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卫东的家里满是尸体。
不是人的尸体,而是各类小动物的,亦或者说是标本。
他们被封在墙上、柜子里、桌子上还有地上,总之肉眼可见之处尽数摆着动物尸体。
且那些标本并不完全是动物本身,更像是好几个尸体打碎了又缝合在一起的怪奇生物,打眼一看能认出是某种生物,可再细看却发现完全不是。
例如进门前的地上就倒着一具像猫又像狗,但同时身上还被缝上鸡喙和老鼠尾巴,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徐纠的视线再一转,房间顶上带给他的震惊远胜于地上标本带给他的。
他呆住了,瞪大的眼睛里眼球正惊恐不已的打着颤。
在徐纠他肉眼能及的地方,全部摆上监控摄像头,不论他走到哪都能感觉到被强烈地注视着,他无所遁形。
监控摄像头上黑色的部分,强硬地吸走徐纠的注意力。
他在这一刻才恍然明白曹卫东的眼睛到底像什么——像极了监控上黑色部分的摄像头。
徐纠脚步沉重,他想逃却发现自己竟然同地上的标本似的,被抽干了身体的血液和经脉,只剩一副骨架子在苦苦维持平衡。
等到他身体恢复意识的时候,步子往后一退,身体便刚刚好撞在曹卫东是身上。
那堵有温度的墙,吸走了徐纠身上的温度,让他后背霎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徐纠一点、一点转过头去。
曹卫东堵在门口,垃圾袋不见了,只剩手上拎着一把带血的榔头。
徐纠可以肯定,那榔头上的红色液体一定是血,因为他嗅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腥臭味。
曹卫东举起手,手上的榔头跟着被举起。
徐纠下意识的缩起脖子,但很快又一脸犟种地把自己送到曹卫东的榔头下,死死盯着曹卫东,用视线撕咬曹卫东那双死气深重的双眸。
“我全都看到了,我都知道了。”徐纠挑眉,笑起来的时候故意露出两侧犬齿去挑衅。
曹卫东还有一只手背在身后,他下意识地想把身后关上的门反锁起来。
他的手在门阀上停了好久好久,但他想了想,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把手拿开。
曹卫东无视他,绕身走过,把举起的榔头放在柜子上,同时捡起摔在地上的标本动物。
徐纠追着他,在他身后像个麻雀似的说个不停:“你不怕我出去到处说?说你是个变态,说你虐待动物?还是说你其实很希望被人发现你这幅样子?你故意引我过来,就是为了吓唬我?我告诉你,我可不会被你吓到。”
曹卫东的动作顿了一下,徐纠的动作也停下。
曹卫东揉了揉耳垂,下一秒,他抓着徐纠的肩膀拽到铁门便,往外一推,徐纠便被他干脆利落地甩出家门,像甩一袋垃圾似的轻轻松松。
徐纠摔坐在门外,尾椎骨酥麻。
砰——
曹卫东家的铁门在徐纠眼前直接关上。
徐纠去拍门,没有任何反应。这扇铁门冷冰冰的,和曹卫东一样。
曹卫东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接着完成未完成的标本,榔头上的红色是红漆,黑色袋子里的东西是他做完后不满意被打碎的标本,若是完完整整的标本丢出去,会吓到人。
曹卫东不是不知道徐纠跟着他,毕竟那人连帽子和口罩都没换,身形又高又瘦,还有几缕粉毛从帽子缝隙里飘出,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但曹卫东没想到的是徐纠居然敢闯进来。
更让曹卫东没想到的是,徐纠非但不害怕,还跟着他越来越往里走,在他身后叽叽喳喳说着大段大段的话,就和……养了一只宠物似的,
曹卫东没注意徐纠说了什么,但听在耳朵里跟汪汪、喵喵叫差不多,像在欢迎他回家。
挺可爱的,没什么杀伤力。
曹卫东想着徐纠,手上的动作变得笨拙,固定骨架的时候手一顿,标本断开。
曹卫东今天的耐心很少,拿起锤子便砸过去,又是一滩粉末,手一扫全进了黑色袋子里。
曹卫东拿起地上捡起来的四不像标本,手法缓慢温柔的抚摸着。
曹卫东喜欢他的标本,都是他从外面捡来的已经死掉的动物,在他的手里被复活,又被重组,变成一个个不像自己的自己。
好似曹卫东赋予这些生物第二次生命,可又将他们变成了曹卫东想要的怪物。
那是一种所有的东西都被牢牢掌控在手里的极致满足感。
不论是剥皮抽筋重塑身躯,还是强行将无关的东西组装在一起,手里的死物都不会有任何的抗拒抵触。
一切的一切,都任由曹卫东摆布。
曹卫东喜欢这样的控制感。
可就在曹卫东抚摸手里死物的时候,脑袋里却无法控制的跳出一个人影。
一个恐怖的念头升起,曹卫东的呼吸瞬间停住,落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极力克制那惊悚一念。
可是那人影太跳跃了,像火苗似的一蹦一蹦,还会发出扰人的噼噼啪啪声。
快要把曹卫东荒芜的黑地燎得一无所剩。
曹卫东的手猛地敲在桌子上,像溺水的人从水里挣扎抬头,用力地睁开眼睛,
同一时间,耳边传来突兀地急促敲门声。
咚——
咚咚——
曹卫东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把标本放到一边后走去开门。
铁门被拉出一条细小的缝,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究竟何样,只能隔着房子里昏黄的灯光,注意到门缝里一只阴沉沉的眼睛。
“小曹啊,房租都欠俩月了,到底什么时候交?”
是房东。
曹卫东的眉头皱起,他大抵是有些失落了,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叔,年末奖学金马上发了。”
房东要到答复后,也没有为难曹卫东的意思,给了他最后的时间:“唉……那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吧,看在你学习那么好的份上吧。”
曹卫东说:“谢谢叔。”
房东不着急走,而是从身后拉出来一个小帅哥,“小曹,这是你同学吧?我听他说你欠了他两万块躲着不见他,这不太好吧?”
徐纠藏在房东身后,不怀好意地偷笑,头上蓬松的粉毛被吹得像蒲公英,尖锐的犬齿压在探出的半截粉舌头上。
徐纠附和着房东的话,叉着腰嚣张地大笑嚷嚷:“是啊是啊!欠我两万块呢!躲了我俩月,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就心虚把我关在门外不见。谁家赚个两万块都不容易,你这样子可就不叫借钱,叫骗钱哩!”
路上偶有几个附近的邻居散步回来,听到徐纠那脆生生的大嗓门叫嚷,全都停下来冲曹卫东的铁门投去视线。
“让我进去。”徐纠下了命令。
透过窄小的门缝,曹卫东向徐纠投去危险的视线:“你确定?”
“这有什么确不确定的?”徐纠自顾自大咧咧地钻进门缝里。
略过曹卫东身侧的时候,徐纠隐约耳旁擦过一个模糊声音。
“别后悔。”
宝宝,你是一个非常笨还很坏的宝宝,但是你的脸又让你的坏别有风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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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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