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德脑中疯狂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被森林驱逐的妖兽。”
本来也没想着杰拉德能乖乖交代，但这种态度确实让他火大。
格斯已经发现他并不能随时听到杰拉德和系统的对话，只有在他们主动交流的时候才可以，从杰拉德进入高塔到现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而他没有听到一点关于系统的声音。或许系统真的被阵法隔绝，但他不能不保持警惕。
格斯转过身将保护罩内的黄金长剑拿下来，重新走到杰拉德的面前，“跪下。”
看到杰拉德因为受伤而战栗的身体在愣了几秒后缓缓跪下，格斯用长剑挑起对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伤痕累累的少年。
今天的杰拉德刚逃过追杀，又被格斯出手二次伤害，还没有休息的时间又进入满是防御阵法的高塔，硬生生将没有结痂的伤口再次割开。尽管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但杰拉德还是顺着冰凉的剑面抬起头，看着面前充满活力的心上人。
“……”
杰拉德的顺从让格斯很满意，手中的剑也顺着对方的下颌划到脖颈。这种程度的触碰过了头，杰拉德忍得困难发出一声轻喘。剑上的气息让他这个妖族浑身颤抖，但又不愿意在格斯面前露出崩溃的样子，只能强忍。
“我的命是您救的，如果您要拿走，尤尔毫无怨言。”
知道了格斯拥有上一世的记忆，杰拉德也能很轻易地猜出对方的敌意来自何处。不过他知道格斯是重生的，格斯不会知道这一切跟他有关，一个毫不知情的妖自然比作对十多年的敌人身份更好。
“毫无怨言？”格斯收回手里的剑，用另一只手为杰拉德擦去嘴角的鲜血。
黄金剑对妖族有天然的压制作用，而且杰拉德对自己有所求，定然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鲜红的血液被指尖蹭开，弄脏了嘴边的皮肤，黄金剑带来的痛苦感逐渐远去，杰拉德下意识将自己的脸往格斯手上凑。作为伪装多年的老演员，格斯瞬间就看透了杰拉德的行为，那眼里毫不掩饰的痴迷仿佛要灼伤他的指尖和灵魂，格斯啧了一声，嫌弃地放开对方。
想起临死前的那个吻，格斯心慌得不行。
他确实无法判断杰拉德是纯粹的表演还是混有真心，偏偏又不能直接开口问，格斯烦躁地揉了把头发，一丝不苟的发型瞬间变得凌乱。
“起来吧。”格斯将黄金剑重新放回防护罩，“我不会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这段时间你可以安心在这里休养。”
“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只要你让我留下来。”杰拉德还记得格斯让他伤好后就离开的话，以他对格斯的了解，对方真的会强势将自己送出去。
他并不想这样。
然而格斯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你可以留下来。”
“真的吗？！”
“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
高塔内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格斯也不能一次就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能被隔绝。目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正好需要杰拉德的能力。
上一世他将杰拉德带回来后悉心照料的同时，也派了手下去援助镇压魔物的好友沃克，后来对方受到感染正好需要妖族的血来调制解药，当时他十分头疼去哪弄一个妖族，却没想到身边就有一个。如果当时能知道，沃克就不会死去，自己也就会多一个助力。
于是格斯让治疗师用最好的药和咒术，在天亮之前治好杰拉德的身体。
等到天一亮，两人就迅速赶往珀西领地的边缘——暮西塔克镇。
一路上格斯都忧心忡忡、一言不发。
旁边的杰拉德尽量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但也好奇格斯究竟有什么是需要自己帮忙的，之前的格斯明明对自己避之不及。
他还没有想出个名堂，外面的侍卫就敲响了马车的车窗。
“公爵大人，已经到暮西塔克了。”
因为用了魔力加持的马车，到达暮西塔克的时候刚中午，没有提前通知，格斯直接带着人到了沃克驻扎的地方。
驻地的骑士团只有几十人，剩下的都跟着沃克出去清剿魔物了，格斯被带到帐篷里休息。他从昨晚就开始回想沃克到底是什么时候受到的感染，然而丝毫没有头绪，好在沃克还没有出事，只要第一时间制造出解药，沃克就不会死。
“你们在这里一个月了，怎么还有魔物袭击？”
格斯看着站在一旁的骑士团副团长，面色不虞。
