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难眠,大早上院内声音嘈杂,萧鹤锦起身查看,却被门外守着的人挡在了房内,只说是大祭司吩咐,参与祭祀的重要人选都不得任意走动,等下午祭祀快开始直接到场。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我等做些什么?”
“不需劳烦公子,还请先换了衣裳,待用过午饭,就该去祭台上候着。”
萧鹤锦透过门隙看到外面增了很多提刀拿剑的人,心想莫不是昨夜围剿的消息败露,夏宣侜又一夜未归,没有任何消息递进来,大祭司为首的人又不曾找过自己麻烦。
饭菜上好,还有人留在房中盯着吃饭,闻到饭菜中的异味,萧鹤锦也明白了什么,不紧不慢地吃着饭,未吃几口就头晕目眩的晕倒在桌子上。
待再醒来时,已然坐在马车上双手双脚被捆住,眼睛上也蒙了一层布。
听这声音像是往外走,且不断有树枝刮马车车身的响声,萧鹤锦被捆的手微微挣扎,旁边立马有人按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动,还在轻轻地揉捏了一下。
“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马上就快到了。”
十三率驻军行至城外,死气沉沉的样子让他起了疑心,派了一队人进去查探情况,得知里面早已无人,就连民众都消失不见。
“是谁?”一个官兵发现城外树林里有响动,慕楠见状赶紧先过去。
“你是谁,出来吧。”慕楠下马,小心拨开枝叶。
一个年轻的女子带着一个小女孩有些惊恐地看着他,缓过神来才说道:“你们……你们认识那位姓夏的公子么?他说他是大理寺少卿。”
“对!你们见过他?”十三也下马靠近这两人,让周围的官兵退后,只留下他和慕楠两人在女子身边。
“你们是夏少卿什么人,虽然看着都是当官的……”女子将小女孩护在自己身后。
“我……本侯乃是奉皇命入淮南,将这群歹人尽数捉拿,倒是你如何能让本侯相信你认识本侯的同僚。”一着急差点脱口而出问夏宣侜的下落,掏出腰间夏宣侜的玉牌。
“姐姐,我怎么觉得这两个人很眼熟。”一直躲在身后的小姑娘出声。
“啊,你们的样子……唔!”
慕楠出手快速点住两人哑穴,小声说:“没错,我们二人的面容是那二位公子的模样,官家之事不需要知道太多,可有什么东西交给我们。”
那女子点点头,从袖口拿出一张信纸,颤颤巍巍地递给慕楠。
“换地方,最后的祭台不在这里,公子和小侯爷估计已经到了。”慕楠给二人解了穴,“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切不可胡言,否则易招杀身之祸。”
看着处理熟练的慕楠,十三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命人将这两个人送回家。
不急着上马赶路,十三走到慕楠旁边,说:“你还挺会处理这件事情,真是藏的够深,不知道你那位公子是不是比你还会扮猪吃老虎。”
“自然是公子教得好,再说小侯爷人中龙凤,怎么会是区区老虎。”慕楠着急萧鹤锦安危,不想耽搁时间。
十三发令,全军调转方向,朝着一处山谷出发。
被捆着的萧鹤锦一路颠簸,山路崎岖难走,偏偏还是坐着马车,稍不注意就会倾靠到旁边那个看押自己的人身上。
听到叫停的马夫声,车子似是行至到了终点,脚上的绳子被解开,手被旁边的人握着,一步一步慢慢走出马车,脚刚落地,却被人突然抱起来。
“放开!”萧鹤锦被这个羞耻的姿势弄得方寸大乱,想用手去摘下蒙眼布,在耳边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再忍忍,霁清。”抱他的人竟是消失了一天之久的夏宣侜。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任那人抱着自己往前走,直到被放到椅子上坐好,双手的绳子和蒙眼布才被解开。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一处山谷腹地,周围皆是山壁,中心有一片算是开阔的平地,祭台就在中央,周围点着无数的火把。
自己到这里也已至夜幕,坐在高台的椅子上,台下站着十来个少女,面色无一不是惊恐害怕,穿着祭祀的衣服,在等着最后的时刻。
大祭司也赶到,气息急促,想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站在高台上,角声响彻山谷,大祭司双手伸开,朝月跪拜,大声喊道:“祭神!”
萧鹤锦在昏暗的光线下找不到夏宣侜在哪里,祭典开始只能按原计划进行。
双手放在胸前,左手羽扇,右手摇铃,慢慢走向祭台,身后跟着的女使站在各自的位置。
鼓声起,麾生领乐,节生领舞,萧鹤锦羽扇叩首向天,手腕脚腕上的铃铛跟着作响,脚尖点地翻舞裙摆,披帛随着手上的动作如在空中生花。
每一个动作,编钟便被敲两次,萧鹤锦的吟唱跟着钟声而起。
“择暮夜兮辰良,吾偃蹇兮安乐。故江水兮飞驰,求灵神兮天降。”
“开祭礼兮天门,见吾神兮法身。率清气兮九州,号自然兮法术。”
“导正法兮先驱,停风雨兮从天。乘明月兮不辞,归九重兮东方。”
“观拜者兮心诚,应吾心之所求。献吾身兮为民,愿山河兮长安。”
祭祀典乐越发急促,萧鹤锦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借着月光,一跃高台的他,看到上面竟然好似布满了人。
埋伏?那两个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过来。
落地的一瞬间,左手羽扇半遮面,右手拈花指向天,半跪地扭身收势。
抬眼观察在场情况,萧鹤锦抬手向大祭司甩出三枚飞刃,同时,麾生在下面突然袭向守卫,一剑劈开山门,手中的烟火也冲向天空炸开。
外面一阵马蹄声逼近,大祭司眼看事出有变,急忙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哨子,正欲吹响,夏宣侜欺身而上,夺了他手中的东西,剑尖指着祭司的脖颈。
“别白费力气了,你觉得高处泄洪的门阀,本侯爷会察觉不到么?”夏宣侜冲着外喊道,“十三!”
