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箫的书房内,门窗紧闭,祁门紧皱眉头,担忧地说道,“我与玄风大人失去感应了!”
“什么?!”管樾震惊地问道,“失去感应?”
管樾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祁门和玄风一向用通灵感沟通,在仙山之内,乃至天界之内,都可以随时联络,现在竟然失去了感应?!
“什么时候失去感应的?”管樾问道。
“刚刚!”
“会不会是暂时的,要不要再等等?”
祁门摇了摇头,说,“平时也会有联络不上的时候,但从没有断过感应,就好像……他消失了……”
“消失?!大人最后传回来的消息是什么?”
“我得到的最后讯息是,他要和飞鹰冲破一道暴雨黑幕!之后就断了感应!”
“暴雨?什么暴雨会阻断意识的感应?”管樾有些不解,突然,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除非,这个暴雨,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祁门敲着桌子说道,“最近南方的水患十分蹊跷,玄风大人怀疑是人为所致,我担心大人的失踪与水患有关!”
“现在怎么办?”管箫问道。
祁门想了想,说,“玄风大人是从旧徳山谷来往九郊山的路上失踪的,我现在迎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守在这,要注意雨势!咱们这里的山谷狭长,外接栈道和房屋比较多,经不起暴雨!所以,先跟银毫大人沟通好,如果雨势过大,就需要把雨引向平缓之地!”
“是!祁门大人!”管樾应道。
“祁门大人!您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九郊山!”管箫表情严肃,低身应道,随后又犹豫地问着,“不过……娘娘那边……要不要通知?”
祁门想了想说,“暂且不用!大人失踪的事,不宜张扬!至于水患,咱们只是未雨绸缪倒不必这么紧张,如果这里有了水患,那么哪里都不安全!”
“是!”
……
白耳正忙着收拾着浴桶和苏予瑶换下的脏衣服,“诶?小姐!您忘记带长命锁啦!”
白耳拿着长命锁一转身,正碰上一脸严肃的卿月,和她身后跟着的垂头丧气的苏予瑶。
“瑶儿,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卿月训斥道,“你怎么能衣冠不整地跟管樾公子见面说话?”
“我……”苏予瑶低着头,说,“我也不知道樾儿哥哥能来看我啊!再说,是白耳没有给我穿好衣服!”
“啊?!”白耳吓得立马下跪,说道,“娘娘!小奴……小奴……”
“好了!瑶儿,你别总拿白耳当做挡箭牌!”卿月接过白耳手中的长命锁,戴到苏予瑶的胸前,“你现在是有夫君的人,要处处注意才是!”
“娘娘!您认可狼族招夫婿的事了?”苏予瑶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可没认可!”卿月帮苏予瑶整理着头发衣裳,“不过各域各界都知道你们在一起了,你就要洁身自好,不要落人口实!”
“我行的端坐的正,怕什么?!”苏予瑶晃着胸前的铃铛,“反而是玄风,他天天在外面跑来跑去,指不定遇到什么……诶?”
苏予瑶并未用力,但铃铛却叮当落地。
玄风?!苏予瑶的心咯噔一下!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卿月点着苏予瑶的脑门说,“下次再乱说,别怪我罚你!”
白耳拾起地上的铃铛,惊恐地叫着,“啊!铃铛融化了!”
“什么?!”苏予瑶看着白耳手中慢慢化成银色液体的铃铛,“玄风……娘娘!玄风是不是出事了?!”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不就是两个铃铛吗?!”
“这是玄风给我的悦心铃!他说只有他能听见!现在铃铛化了,是不是他出事了?”苏予瑶急出了哭腔。
“什么?!这是玄风的悦心铃?!”卿月闪过一丝紧张,不过马上平静了下来,“傻孩子!这悦心铃是玄风给你的,刚才却被白耳捡了去,悦心铃为了自保才会融化的!你别着急,等玄风回来,我让他再给你一对儿不就行了!”
“真的?”苏予瑶半信半疑,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当然是真的!白耳,你服侍小姐早些休息吧!有事及时禀报!”卿月盯着有些颤抖的白耳说道。
白耳抬起头,担忧地看着卿月,她知道,悦心铃融化根本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她抿着嘴,郑重地点点头,“娘娘!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瑶儿小姐!”