“公爵大人，我们试过武力和魔力驱逐，但对方隔不了一天就会继续过来袭击。驻守军队不能像魔物一样源源不断地帮助我们，如果一直搞不清楚对面魔物袭击人的原因，我们就只能处于被动。所以……沃克魔法师提议进入死亡森林调查。那些魔物潜伏在暮西塔克对面的死亡森林里，里面环境复杂还有大量毒气。我们平时使用魔法师制作的防毒面罩也只能在里面待三个小时，根本走不到深处。”副团长欲哭无泪，他宁愿在战场和敌人厮杀，也不想连敌人的面都没看见就屈辱的死掉。
可是看着自己说完后公爵大人的脸色更差了，他赶紧正色道：“其实昨天沃克大人和随行的魔法师发现了一些不属于魔物的、人类的活动痕迹。”
“这些人专门避开了和我们的碰面，但死亡森林除了这里就没有其他的入口，现在唯一确定的是，森林里的魔物一直骚扰暮西塔克的居民，和这些人有关系。”
“你是说你们无法在里面长时间待着，却有人能从森林的另一面跑到暮西塔克来吗？”格斯的目光落在副团长身上，也不说信不信。
“是。”副团长早就做好了公爵不会相信的准备，毕竟死亡森林的面积是珀西领地的一倍，另一边只与奥斯特联邦接壤，加上里面毒气横行，魔物、妖族等种族关系十分复杂。他们来之前公爵特地吩咐过只有在魔物冲出森林的时候才能击杀，不然很容易被视为向死亡森林宣战。但近几日魔物越发嚣张，是沃克大人私自决定冲进森林追杀逃窜的魔物，如果出事，他肯定也是同犯。偏偏这种时候发现了里面有不属于他们的人类活动痕迹，怎么想都是逃脱责任的借口。
格斯确实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上一世整个骑士团都没有活下来，他后面想要调查也无从查起。
如果魔物是有预谋的暴乱，那他就不能让自己的子民白白送死。
“有一种东西，可以让人免疫森林里的毒气。”杰拉德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对着帐篷内的几人说道。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副团长有些不信，那些毒气可是许多魔法师都无法解决的。
可格斯立刻将目光移到杰拉德身上。
被注视的杰拉德也顺着继续解释：“那些魔物和妖族拥有能在毒气中生活的能力，但那一些力量弱小的生命就需要用到‘圣水’。”
“圣水？”副团长愣了一下，随后弱弱地问道，“是教堂的圣水吗？”
“不是，是能增强魔力的东西，里面蕴含着强大的黑暗力量。”
“闻所未闻，如果死亡森林有这样的东西，怎么从来没人知道？”
“有人能进去吗？”格斯打断副团长的话，将杰拉德叫到自己身边，“免疫毒气的方法只有这一条吗？”
“是。”
杰拉德的语气十分肯定，格斯下意识就已经相信了，他让其他人出去，等帐篷里只剩他们二人后再次询问：“如果森林里的生物不说出来，外人能发现圣水吗？”
“……圣水是裸露的，谁都能发现，但不是谁都敢将这种东西喝下去的。妖族和魔兽都巴不得敌人被毒气夺去生命。”
杰拉德说完后低下头，重新给格斯介绍起自己的价值：“虽然我已经被森林驱逐，但我对森林十分熟悉，如果由我带路，公爵一定能早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面前的少年褪去了稚嫩和怯懦，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个样子的格斯见过很多次，在很多年后。
这么看来，杰拉德和系统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他拉起杰拉德的手，重新挂上笑容：“这件事事关整个珀西领地的安全，如果你帮我们调查清楚，我会以公爵的名义答应你一件事。”
“什么事都可以吗？”杰拉德显然没想到格斯会这么说，表情惊愕。
“如果我能做到。”
格斯说完后杰拉德长叹一口气，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他打趣地问道：“难道你已经有了想要的？”
当然有，可惜不是说出来就能实现的。
而格斯不知道杰拉德的想法，只是看着时间逐渐过去，开始忧心起洛克他们为什么没回来。进入死亡森林必须有魔法师的加持，洛克还不能这个时候出事。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骚乱，才将格斯从思绪里拉出来。
他快步走出去，在人群中寻找洛克的身影。可这些人见到他之后反而低下头，神情悲伤。巨大的恐慌感让格斯心头一紧，他顺着人群让出来的道路走到最后，却见一个男子被放在担架上，伤口流出来的血带着黑，脸色却十分苍白。
“怎么回事？！”格斯将手指伸到沃克的鼻尖下，最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他瞬间放松下来，对着旁边的人吩咐道，“将他送到帐篷里，带治疗师过来。”
和上一世一样，沃克被黑暗力量感染，而现场的几个魔法师并没有净化这股污染的力量。
魔物包括但不限于魔兽，魔兽只代表魔兽。[紫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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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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