“启禀侯爷,总坛一百余人已尽数抓捕,高处埋伏的人已经被擒住。”十三当场卸了人皮面具。
慕楠也一路小跑过去看萧鹤锦有没有受伤,看着自家公子穿着这样暴露的衣服,恨不得找块披风给人罩上。
“没事,你去让那些被威胁的女子赶紧速速离开山谷,这里还是很不安全。”
“那您……”
“我去看看祭司,审问要快。”
看着大部分人被押走,被囚禁的女子也离开,夏宣侜让身处高台的大祭司看着处心积虑的一切在眼前崩塌,但这人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小侯爷,原来是你,难怪她让我小心,可惜终究还是晚了。”大祭司又对着萧鹤锦说道,“那你又是谁?”
“已死之人,姓名不重要。”萧鹤锦心存疑虑,“我不信能将你们扶持起来的人只有那些人,任凭走水路的舵主和当官的知县勾结,也不会有如此规模,不如将功赎罪,说一些我们不知道的。”
“我要是说了,你们能保我性命?”
“那要看有多少价值,本侯可保免你死罪,活罪如何定夺该由律法定夺。”
“幕后之人……”
嗖的一声,玄箭急发,一发向萧鹤锦,一发向大祭司。
夏宣侜着急拉开萧鹤锦躲避,反手想挡住另一支玄箭,却迟了一步,一箭穿心,人当场暴毙。
还来不及细想何人躲在暗处放冷箭,一声细微的响动,紧接着轰的一声,原本看似山石的壁垒轰然倒塌,上游的洪水向下涌入,似有千军万马奔腾之汹涌,天崩地裂之波涛。
顾不得其他,二人施着轻功抢着时机往山门,洪水涌入太快,无奈只得顺着山壁往上。
萧鹤锦穿着祭祀纱衣轻功施展不便,刚踏上一块石头,脚底沾水打滑,夏宣侜一把抓住手腕搂住腰,手中的剑直插山壁,稳住了两人坠落的身形。
“抱紧我。”夏宣侜低声说。
萧鹤锦照做,头贴近夏宣侜的胸口,心跳声他听得很清晰,一种别样的情愫在心里生根发芽。
下山后连夜审了人,得到的消息不是很多,知道全部内幕的大祭司也早已葬身水底,邪教被一网打尽,首脑身死,其余教众尽数抓捕归案,事情到这里看似终止。
十三将所有口供整理后交给夏宣侜,看着一笔一笔记录的事情,一拍桌子起身,将册子甩在桌子上,怒斥道:“短短几年利用鬼神之说收敛钱财,欺压百姓,一箭穿心,死在水里真是便宜着狗贼。”
“这次朝廷里的关系,只挖到了几个当地的县官,有人比我们还快。”
“淮南之行本是打算去调查水运军械,来了就这么顺利地剿灭,回京复命,有人想借本侯的刀去灭同伙的口。”夏宣侜拿出一小盒粉,“这是踪行香,无色无味,沾染到人的身上除非是特制的药水,否则只有将皮撕下来或是剜肉才能摆脱。”
“果然是那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纸上沾了踪行香,让十三去放箭处查探,果然发现了踪迹。”夏宣侜从腰间掏出一片叶子,上面有一道红色的染痕,“人嘛,她们回去复命,好让有些人放松警惕。”
“复命后真的能活下来么,算计本侯是要用命来还的。”
太守府,密室内。
一高一矮两个黑衣女子跪地复命,坐在太师椅的男人缓慢开口:“这次,你们干得很好,既除了那群杂人,又收拾了底下那群不安分的人,淮南这边的事情也算暂时断尾。”
“还有些没有灭口,大人不担心他们会说错些什么。”
“他们的家人都在我的手上,失察之罪最多流放,乱说话是要家破人亡,该怎么选择他们知道。”
“大人英明,那位小侯爷看着也没有如传闻般可怕,他可是被妹妹骗得团团转。”
“夏小侯爷猜不猜得到现在已经不重要,还差两个人,这件事情就能彻底捂下,你们办事很好,本官送你们回家。”
话音刚落,不等姐妹俩反应,一道寒影闪现,再消失时,姐妹俩的脖颈出现一道血痕,眼睛瞪大看着那个男人。
“有些事情,灭口就要做到万无一失。”男人拿着一块手帕擦着剑上的血迹,又对门口的守卫说道,“拖下去,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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