一安排的。
她不禁扬起一抹讥讽的笑。
不过，这件事并不重要。
马车缓慢而有力地行驶在道路上，“辘辘”作响，会溅起尘沙，偶尔也会碰到小石子，声音一下爆开。
莫莉端坐着的身形随之一颤，发丝扬起飘飞在半空，脑海中的思绪却暗暗地有了定论——她终于等到了能够离开城堡的这一天，虽然缺少了事先准备，但只要抓住了时机，或许也能从叶薇尔手里逃脱。
凯琳有点像古早霸总文里的管家……[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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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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