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这件水蓝袄子怎么卖？”
今天晚凝还需要卧床静休，曦月便一个人出来买菜，买完菜刚准备回桃花客栈，却被路口成衣铺的一件云锦棉袍吸引住了。
这件袄子好清雅，水蓝色的缎面上绣着几朵并蒂莲，那抹蓝色好似春日的晴空。
如果晚凝穿上这件袄子，一定好看极了。
“姑娘好眼力！”一个穿着大红色棉袍的女掌柜掀开门帘，从里面走出来了，“要不要进来瞧瞧？”
说着，她便殷勤地取下那件水蓝色棉袍拿给曦月看，“你瞧瞧，这都是长安来的绣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曦月伸手摸了摸衣襟上用银线绣的并蒂莲，“掌柜，那需要多少银子呢？”
“不多不多，”掌柜笑眯眯，“十两银子。”
十、十两？
她一个月吃食都不过三两银子，这件棉袄实在有些贵重了。
可是脑海里却莫名闪过晚凝穿着单薄的白色寝衣，倚在床上咳嗽的模样。
唉。
她们一起同吃同住，这些日子天寒地冻，晚凝好似还没有一件像样的冬衣。
衣服不是旧得发暗，便是单薄得丝毫不能保暖。
“好，我买了。”曦月咬咬牙。
回桃花客栈的时候，正见江嘉桐坐在柜台算账，算盘在她手里噼啪作响。
潇潇正用鸡毛掸子擦桌子，看到曦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件水蓝色云锦棉袍。
“这是城东那家成衣铺子的云锦棉袍吧？”潇潇探出头盯着那件衣服看，“怎么突然想起来买云锦了？”
“没有，”曦月把衣服往身后藏了藏，“我这是买给晚凝的，她没有冬衣穿。”
江嘉桐抬眸，轻笑：“上个月才说账上吃紧，这会儿倒舍得买云锦袄子了？”
“我这不是这个月多发了工钱，顺手买的，你们可别多想！”曦月脸开始发烫，拿着衣服便逃回寝屋了。
身后传来江嘉桐和潇潇带笑的调侃声。
——“我们可没有多想啊~”
推开房门的时候，晚凝正坐在窗前看雪花簌簌落下。
听见木门响动，她侧过脸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对上了曦月的视线。
“喏，这是给你买的冬衣。”
曦月别过眼，把水蓝袄子拿出来。“来试试合不合身。”
“阿月，会不会太破费了？”
虽然晚凝从前是个丫鬟，可是这衣服的质地好不好，她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这件衣服缎面光滑，质地轻柔，上面还有银线绣的并蒂莲，想必花了不少钱。
“不破费，我看你还没有冬衣，所以路过成衣铺，顺便给你添了一件……”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晚凝双眸蒙上一层水雾，接着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眶里滑落下来。“阿月……”
“试试吧，你穿上一定很好看。”曦月将衣服递到晚凝怀里。
晚凝穿上，原地转了一圈，衣襟上的银线莲花随着她的转身绽放出细碎的流光。
“好暖和，谢谢阿月。”
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棉衫，长长的头发没有任何装饰，就这样随意地披在肩头，可是曦月总能想起长在水里纯净无瑕的莲花。
“你觉得我这样好看吗？”
曦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伸手默默帮她把滑进领口的头发撩出来，问她：“今天身子好多了吗？”
“好多了，”晚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实不相瞒，我身子早无大碍，可是落香一定要我多休息。这两日都没去做跑堂的活，我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安心休息，别有心理负担。我们都很关心你，落香和嘉桐昨日还给你熬药盼着你早点好起来呢！”
“曦月、晚凝，面要和好了！”潇潇突然跑到门口喊，“快来一起包饺子！”
今日桃花客栈的人都在大厅包饺子。
落香捏了一个兔子形状的饺子，可是怎么也黏不牢，“失败了……”
“落香，你看我包的饺子！”江嘉桐把自己包好的饺子递到落香面前。
可是她包的饺子也不怎么样，饺子圆滚滚的，里面的馅料都快从缝隙里挤出来了。
曦月摇摇头，简直没眼看。“你们两个是来捣乱的吧！”
晚凝忍着笑接过擀面杖：“你们会不会包金元宝饺子？”
“不会。”大家摇头。
“该这样包……”
她洗净双手，捻起一张饺子皮，双手灵动翻动着，案板上顿时多了个圆滚滚的金元宝饺子。
“学会了！”潇潇立刻有样学样，也包出了一个金元宝饺子。
“除了金元宝饺子，你还会包什么饺子啊？”落香问。
晚凝：“兔子形状的饺子我也会。”
接着，她便开始教落香怎么包兔子形状的饺子。
很快，她们就包好了各种各样的饺子，开始拿去厨房煮。
“大家快来！开饭啦！”
暮色四合时，热腾腾的饺子终于上桌了。
“来，这是你的兔子饺子。”
江嘉桐把锅里的兔子饺子盛到一个白瓷碗里递给落香。
“谢谢阿桐。”落香朝她眨了眨眼。
“你们两个——”曦月还未说出下一句，晚凝已经替她接上。“没眼看。”
江嘉桐看了一眼晚凝穿着的水蓝色袄子，“这件袄子……”
曦月瞬间耳根子爆红，急急忙忙反驳：“这个月多发了些工钱，不过就是顺手买的……”
“哦，我可什么也没说呀~”江嘉桐狡黠一笑。
众人顿时笑成一团。
曦月慌忙低头，勺子磕到白瓷碗底，发出“叮当”的声响。
“阿月，小心烫。”
看她急急忙忙往嘴里塞进一个冒着热气的饺子，晚凝连忙提醒。
果然，下一秒曦月就被烫到舌头，“哎呦……”
她刚倒抽一口凉气，晚凝温热的掌心已经贴上她的后背，力度很轻地拍了拍她。“吹凉了再吃。”
曦月立即坐直，心跳突然加速，耳边都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
北风卷着雪花扑簌簌打在窗纸上，屋内炭火在铜炉中燃烧。
已经是子时了，曦月在柴房磨磨蹭蹭不肯回屋。
等她磨蹭完毕推开房门，便见晚凝穿着一身白色寝衣倚在床上，笑着拍了拍床上的被褥。
“阿月，被褥已经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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