“可是……娘娘……我想去找祁门伯伯,他应该知道玄风在什么地方……”
“瑶儿!这么晚了!别去打扰祁门大人……”
“哪里就晚了?!刚才樾儿哥哥还说去和祁门大人商量事情呢!我就去问问,马上回来!”苏予瑶拽着卿月的胳膊,求道,“娘娘!您就让我去吧!”
“瑶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为了去见管樾是不是?”卿月甩开苏予瑶的手,走向门口,对白耳说,“白耳!把门给本宫看紧了!瑶儿跨出一步,本宫拿你是问!”
“是!”白耳应道,连忙起身把苏予瑶拦住,“小姐!小姐!您别着急!”
“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找樾儿哥哥啦!”苏予瑶追着卿月说道,“娘娘!我要去找祁门伯伯!娘娘!”
卿月迈出房门,回身伸出手掌,微微一震,苏予瑶的房门就被紧紧地关上了。
“啊?娘娘!娘娘!放我出去!”苏予瑶拍着房门,哭道,“为什么关着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找祁门伯伯?!是不是……玄风真的出事了?!”
卿月快步走出院落,正好碰上急匆匆出发的祁门。
“祁门大人!”卿月望着心急如焚的祁门,心里已经有了大概,“很危险吗?”
祁门看着卿月,深深一拜,“微臣尽力!”
卿月深深屈膝,“谢大人!”
祁门微微回礼,转身快步离去。
“管箫大人,管樾公子,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让瑶儿知道!”卿月吩咐着。
“是!娘娘!”管箫、管樾齐声应道。
“娘娘,”管箫上前说道,“这几日恐怕会一直有雨,山路泥泞,又湿又滑,您和瑶儿小姐不如……”
“管箫大人,您在教我做事吗?”卿月冷言问道。
“卑职不敢!”管箫深深拜道,“卑职只是担心娘娘您身子娇贵,瑶儿小姐年纪又小,天天走这泥泞山路,怕不安全!”
“管箫大人,您多虑了!”卿月冷着脸,回身进院。
管箫起身,叹了口气,“你先去找朗织大人通个气,如果真的有暴雨洪水,恐怕第一个留不住的就是晒粪场!让他做好准备。”
“是!”管樾应道。
……
玄风看着眼前被化开的黑雾,不对劲!这里无论是雾气还是雨滴都悬浮在空中,不管什么形态,都处于静止状态。
他驾鹰向下俯冲想要落到地面上,飞鹰却扇不动翅膀。
玄风见状纵身一跃,竟然也被凝住了!他紧蹙眉头,用心感应,“糟了!我与仙师失去感应了!这不是暴雨!”
玄风这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困境。
飞鹰化成人形,悬浮在玄风身边,“大人!那这是什么地方?”
玄风望着无尽的黑暗,“恐怕,咱们误入了通往其他维度空间的通道!”
“这种通道只在无极道中存在!怎么会出现在仙山?!”飞鹰震惊地说道,“难道有人……想把仙山运走?”
“不是把仙山运走,而是把雨运过来!”玄风笑了一下,说,“我终于明白他们是怎么把暴雨下到仙山的了!”
“那现在怎么办?”飞鹰急切地问道。
“等!”玄风无奈地说道,“这种通道,咱们不能硬闯!只有等着它流动起来,才能找机会冲出去……”
他有些自责,却又无可奈何,他想冒险快点见到他的丫头,却因为心急失去了判断力,让自己和飞鹰陷入了困境……
苏予瑶被白耳按在床上,说道,“小姐!您就别闹了!刚才娘娘已经来过了,说是已经找祁门大人问过了,玄风大人一切安好,您就放心地好好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我睡不着!”苏予瑶的心还是突突直跳,“如果一切安好,为什么我的心还是跳个不停?!”
“小姐!您的心当然是跳个不停!您每次想到玄风大人,心不都是砰砰跳吗?”白耳笑着说。
苏予瑶红了脸,“那倒是,可是……”
“别可是了,您要是实在睡不着,就把狼牙兽骨拿出来玩一会儿?”
“诶?对了!我今天捡到一个贝壳!在我的口袋里!”苏予瑶终于转移了注意力。
她奇怪地捧着肉包子一样大的贝壳,“这个贝壳怎么变大了?我捡到的时候,没有这么大!”
“贝壳有大有小,是不是您捡得多,记错了?”白耳歪着脑袋问道。
“笨白耳!咱们这是山!捡到贝壳就够夸张稀奇的了!怎么还能捡得多?!”苏予瑶用贝壳敲着白耳的头说道,“你去把我的弯月刀拿来!撬开看看!”
