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江县的气候是亚热带季风气候。
夏季高温多雨。
即使榕江今天没下雨,天是真的热。A班教室开了空调。
空调里吹出来的冷空气遇热液化,教室窗户玻璃上凝结了一层水雾。
接下来的一个上午,闫衍过得很恍惚,他头埋在臂弯里,没再抬起来过,碎发盖住耳朵。
对于今天再遇见谢斯臣,他选择装死了事。
闫衍面无表情盯着地板:“……”
社死,想die
头有些昏沉的感觉,地板上的蚂蚁都四分五裂。
脑袋上面又落下什么,轻飘飘的。
闫衍伸手一抓,抓到个骨感很强的、温度也很低的东西。
讲台上物理老师激情澎湃的讲着:“热传递的前提是:物体间存在温度差。”
这个知识点是初中的,闫衍到高二才搞明白。
具体什么时候……
just刚刚
闫衍感觉那温度很低的玩意的温度被他提高了。
闫衍脑袋很沉,心情也烦,手上用力,又攥了下那个温度很低的玩意。
东西没动。
头顶上反而飘来道很轻的笑声。
“考卷,杨傲文你先发一下吧”
男生声音不疾不徐,是谢斯臣。
谢斯臣垂眸注视着自己被抓住的那只手,他的手骨节分明,甚至有些病态的白。
可是这样看来,闫衍的肤色似乎比谢斯臣的好看些。
同样的冷白皮,但闫衍的肤色很健康的,有点粉白的样子。
杨傲文接过试卷,转头,继续发考卷去了。
谢斯臣似笑非笑道:“新同学,你是梦游了么?”
语调不疾不徐,慢条斯理。
阴阳怪气。
闫衍:“……”
手指松开,闫衍的手马上收了回去。
谢斯臣温馨提醒道:“考卷没拿,同学。”
闫衍:“……”
考卷被人粗暴的塞进抽屉。
谢斯臣淡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用湿纸巾擦手。
只是,擦手的力气一下比一下重。
他皮肤本来就白,现在这么用力擦,手腕上早就红了一片。
看得出来:谢斯臣他是……
真的很讨厌闫衍
闫衍现在也没多喜欢他,以前那些好感度,现在直接掉成负数。
于是,物理一下课,A班同学就看见新同学一脸杀气的把位置移到后面一排。
在谢斯臣的斜对面。
离这莫名其妙的sb最远的距离。
谢斯臣看罢,嘴角漾起弧度,他指尖轻敲桌沿,漫不经心道:“同学,慢走不送。”
去你大爷的,慢走不送。
闫衍觉得自己现在还没跟谢斯臣打起来,真的是自己给关新贺修炼出来的脾气。
两个人气氛剑拔弩张,明显的针锋相对。
杨枝意这个时候插进来,气氛都好了不少,“闫衍,秦始皇……啊呸,秦老师,刚刚让我告诉你去办公室找她。”
闫衍面无表情,转头就走。
闫衍一走,杨枝意没忍住问谢斯臣:“班长,你跟新同学有旧仇未了啊?”
谢斯臣话少,A班同学听他讲话的时间,大多是在老师就谢斯臣起来回答问题,或者是他在班上公布一些事情。
和同学的矛盾没有。
谢斯臣就是属于那种,你以为他和你很熟,但实际上全是你的白日梦。
杨枝意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除了闫衍跟谢斯臣之前有仇这一个原因勉强还能让她理解。
谢斯臣这一天给闫衍使绊子的奇怪行为。
谢斯臣听罢,轻挑下眉,悠悠道:“嗯”
杨枝意:!!!
她好像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了。
谢斯臣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闫衍前几天到我店里。”
“嗯嗯嗯,然后呢?然后呢!”
