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舟浅沉浸难得的好酒中,也没有注意到殷岁犹,待他回过神的时候,便看见小少年红着一张脸不高兴的冷着脸吃菜。
风吹冻着了?
他不解,又看见殷岁犹旁边的酒杯里有余液体才明白过来,他方才是喝了酒。
大概是觉得不好喝。
司舟浅叹息,将剩下的半壶酒放在桌上,见小少年抬头。
“你年纪尚小,不宜饮酒。”
殷岁犹也明白过来自己方才偷喝酒被看到了,本就红的脸气得更红了,咬着牙忍下:“……知道了,师尊。”
太丢脸了!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碰酒这种东西了。
大概是从小没吃过什么饱饭的缘故,殷岁犹每次都会吃干净,待他吃完,司舟浅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打算去找小二开间房歇下。
刚要起身,便忽然听到隔壁桌的二人开始讨论今日皇宫的事。
“此番皇宫一探,暮雪妹妹觉得如何?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看来也是今日去皇宫的修士之一。
司舟浅慢下了动作,殷岁犹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抬头看向隔壁桌。
那白衣女子似乎也不爱说话,摇摇头,男子早就知道她的性子,继续说着自己的看法:“我倒觉得,那些宫侍口中的太子宫侍有些蹊跷。”
司舟浅根本没见过他们口中的太子宫侍,更不知道他们指的是谁。
他也没动,静静听着。
男子继续侃侃而谈:“今日她见到我们的时候,虽满口为太子,但却只是一味求我们,连太子被子落了被风吹到她都没有注意到,甚至注意到后也并没有着急,可见她并不是真心为主。”
这其中有不少偏见,但楚暮雪知道,她表哥不是那样偏颇的人,他既然这样说,继续是有他的道理。
“明日咱们就直接去她那探探底。”
听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司舟浅转头:“走吧。”
他们去找小二开了间房,就着温暖的炉子舒服的睡了一夜。
殷岁犹睁眼便看见司舟浅一如既往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雪飞扬。
他也不懂这些都看了半个月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偏偏他师尊就跟看不腻似的。
注意到他的目光,司舟浅回了头:“醒了。”
殷岁犹点头,等他洗漱完下楼,他们刚好又遇到了昨天那对兄妹,他们似乎也没注意到昨天的谈话被他们听见了,遇见他们也没什么反应,只当陌生人擦肩而过。
早餐殷岁犹点了些小笼包,再看司舟浅,他似乎迷上了这楼里的酒,今天直接点了三壶梨花酿。
不过和他想的不一样,今天司舟浅只是喝了几口,剩下的便进了储物袋里。
等殷岁犹吃完东西,他们又踏进了皇宫。
今天修士基本都是同一时刻到的,因此变成了一群人跟着宫人走,殷岁犹轻易的便找到了楚氏兄妹他们。
他还记得昨天他们讨论的那些,而师尊也听了进去,因为他们的话才多留了一会。
他估摸着一会师尊也要去找他们所说的那个太子宫侍,只是不知道那个宫侍是谁。
到了东宫,肉眼可见的,今天的人又多了不少。
太子一日未好,魏帝广招便一日不撤,以后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也许是今天来得早,到他们进去的时候,殷岁犹一眼看到太子床边多了个宫侍,她是那三个圆满期修士外唯一的例外。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估计就是那俩兄妹口中的宫侍了。
果不其然,和他们一起的楚氏兄妹也没看太子,冲着宫侍就去了。
“姑娘是自小便服侍殿下吗?”
楚应闲手中拿着山水扇,笑吟吟靠近宫侍,若是旁的姑娘,早就被他笑得脸红了,但宫侍却是神色丝毫未变,冷静俯身:“不是,奴是在殿下四岁那年才到殿下身边。”
“原来如此。”
楚应闲若有所思,这么回答也没问题,毕竟东宫里不少人来得比她还晚,可偏偏的,楚应闲就是只对她一人怀疑。
“太子此番真是……”楚应闲摇摇头,满是惋惜的感叹,转了个话题:“不知若是此番太子真出了事,姑娘又该何去何从?”
