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魂。”
众鬼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人魂?”杂乱声有许多。
人与鬼不同,鬼交出鬼魄,虽会灰飞烟灭,但至少还会留下一丝转世的可能,且必会转世。
可人若是交出人魂,交谈的一方若是不讲信用将其毁坏。
倘若死去,那这人便无法再转世,永坠地狱不入轮回。
阎罗殿可不会管你是好人是坏人。只知一个失了魂的人,必不可转世。
“你们若是愿意,一刻钟内,我便能带你们出去。倘若不愿,我也不会强求所难。”苻渊不相信它们会不心动,更不相信它们会不愿与自己合作。
众鬼思索许久,统一了意见:“可以!”
苻渊本悬着的心在这一刻也落下了,松了一口气,同时道:“不过我要的不止是一只鬼的鬼魄。而是在场的,所有鬼的鬼魄。”
此话明了,众鬼心明。
也不用多说。
不管是真与否,它们都可以赌一把,毕竟他是拿人魂来作为交换。
就不知这人魂由它们谁来保管。
众鬼在将鬼魄交出来的那一刻,道:“待谢尽苍死后,我们便会将人魂还与你。若是谢尽苍没死,我们,也不会将人魂还与你。”
“不管他是折磨而死,还是如何死的。我们,都不会管,若你需要我们助你一力,皆可。不过,还是有条件,我们,要你的血。”
“虽你的血不纯净,但好歹也是上古魔族唯一留存的血脉,就算再不纯净,也比普通魔族要高出许多,你身上的那道封印,也会随着我们的离开消散。”
苻渊爽快道:“好。”
只有谢尽苍死,它们才会安心散去。
也只有谢尽苍死,它们才会有归处。
没想到有一天,他们这些孤魂野鬼,也能逃离这赋佑楼。
人魂,那便取出情感这一魂吧。
苻渊也怕,怕最后会感情用事,怕会不敢。
倒不如失去这层情感。
苻渊毫无修为,自是无法取出,也只能靠这些鬼。
不管能不能相信,这一刻,苻渊还是选择相信。
众鬼合力,将魂脱离苻渊的身躯,而这魂在脱离苻渊的那一刻,也有了实体,看得见,摸得着。
众鬼看着落在自己眼前的魂,盯着看了许久,众鬼没有身躯,只有一团迷雾,而这迷雾中,有一双漆黑的眼眸,没有眼白,也没有映射任何事物。
众鬼在将苻渊人魂剥离的那一刻,便也将鬼魄交了出去。
“交易已成,可以带我们出去了吧?”
魂脱离身体的那一刻,苻渊感觉整个身子都如同蒲公英般,站不稳脚步,好似下一秒风一吹,便能吹走般。
苻渊闭紧眼眸睁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落鬼瓶,道:“进来吧。”
众鬼当即便一个接着一个的装了进去,而这每一次的冲击都给苻渊带来了重创,手是止不住的颤抖,伤口也开始破裂,手骨几乎要断裂。
直到所有鬼都进到瓶中,苻渊方才盖上,坐在这赋佑楼中坐了许久。
上面还有一层,也不知二楼中会是什么。
苻渊用手敲了敲脑袋,摇了摇头,手重重地落在桌面上,支撑身子站起。
也不知进到这赋佑楼之中多久。
就在苻渊准备离开之际,门便被人一脚给踹开了,苻渊侧过身子,抬眸望去。
一身青衣风尘仆仆,面若寒冰,不用想苻渊便知此人是谁。
谢尽苍,他怎会来这洛阳城!
还真是好大一个局,苍问倒是懂得骗自己,将自己带到这洛阳城中。
再骗自己谢尽苍已闭关,又骗自己谢尽苍派他来,是为了保护自己。
而这其中,苍问想要做的,便是让自己放松警惕,想要自己死!
是啊,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好。
除了带有目的,还会有什么?
差点,就差一点,他就要信了。
苻渊想也没想便跪下身子,叫喊道:“师尊。”其中话语更是带着一抹其他的味道,与往常有着很大的不同。
谢尽苍冷眼盯着苻渊看了许久,一句未言,抬头望着这赋佑楼,这赋佑楼的鬼……
“你将这些鬼放走了?”
压迫感从上方袭来,将苻渊压的抬不起头来,随时都有可能经脉寸断,站不起身子,抬不起头,爆体而亡。
苻渊拳头紧握,咬牙回应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谢尽苍冷哼了一声,“那这满楼的怨鬼跑哪去了?”
谢尽苍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将苻渊拉起,可在下一刻,苻渊却突然抬起了头,谢尽苍本要伸出去的手也转瞬间收回。
“我一个毫无修为的人又怎能放跑这满楼的怨鬼!若这楼中当真有怨鬼,我怕是早就死了。师尊就不曾想过这个吗!”苻渊当即便将话怼了回去,同时也是在拿自己命在赌。
赌谢尽苍会不会相信。
苻渊的眼中带着慌乱,直视着谢尽苍的眼眸。
“再者也是苍前辈带我前来,弟子也并不知这洛阳城中会有鬼魂!”
“苍问?”谢尽苍还真是没想到他现在嘴那么会说,什么都能脱口而出。
“他带你来此处做甚?”