“他太帅,我眼睛给他帅瞎了。”
“。”帅哥你……
慢条斯理,胡说八道啊。
晚夏的午后,金色的阳光照进办公室的玻璃里。
办公室的那些绿植今天好像活过来一点,起码没之前那么黄了。
闫衍站在门口,敲门。
“报告”
“进来”
闫衍进去的时候,秦舒还在泡她的菊花茶,见到闫衍下意识的看时钟。
看完时钟的秦舒:“……”该死的,条件反射。
秦舒抬头看向闫衍,一本正经说:“叫你来主要是为了,问一下关于你学习的问题。闫衍,老师见你昨天到现在,课上都没抬起头过,一直在睡觉。”
秦舒欲言又止,委婉说:“你怎么想的?”
如果换个人,秦舒的问法不是这样的。
她会暴跳如雷:“上课不听,你怎么搞得?还上不上大学了。”
可,她面前的是闫衍。
是外人评价:
混世魔王,玩世不恭的闫衍
但是闫衍一开始不是这个样子的。
闫衍之前在京市那所私立高中的事情,秦舒多少是知道一点的。
经历长达半年的语言暴力,心理素质低的……结果可想而知。
闫衍的结果还算是好的。
听京高那边的老师讲,闫衍这个学生一开始只是比较孤僻的孩子。
寡言少语,独来独往。
算了得上朋友就那么一个。
那个朋友叫关新贺,关心的“关”,新春贺礼的“新贺”,是一个长相干净阳光的男生。
关新贺从高一开始就天天黏着闫衍。
一次偶然撞见,京高高一集体春游,两人一宿舍。
闫衍是单人间。
但是他的房门还是被别人推开。
关新贺找前台拿了钥匙。
闫衍藏了十六年的秘密被关新贺偶然撞见了。
镜子里面,表情很冷的男生,左眼是正常的黑色。
而右眼,灰蓝。
时间过去很久,只记得关新贺表情奇葩,往后疯狂退步,甚至摔在门口。
关新贺靠着门,像是看见的不是人是鬼的表情:“闫衍,你是个怪物!”
闫衍白了他一眼,“有病?”
闫衍对于自己异瞳的事,一直都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只是让关新贺不要说出去。
他会很麻烦。
结果关新贺倒好……转头把闫衍异瞳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大家从开始好奇,渐渐的这份好奇,变得扭曲。
语音暴力,不止不休。
闫衍,被迫藏了16年的秘密,人尽皆知。
一切,腹水东流。
关新贺因这件事被学校警告,闫衍被学校劝退。
再后来,关新贺进入京高理科尖子班。
而,闫衍呢?
转学。
搞笑。
想到这里,秦舒后知后觉问:“你的眼睛……”后面戛然而止。
问题还没问完。
闫衍几乎是机械似的答:“只是一只颜色奇怪,没瞎,看得见。”
两个人同时的愣了愣。
秦舒了解到闫衍的具体情况后,是真的心疼这小孩。
大概是惺惺相惜,也是因为女性与生俱来的共情能力。
秦舒天生外貌明艳,气质大气。
可她现在却温婉笑着,轻声细语道:“老师的意思是你的眼睛……”
闫衍脑海里自动补充:
“还可以治成黑色的吗?”
或者是
“真的,没问题吗?确定不是先天性疾病吗?”
而秦舒说:“很酷。”
她道:“不奇怪。”
闫衍:-|
秦舒仍是温柔的笑着。
只当她看见闫衍眼尾那不明显的红色的时,秦舒安慰性拉起闫衍的胳膊拍拍:“你这孩子,怎么好好的还哭了呢?”
“不是”
闫衍不习惯跟人有身体接触,一只手被秦舒拉着,他不想甩开。
闫衍几乎是自负的想:
虚心假意的关心又怎么样?
