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霁清楚地记得,方才给谢昀卿用去了小半壶。
看着手中的玉壶,她忽然明白过来,定是谢昀卿趁她不注意时调换了。
可他为何要把满壶留给她?总不可能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吧?
沈闻霁想不明白其中缘由,索性不再纠结。
横竖等出去后,找谢昀卿问个清楚便是。
她蹲下身将灵泉水倒在玉壶的盖子上,小口小口喂给赤狐。
小狐狸忽然动了动耳朵,睁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那眼神狡黠又灵动,瞧沈闻霁看了半天,讨好地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
紧接着,眨眼的功夫,小家伙便化作一道红光,窜进了秘境的丛林里。
掌心湿润的水渍还没干,但狐狸已经无影无踪。
沈闻霁石化,后知后觉地咬牙,她好像被骗了?
看着所剩不多的灵泉水,沈闻霁封心锁爱,不敢再耽搁,飞速赶往终点。
她本以为自己能拔得头筹,不料谢昀卿早已候在此处。
青年神色如常,仿佛先前在秘境中真气失控的并非是他。
只是他怀中那团火红毛绒的东西格外扎眼……
等等!这不就是方才骗她灵泉水的狡猾狐狸吗?!
“好啊,可算让我逮着了!”沈闻霁眸中燃起怒火,当即撸起袖摆气势汹汹地冲过去。
谢昀卿余光瞥见她的身影,指尖一松。那赤狐便如离弦之箭般蹿入林间,转瞬没了踪影。
沈闻霁:“?”
她不可置信地指着赤狐逃跑的方向,问道:“你的灵宠?”
谢昀卿摇头:“我不认识。”
“少蒙骗我!”沈闻霁蹙眉,“我方才明明看见你抱着它!”
“我抱了它,它就是我的吗?”谢昀卿唇角轻勾,喉咙里滚出一声轻哼:“我还抱过你呢,你是我的吗?”
“……”
片刻的沉默。
沈闻霁一噎,耳尖微热,随即恼怒道:“我说不过你,行了吧?”
恰在此时,核查人员走上前来,打断了两人的争执,要求查验玉壶中的灵泉水量。
结果出人意料,沈闻霁壶中的灵泉水,竟比谢昀卿的还要少。
谢昀卿眸光微顿,看向她的玉壶:"你这……"
“还不是拜那只狐狸所赐。”沈闻霁越想越气,“我好心救它,它倒好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她侧目看向谢昀卿,对他半信半疑。
这赤狐神出鬼没,又与他如此亲近,总觉得与谢昀卿脱不了干系。
天玄宗试炼的结果,最终尘埃落定。
沈闻霁以毫厘之差,屈居谢昀卿之下,无缘首席弟子之位。
她握紧拳头,在众人瞩目中拦住了那清冷的身影:“谢昀卿,敢不敢与我堂堂正正比试一场?”
四周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嗤笑声。
谢昀卿却神色如常,泰然自若地问道:“现在?在这里?”
沈闻霁点头,手腕一抖,长剑出鞘的铮鸣声中,一道凌厉剑气已破空而出。
“请指教!”沈闻霁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清朗。
谢昀卿身形如鬼魅般侧移一寸,恰好避开那道凌厉剑气。
他反手以剑柄轻点沈闻霁腕间要穴,温润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沈师弟剑法精妙,只是……”
“太过刚直了。”
沈师弟?这厮也太过分!
她还没拜入天玄宗门下呢,他竟已大言不惭地以首徒自居,绝对是在挑衅!
沈闻霁气血翻涌,急促变招。
“刚直有何不好?”她剑势更疾,直刺谢昀卿心口,“总比某些人表面光风霁月,背地里不知藏着什么心思强!”
谢昀卿闻言眸光微闪。
他挥剑挡了下无形的气劲,左手成掌轻轻拍在沈闻霁肩头:“沈师弟,莫要冤枉我。”
这一掌看似轻柔,却让沈闻霁退步方能稳住身形。她心中骇然,自己已用上八成功力,对方竟游刃有余,和她不相上下!
“再来!”
“沈师弟,你太心急了,我今日不和你打。”谢昀卿忽然贴近,潮湿温热的气息瞬间漫过耳后的肌肤,他轻声建议:"长剑并不适合你,不如换个武器。"
沈闻霁:“?”
有这么羞辱人的吗?
虽然谢昀卿有些说得也没错,她今日状态不好,哪怕拼尽全力,可能也打不败谢昀卿。
她狠狠收剑入鞘,胸口剧烈起伏,气不过回怼了句:“你管我用什么!”
“我只是合理建议,沈师弟不必大动肝火。”
“……”
小插曲过后,谢昀卿不出所料成了天玄宗新一届首席大弟子,当场就被掌门收入门下,记录在册。
沈闻霁这个第二名也没被冷落,各位长老抢着要她,就连掌门也有意再收一位弟子。
但沈闻霁心情郁郁寡欢,甚至没参加举办的庆祝宴会,一声不吭回了房间。
次日便是天玄宗新弟子的正式拜师大典。
掌门得知谢昀卿与沈闻霁渊源颇深,特意让他去给沈闻霁送内门弟子服饰和姓名玉牌。
并且叮嘱谢昀卿,让他好好做个说客,说服沈闻霁明日也拜到掌门门下。
谢昀卿从善如流地应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拿着一堆东西敲响了沈闻霁的房门。
沈闻霁开门看到他时,脸色不太好,似乎气还没消,粗略地扫了他一眼,不客气地问道:“有事吗?”