“是!”
苏予瑶把贝壳放在两只脚丫中间夹紧,用弯月刀一点一点砍向贝壳的缝隙。
“小姐!您小心点!别砍了脚!”白耳看着苏予瑶忽忽悠悠的动作担忧地说道。
“我知道!”
“诶呀!小姐!您慢点!”
“我知道!你别说话了!”
“诶呀!小姐!”
“白耳!你能不能别出声!”苏予瑶不耐烦的说道,“我都不能集中注意力了!”
白耳只好忍着不出声,看着苏予瑶一刀一刀地砸向自己的两脚之间。
“啊!”苏予瑶大叫一声。
“啊!小姐!您怎么了?!砍到脚了?!”白耳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苏予瑶把脚蹬向白耳的怀里,“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白耳赶紧捧起苏予瑶的胖脚丫查看着,“还好,还好,您没受伤,万一您受伤了,卿月娘娘肯定饶不了我!”
“白耳!你看!”苏予瑶笑嘻嘻地举着弯月刀,刀上挂着圆滚滚的贝壳,“我砍进去了!而且,我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动,说不定是可以吃的肉呢!你去准备火炉,一会咱们烤着吃!”
“啊?这玩意能吃?”白耳将信将疑。
“肯定能吃的!你快去准备!”一想到吃,苏予瑶的力气更足了,她跳下床,蹲到地上,举着弯月刀,一下一下地把贝壳磕到地上,她并不知道,在仙山之外,有一个人正因为她的举动而饱受痛苦……
……
仙山界外,一处湖泊浅滩上卧着一只巨大的海龟空壳,空壳之内回荡着声声惨叫……
“啊!疼死我了!”一个身着深蓝色衣服的少年正捂着眼睛满地打滚,“爹!快救我!快救我!”
一位长须宽嘴的中年男子,气得直跺脚,“你这个蠢货!特意嘱咐你不要冒进!不要冒进!你竟然跑到九郊山去偷窥?!还弄丢了眼睛!你真是……诶!”
“爹……快救我……”少年捂着眼睛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漒棘!”中年男子眼看着少年的指缝渗出蓝色的液体,心急地喊道,“快来人!来人!”
“海潮大人!”一位脸色通红的壮硕男子冲了进来,“这是怎么了?!”
“谢鳌,漒棘今天去偷窥九郊山,被人摘了眼睛,你快来看看……”海潮把蜷缩在地上疼得直发抖的漒棘轻轻扶起,“这眼睛……能保住吗?”
“什么?!被摘了眼睛?!”谢鳌连忙上前查看,只见漒棘的右眼已经被划开眼皮,蓝色的眼珠子正一鼓一鼓的往外冒蓝水!
“怎么会这样?!”谢鳌用手掌轻轻罩住眼珠,用炁力轻轻压住外涌的蓝色液体。
“啊!不行!不行!太疼了!”漒棘打掉了谢鳌的手,嘶哑着嗓子怒吼着“死丫头!那个看粪堆的死丫头!我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
谢鳌抬起头冲着海潮微微摇了摇头,海潮的眼睛里闪出泪光,哆嗦着嘴唇,问道,“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啊——!”漒棘突然惨叫一声,只见一颗裹着黑雾的蓝色的眼球从漒棘的眼眶里蹦出,滚落到地上。
漒棘抖了两下,昏倒在海潮的怀中。
谢鳌惊恐地看着地上的眼球,“糟了!漒棘公子把维度通道藏在眼球里了!”他盯紧眼球上的黑雾,低声说道,“看样子,漒棘公子是把通道放在了什么地方,然后去偷窥的!所以……眼球丢了,通道……也丢了……”
“什么?!诶呀!这个蠢才!蠢才!”海潮搂着昏死在怀中的漒棘,想骂骂不出口,想打又舍不得,只能叹着气问道,“通道能不能拿回来?”
谢鳌伸出手,释出红色的炁体,将地上蓝色的眼球包裹,皱紧了眉头……
……
苏予瑶捧着一只黑了吧唧的煤球傻了眼,她又看了看被她敲碎的贝壳,怎么没有肉啊?
白耳也翻看着破碎的贝壳,“小姐,这个贝壳哪里有肉?”