宫侍语气冷冰冰:“还请楚公子不要胡言乱语,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是断然不可能出事的。”
楚应闲眯起眼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同行的修士有医修,有人主动去熬药,宫侍跟着去监督了,趁她离去,楚暮雪低声与表哥说话:“她瞧着,并不像是有异常。”
表哥却是拿扇子敲了敲她脑袋,恨铁不成钢:“表妹啊表妹啊,难怪姑母一定要让我带你出来走一番。”
“那姑娘怎么瞧怎么有问题的,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楚暮雪拧紧了眉,反驳:“她言语间全程维护太子殿下,就算有问题,也只是她不喜主,这很正常。”
“就算正常,但此刻便也多少不正常,你看看宫里其他的人,不是担忧太子的身体,便是担心被误会跟自己有关,而她呢?那么冷漠。”
“那也可能是她生性如此。”
楚暮雪只觉得是自家表哥想多了。
楚应闲仰头长叹。
他怎么就一时听了姑母的话,答应把这丫头带出来呢!
怎么说都说不通。
殷岁犹他们看了一场下来,也没看出什么来。
按理来说,如楚暮雪所说的那样也很正常,人性情如此,也很正常,没什么问题。
但现在唯一的异常是她,那也只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更何况她是太子的贴身宫侍,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比她知道的更多。
因此,他们便也将目光放在了这个宫侍身上。
只是司舟浅不适合打探消息,殷岁犹干脆自己上场,毕竟他的年龄摆在那,也容易获取胖人的信任。
当然,殷岁犹自己不可能用这个理由,他只是说:“师尊不喜说长句,也不爱与人交谈,不若让我去试试,我也想亲自试试自己能不能打探到什么。”
就这样,他轻易的让司舟浅同意了下来。
宫侍还在监督医修煎药,殷岁犹找了好几个宫侍询问才找到小厨房的位置,推开半淹着的门,便看到煎熬的医修和宫侍。
那位宫侍冷着脸,似乎不太高兴,也不知为何。
殷岁犹小跑着到她身边,仰头看宫侍:“宫侍大人,您安,我是代师尊来看看这药的。”
看药只是个借口,司舟浅根本没说过,他只是借着这个由头来趁机找她套话的。
宫侍不知信不信,但点了头,让他去看药罐里的药。
医修还在一旁拿蒲扇熬药,自然也听到了他刚刚的话,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怀疑他药有问题,如果宫里的陛下听见了,不就等于他这个人就有问题?
殷岁犹无视掉了他灼热的目光,往陶炉里看,然后淡定问医修:“请问,你的药材都是些什么东西?”
医修气得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你这小儿什么眼光!我可是陛下请来的!”
殷岁犹不理会,目光望向宫侍,就见她对医修说:“没什么好藏的,给他听听。”
医修没了音,忍气吞声地拿出一张药方递给他。
显然这个宫侍在东宫的地位果然很高,并且,她也相信自己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殷岁犹藏住了上扬的唇角,双手接过药方,然后扫了一眼上面的药材。
如果是他师尊在这里,或许还能看懂一点,但他半点医也不通,上面的药材更是一个也不认识,就装着看懂思考的模样。
他想着装一下样子,但医修虽然给了药方,却在盯着他,见他看了许久,冷笑:“小子,看得懂吗?要不要我给你说说这些药的功效?”
他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这小子根本就看不懂,但不知什么目的跑过来找他要方子,但不管什么目的,他都被质疑了。
医修非常生气。
殷岁犹看了他一眼,余光瞧见那边的宫侍还在看,毫不心虚的道:“自然看得懂。”
医修嗤笑:“哦?那你说说,这些药都有什么作用?”
殷岁犹就轻避重:“说这个有什么用,不过您开的倒都是些对太子好的药材,许多药是我都没想到的结合法子,您当真医术高明啊。”
他语气真诚,医修脸色也好转了不少,哼哼着:“那是自然,比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可好太多了,一点本事也没学到就敢跟我要方子。”
真啰嗦。
殷岁犹深呼吸,忍住有些不耐烦的情绪,笑着称赞:“是小子自恃过高,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怀疑您的医术,实在是对不住。”
老夫大方的摆摆手:“算了,算了,老夫大度,不跟你这小子计较。”
医修这边搞定了,殷岁犹便转向了那边的宫侍,他恭敬的俯身,小脸上满是愧疚:“很抱歉宫侍大人,小子原以为自己学了些医术能帮上点忙,没想到什么也没有。”
“无妨。”宫侍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看一眼,帮不到便帮不到。
殷岁犹看着她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的神情,忽然想起了先前楚应闲那番仿佛挑刺的话。
“……宫里其他的人,不是担忧太子的身体,便是担心被误会跟自己有关,而她呢?那么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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