“沈师弟。”谢昀卿鼻腔里哼出一声笑,尾音上扬,“我托掌门之命给你送些……”
话音未落,衣袍玉牌已被夺走。
“砰!”地一声,沈闻霁毫不客气地将房门关上,完全不给他面子。
吃了个闭门羹后,谢昀卿讪讪摸了摸鼻子,在门外慢悠悠地喊道:“沈师弟,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做掌门弟子。”
他语气熟络:“毕竟我们关系不错,以后在同一个门下,还能多多照应。”
沈闻霁将东西扔到床榻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小声嘟囔:“谁和你关系不错?”
她可不想拜在天玄宗。
众所周知,首席弟子的地位是所有弟子中最高的。
那就意味着,新一届的弟子无论拜在哪个长老门下,见到谢昀卿都要尊称一声:“谢师兄。”
这家伙居然还想鼓动她拜在掌门门下,做他的直系师妹?不对,是师弟。
且先不说她女扮男装的秘密,与人朝夕相处势必会暴露。
就算她是女装,一想到天天见到谢昀卿都要开口叫师兄……她便倒吸一口冷气,脊背发凉。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管谢昀卿叫一句师兄!
但问题又来了,她不拜在天玄宗门下,又当何去何从?
家里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起码要等母亲消消气。否则在母亲气头上回去,她会遭不少罪。
如今,她应该放弃眼前的机会,去别的宗门闯荡吗?
犹豫之际,窗外传来鸟叫,伴着一声又一声地叩窗声,规整又有节奏。
沈闻霁打开窗户,却只瞧见扑簌掉落的羽毛,以及窗边放着的一封书信。
正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酥酥。
一抹绯色从脖颈窜上脸颊,信纸仿佛烫手山芋。
沈闻霁慌乱地将其倒扣,指尖几乎是痉挛般死死按住信封。
余光警惕地扫过四周,生怕这两个字被他人窥见分毫。
酥酥勉强算是她的小名。
因她年幼嘴馋,特别爱吃母亲做得各种酥,比如桃花酥,蝴蝶酥,红豆酥……
母亲借此打趣,常唤她“酥酥”。
这个名字,除了她特别亲近的亲人,没有人知道。
想必这封信是母亲捎给她的,沈闻霁的视线落在信上。
书信的封口处被一朵粉色的花黏住,上面施了一些小术法,抬手轻挥便轻松解开。
能让母亲使用追踪术加急送过来的信,必然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沈闻霁不敢犹豫,快速打开。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见信件内容的时候,她还是瞪大了双眼。
【闻霁,速归。宗主之位待你继承,事关重大,不得延误。】
等等,她没有出幻觉吧?!
沈闻霁揉了揉眼睛,逐字逐句又读了一遍。
宗主之位?待我继承?
苛责严厉的母亲是吃错了药?还是真的转性了?又或者是宗门内部出了什么重大变故?
尽管有诸多不解,但沈闻霁不会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过不去。
失之交臂的首席弟子之位已经不重要了。烦恼郁闷一扫而空,她满脑子都是在畅想继承宗门后的幸福生活。
谢昀卿那区区首席又算得了什么?
待她执掌宗门,秘籍法宝尽归她手,打败谢昀卿指日可待!
她定要狠狠压那宿敌一头!
多犹豫一秒都是对继承宗门的不尊重,沈闻霁连屋内的东西都没收拾,马不停蹄地翻窗逃离了天玄宗。
拜什么师啊?哪有做宗主爽!
两个时辰后。
谢昀卿以查看内门弟子服饰是否合身为由,再次来到了沈闻霁的房门口。
他礼貌地敲了半天门,又温声说了些好话,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于是他不得已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屋内的情况。
空荡荡的房间内,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不可能啊,他没察觉到魔气异动。
谢昀卿神色慌张,一脚踹开房门。入目都是整齐的个人用品,充斥着生活的痕迹,仿佛房间的主人只是出去闲逛。
唯一有些乱得便是床铺上的弟子服饰和写有沈闻霁名字、刻有天玄宗徽章的玉牌,他们被随意扔在床榻上,主人似乎并不在意。
谢昀卿拿起桌案上的一张信纸,上面用潦草熟悉的字迹写着几个字:志不在此,已去勿念。
他的手不由自主缩紧,将信纸揉成一团,面容阴翳地看向敞开的窗户方向,怒极反笑。
小谢揪住赤狐的后脖颈:她的灵泉水只能给我喝!谁准你装模作样去骗她了?[爆哭]
赤狐眨着水灵灵的无辜大眼,摇了摇毛绒绒的尾巴。[可怜]
小谢咬牙切齿:别在这装可怜,问你话呢![白眼]
看来还是我们酥酥太善良啦~[狗头叼玫瑰]
ps:本文是双强哦,不会出现男主始终压女主一头,我们酥酥是成长型。男主现在比女主强,是因为小谢付出了些代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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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逃离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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