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春日三月三,风起惊雷,荆桃花在夜色里浮动,满树花落。
殷岁犹于小院中打坐,任狂风吹也岿然不动,相比起两年前那个未长开的小孩,他现在身条抽长,雌雄莫辨的脸也能让人看出性别了,但仍然很漂亮。
丹田处火红灵力疯狂运转,周遭灵力皆被吸收其中,他在试图结丹。
天上也隐隐有雷声惊动,但却怎么也没落下劫雷。
半晌,他睁眼咽回喉间那口血,单手撑在腿上,眸光晦涩不明。
还是没结丹成功。
从两年前回山他便一直在修炼,但却一直卡在筑基后期,每当要结丹时又怎么也结不了,几次落不下雷劫,雷劫都烦了。
他从储物袋拿出丹药咽下,仰头看万千繁星,
师尊已经闭关两年了。
他也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看见他斩开结界,灵抚数万魂魄得以释放,各自回归自己的身份,他的记忆也回来了,但也昏了过去。
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邬山,小师姑捧着碗药站在床头,窗外晚秋的暮光洒落在她身上,与青衣裙摆上的丝线糅合成另一种花色。
而她本人在摸着下巴琢磨着怎么把药灌进他嘴里。
“……啊,好麻烦,早知道就不答应师兄了。”
她余光瞥到他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一顿:“呀,你醒了,那这药就自己喝吧。”
万欢是一点不心虚,很坦然把碗递给了他,十足理直气壮。
殷岁犹沉默了一会,问:“师尊呢?”
“闭关了。”万欢笑盈盈,紫狐爬上手臂,她抱着抚摸着紫狐毛茸茸的脑袋:“那书妖什么样的啊?师兄回来就跑去闭关了,都没跟我说情况。”
她满脸好奇,似乎对司舟浅闭关的事情很习惯,殷岁犹却是不怎么习惯,他还以为醒来的时候司舟浅会在身边。
他别开眼:“一个莫名其妙的妖怪。”
是莫名其妙,给他安排的身份奇怪,让他去做的事情也古怪,他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按着头去喜欢人,而且还是个不认识的人。
如果不是司舟浅找到了他,殷岁犹怕是都还不知道要做出些什么荒唐的事情来。
想到那些情节他就觉得一种厌恶感,他喜欢人就算了,还喜欢一个男人,甚至舔着脸去缠着人,着实让人作呕。
“听起来就不普通呢……”万欢看着他难看的神情挑了挑眉,轻声问怀里紫狐:“小紫小紫,你说师兄和岁犹遇到的是什么呢?书妖什么的,听起来就不是普通的妖怪。”
那紫狐叽里咕噜几声,殷岁犹听不懂也懒得管。只是从那天开始他就再也没见到司舟浅了,以前好歹隔几天还会来看他,这些日子却是一直都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他没用不管他了。
殷岁犹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挺大的,但他也不在乎,反正司舟浅这个便宜师尊不管他也不怎么样。
不过万欢还是挺有责任心,她时不时就来指导他功法中一些晦涩的地方,殷岁犹也慢慢学会了很多,包括邬山的那些剑法。
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还是司舟浅来教比较好,他毕竟是什么真仙,每次用剑都很厉害的样子。
……只是他到现在依然没有结丹。
他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往书楼跑了一年,里面的书都被他看了一大半也没有找到原因。
按照书上内容,通常来说,修士结丹只要修为到了心境到了便能顺利结丹,这两者他都觉得没什么问题,前者早就有了;而后者,他觉得自己的心境很平静,应该就是上面要求的心境。
只是一直结丹不了,他几次强行结丹也是差点弄出内伤。
殷岁犹垂眼看师尊给他的那把剑,拧紧眉,难不成司舟浅是发现了他的废物体质结不了丹才跑去说闭关?
这样一想,他脸色便更冷了。
他怎么可能能是废物?但偏偏又如何也结丹不了。
越想越烦躁,他索性闭眼继续打坐,这次也不强行结丹了,直接开始修炼吸收灵气,清空脑子。
只是在院落中修炼也并不是个好选择。
在有月光的时候或许能吸收不少灵气,但现在小满已过,四月雨天多,后半夜的时候阴云便覆盖住了星月,大颗大颗砸在了他身上,硬是将人从修炼中叫醒了。
不得已,他半途回了屋点亮烛火更夜,又用灵力烘干长发。
接下来都不是好天气。
一连几天都在下雨,虽然在哪里灵气也都差不多了,只不过殷岁犹这两年也习惯去东山上,偶尔还能从那里顺来些许灵植放储物袋里。
他撑着伞上了布满青苔的石阶,脚步沉稳,手修长,也渐渐有了些许以后青年的模样。
这两年不用跟着司舟浅,他也不需要装,时常都是冷着脸,瞧着就不好惹,山间的小兔小鸟都离得远远的,生怕被这看起来凶凶的少年吃掉。
今天不修炼,殷岁犹便只是仔细瞧着山间作物,偶尔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灵物,上次他就抓到了只皮毛很不错的狐狸。
邬山倒也不缺他吃穿,只是这些日子修为怎么也进不了,万欢他们就劝他经常来山上走动走动,闷在家里修炼也可能是影响心境的事情。
殷岁犹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他那便宜师尊不就经常闷在他那千繁殿里,也没见他怎么样。
但是万欢就反驳:“那不一样,师兄他修无情道!他自己待着自然是最好的修炼。你呢?难道你也修无情道啊?”
殷岁犹就被这句话带沟里去了,没法反驳。
他想着还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道心,但直觉怎么也不会是无情道,所以这句话他就没办法说回去。
因此他就一天出来走一走,最主要偶尔抓些灵兽采些灵植也不错,任何一样放到外面都是有大价钱的。
以后也得要下山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但早做准备也好。
殷岁犹随手折下一只充满灵气的灵芝,掂量了下大概是朵百年的,放进储物袋,又转身缓慢走。
今天下雨,他脚步便也不快,防止滑倒。
只是人再如何警惕,也料不到有人会在山上挖坑且用干草盖在上面。
而他一脚踩空时也来不及了。
殷岁犹已经很快反应了过来,用伞撑在坑边,只缓了一瞬,脆弱的伞便散开了,但他也翻了个空翻往前,只是伞散得太快,他没收住力一个踉跄便往前跌去,直接从这偏高的陡峭处滑了下去。
殷岁犹只觉眼前一黑,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掉坑里不挣扎了。
他及时抽出腰间的剑找准一个角度卡进去,再抬头去看,上面雨哗哗下大了,不少石子也往下砸。
殷岁犹脚下是断崖,能隐约瞧见河水,但这里偏偏是高处。
忽然他余光看见右边四五米处似乎有一个小洞口。
他只犹豫两秒,便在那些石砾滚下来时翻身两下以剑卡住山壁闪身进了那个小山洞。
脚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就听到“嘶嘶”的声音,下意识侧身躲开,一剑斩去,剑光短暂照亮了洞里,也让殷岁犹看清了那条扑向自己的红蛇,他想也不想便将它对半斩断。
有了这遭经历,他就从储物袋里拿出夜明珠,明亮光芒照亮了山洞中的每一处。
殷岁犹仔细瞧了瞧四周,确定没有危险了才将剑插回腰间剑鞘里。
有了光看清周围,他也发现这个洞口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小,反之还挺大。很难想象从外面看就勉强能容量他进来的洞口里面会比他的卧房还要大上不少。
而这里还有一张石床石桌,墙上也有些壁画,也不知道是谁曾在这里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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