“哪里都没有肉!气死我了!”苏予瑶把煤球摔在地上,“果然粪堆里没有好东西!连贝壳里的珍珠都是黑的!”
“诶?小姐!”白耳看着地上的煤球,说道,“这个球,好像掉黑灰了!”
“什么掉黑灰了?”苏予瑶没好气说道。
“您看您的手都黑了!”白耳指着苏予瑶的手说。
苏予瑶低头一看,果然,两只白胖的小手变成黑胖的了,她气恼地说,“什么东西啊!没有肉还这么脏!”
白耳拿来湿软的帕子帮苏予瑶擦了手,“小姐,您还是早些休息吧!我把这些脏东西收拾出去!”
苏予瑶不甘心地看着黑乎乎的煤球,“不行!我好不容易撬开的!”
她气鼓鼓地把煤球捧起,放到床上,用两只脏兮兮的胖脚丫夹住,拿着帕子用力蹭着,“我就不信了!贝壳里真能长出煤球来?”
“诶呀!我的小姐!”白耳看着被苏予瑶弄脏的屋子床铺,欲哭无泪。
……
玄风正闭着眼睛漂浮在黑暗之中,飞鹰则一直警惕着看着四周。
突然,一股力量将黑暗缩紧,玄风猛地睁眼,释出炁场将自己与飞鹰包裹,炁场之外的所有水汽、雨滴迅速凝结,形成耀眼的黑晶!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飞鹰有些许的慌乱。
“别慌,这是把通道丢在这的人正在回收通道!如果咱们能安全的跟过去,就能知道到底谁是水患的幕后黑手了!”玄风眯着眼说道。
“那个……大人,什么叫做安全的跟过去?”飞鹰小心地问道。
“安全地跟过去就是……活着……”
正说着话,黑色的晶石突然开始颤动且破碎起来。
“大人!”飞鹰紧张地靠向玄风。
“机会来了!”玄风炁场一震骤然扩大,探入破裂的晶石之中……
……
“咦?这有个亮点!你快看!”苏予瑶指着黢黑的煤球,兴奋地说道。
白耳苦着脸伸着脑袋看了看,“哪有什么亮点……小姐!您就别弄了!这被褥可怎么给人家洗啊?!”
“明明就有亮点!你怎么看不到?”苏予瑶把帕子扔了,拿起弯月刀一点一点抠着。
灰黑色的粉尘一点一点升起,升腾出一团黑雾把苏予瑶笼罩。
白耳看着黑灰之中卖力抠煤球的苏予瑶,眼前一阵一阵地发晕,“小姐……”
苏予瑶皱紧眉头,用力刮着煤球上的亮点,突然噗的一声,亮点射出一道炫光,把煤球燃爆。
“啊呀!小姐!”白耳眼睁睁地看着一团黑灰崩向苏予瑶。
“咳咳!咳咳!白耳……咳咳……”苏予瑶被黑灰炸得喘不上气……
……
玄风的炁场融进颤抖着的黑暗,一点点地掌控了被搅乱的通道,他眼神一凛,炁场猛震,黑暗通道骤然被炸出一道裂缝。
“飞鹰!”
鹰唳声起,鹏羽锐利,玄风轻踏于鹰脊,顺着裂缝迅速冲出!
繁星夜空,却传来声声闷雷,玄风的身后紧随道道闪电,划裂星河,至暴雨倾盆……
大人!是您吗?!祁门的通灵感应重新映射在玄风的意识之中。
是我,我们没事!玄风应道。
空中,一朵缠满爬山虎的云彩终于缓下速度……
……
蓝色的眼珠慢慢融化,黑色的雾气逐渐消散,谢鳌咬紧牙关也没能控制住逝去的通道。
“完了,”谢鳌叹着气说道,“通道……销毁了……”
“啊?!销、销毁了?”海潮脑袋嗡的一下,“这可是潮汐从无极道中弄来的通道!就这么被销毁了?!”
“大人!”谢鳌低声说道,“销毁总比被人发现好!”
海潮稳了稳心神,点点头,“也对,那……漒棘的眼睛……还有机会吗?”
“本来还有一点机会……但他的眼球承载着通道,通道一销毁,”谢鳌指着地上的一摊蓝水说道,“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海潮倒吸着凉气,忍着泪,咬着后槽牙,说道,“漒棘,爹一定会为你报仇!那个……看粪堆的丫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