又没人关心他。
带有好奇心的那不叫关心,那叫打探。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有微不足道的同情心。
闫衍另一只手按在秦舒的办公桌上。
秦舒的办公桌很干净,除了几张堆在一起的考卷、那杯菊花茶以外。
层层叠叠的白纸下面,还有一张纸。
也是白的,是附中的请假单。
请假单是姓名那栏是
三个字
——谢斯臣
请假学生:谢斯臣
班级:高二A班
学号:A 01
请假时间:2023年9月1日至9月4日
请假原因:双(划掉)个人原因
办公室里的绿植染上了新绿,办公桌上请假条。
请假学生:谢斯臣
办公室开了空调,所以门是关着的,附中的门还停留在老铁门时期,每次摊开铁门都会有很明显的声音。
那道很明显的开门声里,还伴随着一道好听的男声。
“报告”
门被轻轻的敲了下。
“各位老师午好”
男生背后是阳光,他进来的时候微微俯身打招呼。
很有礼貌的样子。
闫衍:个鬼。
某人的所作所为,到现在闫衍还记忆犹新。
谢斯臣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就像是上午的事压根没有发生过。
目光投向闫衍的时候,谢斯臣嘴角的笑意还更浓了些。
秦舒松开拉着闫衍的手,她转过头,一脸严肃朝谢斯臣招手,说:“过来,班长。”
秦舒问:“听同学讲,你们两个上午吵架了?”
谢斯臣答:“闫衍同学,哭了需要纸巾吗?”
两个人对话,主打一个你问你的,我问我的。
谢斯臣微笑,从校服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递到闫衍面前。
四四方方的东西是谢斯臣嘴巴里的“纸巾”
而闫衍只看到“纸巾”上面四四方方两个字:有病
闫衍想来颗小行星把谢斯臣炸了。
或者问,全球进化的时候为什么忘了谢斯臣?
闫衍面无表情说:“第一,我没哭。”
闫衍接着冷不丁的说:“第二,你那是请假条,不是纸巾。”
谢斯臣温柔提醒:“少哭对眼睛不好。”
闫衍:……滚
目睹全过程,但懵逼的秦舒。
这两个人,确定是吵架吵得要把教学楼屋顶掀了?
而不是八点钟青春校园肥皂剧开播了?
死对头变情人?
我爱你你不爱我?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的秦舒问:“你们两个认识?”
“不熟”
“不认识”
“不熟”是谢斯臣说的;“不认识”是闫衍说的。
你俩没关系是假的。
秦舒:你俩跟我玩文字游戏呢?爪巴
秦舒的温柔燃烧殆尽,暴露她“秦始皇”的本性。
“你俩小两口闹别扭呢?你不认识我,我跟你不熟的。”
“秦始皇”的温柔只有3秒。
秦舒满脸你完犊子了的表情:“给我理由,不然你俩这辈子都给我坐一起。”
闫衍:“。”
谢斯臣微笑沉默。
秦舒暴政。
秦始皇暴政下,闫衍下午英语下课,英语课上讲的是一篇讲述挪威语的文章。
英语老师的“Midnattssol”刚从左耳进去。
睡了一节课,黑了半天,闫衍转头看风景。
转头看到的是看风景的人。
窗外,落日余晖下,樱花逐渐染上薄黄,列车迅速穿过隧洞。
“Midnattssol”堵在右耳出不去了。
Midnattssol——至日之梦
——
Midnattssol[至日之梦]
挪威语
“Midnattssol”是极北之国特有对浪漫,太阳在午夜时分仍高挂天际,如同永不疲倦的守望者,赋予每个照耀下的生命灵魂不屈的力量和无限的希望。
——摘自xhs小词儿
“Midnattssol”也是极昼的意思
/你身处黑暗,我却要你光芒万丈/
/你是我的至日之梦/
丛·面无表情投刀子机器·夏:( ˙-˙ )
丛某碎碎念:
1.同桌不是爱,前后桌才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jpg】
2.京高的那些同学的不叫关心,他们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3.攻前面神经兮兮是有原因的,是在保护受,文章后面会有解释
不是校园欺凌!!!
4.各位宝宝们,明天见>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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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至日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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