在听到谢尽苍有些缓和的语气时,苻渊暗自松了一口气,道:“弟子也不知。”
“回去再论。”
谢尽苍显然是没有要放过苻渊的意思,苻渊也知回去的结果是什么,不管是怎样,他也只能默默承受着,无话可言,也无话可辨。
谢尽苍走在前面,任随着苻渊跟在身后。
苻渊出赋佑楼的那一刻,楼外早已没了苍问还有断岄祁的身影。
苻渊顿了一会儿,心中也想了许久,在想一些事情,心中好似闪过一头凶勇的猛兽,在提醒着他动手。
苻渊突然停下脚步,半跪在地,面容很是苍白,颤着声音叫唤着:“师尊……”
谢尽苍并未回头,只停下了脚下的步伐,嗯了一声,没有再往前走。
苻渊似乎在倾尽全力的隐忍着,可还是无法掩盖,无法忍受这非人的折磨,一个字从口中蹦出:“疼……”
在话落下的那一刻,苻渊抬起头,望着身前的青衣人,眼里满是算计,装久了,苻渊都快忘记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或许他永远也当不了好人吧。
可……这也都是被谢尽苍逼的!
谢尽苍眼中平静如水,不为所动。
“怎么,才过去几天,这身子骨就软了?”
苻渊咽下一口口水,抿唇不言。
在谢尽苍的眼里,苻渊又算得了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折辱玩意儿罢了。
“就算是断了腿,也要给我爬回苍山派。”
谢尽苍将此话落下,便迈出步伐,走了。
苻渊在地下跪了许久方才起身,跟在谢尽苍的身后。
不过倒也是奇怪,这洛阳城竟在一瞬之间,鬼气全部消散,灯火阑珊,也没了阴森之感。
苻渊环绕四周看去。
就在苻渊疑惑不得其解之时,被他带在身上那些鬼突然便道出了一句话:“你身后就有一只鬼。”
此话一出,身后顿时传来阵阵寒意。
“他在用灵力隔绝。”鬼顿了一会儿,又道,“通常只有怕鬼的修仙道士会这般做外,其次很少有人会有这种举动。”
不过这事放在谢尽苍的身上,倒是不可能。
苻渊用神识应道:“你是说他怕鬼?”
那些鬼也只是胡乱猜测,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况且谢尽苍每次对付它们的时候,手不抖,话也不抖的,想必是它们看错了。
两人在这洛阳城中走了许久,明明来时是这一条路,可回去却不一样了,显然是出现了问题。
谢尽苍看着眼前的一切景物,停下步伐,冷声叫道:“苻渊。”
“是,师尊。”苻渊也连忙应着,虽不知谢尽苍叫自己是何意。
谢尽苍:“将前方的门打开。”
苻渊瞧了一眼,果断上前将门打开,苻渊全身颤抖,就如同被逼迫般,心中害怕却不敢溢于言表。
门就这样被打开,里面阴冷的风也迎面朝着苻渊吹去,吹的人脸凉飕飕的,阴气很重。
苻渊在将门打开的霎那,朝着里处看了几眼。
只可惜前方太黑,什么也没看到。
那些怨鬼说,只要将他们带离赋佑楼,自己身上的封印便会随着它们的离开而消散,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若是真的能修行,苻渊定会付出所有的心血,将所有的空闲都放在修行上。
他,不想再被人欺凌,也不想被人踩在脚底。
只有成为强者,才不会任人欺凌。才不会被人看不起!
充满恨意的种子,恐怕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发芽了。
苻渊:“这里面……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吗?”
谢尽苍:“有鬼。”
“鬼?”苻渊声音颤抖,面色惨白,显然是被谢尽苍的这话给吓到,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谢尽苍瞥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苻渊,冷声道:“跟在为师身后,莫要跟丢了。”
随后便迈出步伐,走进了这院子之中。
可就在苻渊要进去的那一刻。
门,啪嗒的一声。
关上了。
苻渊见门突然关上,连忙伸手拍打着房门,慌乱的朝着里处叫喊着:“师尊?师尊!是不是出事了?师尊!”
“师尊!师尊,师尊!”
可苻渊连连叫了许多声,里面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苻渊渐渐的也没有再喊,就站在这门外等着。
而这些鬼便也开始不老实了。
“没想到这谢尽苍既然还是你的师尊,还真是让我们意外。看来,你在他的座下过的也不怎么样,若是好的话,也不会用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来杀他。”
苻渊也只是冷漠的嗯了一声,显然是不想听它们说话。
“杀师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我倒真是想知道那一天的到来,会是如何的一个情景。”
苻渊任随它说着,一句不言。
谢尽苍在进去的那一刻,身子便微不可查的抖了几分,见门被关上,更是猛然回头看去。
身后哪里还有苻渊的身影。
倒真是做了一个不利于己的事。
谢尽苍抬手摸了摸额头,不用想便知是这城中的鬼做的手脚。
可在来之前。谢尽苍便在身上设下了一道护身结界,那些鬼是不可能靠近的,难不成是出了什么问题?
谢尽苍抬起手,手中蕴含着灵力气息,淡青色的灵力光泽环绕在手中,照亮着眼前的光亮。
谢尽苍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这些路,脚步未曾动过。
这洛阳城所有的房屋里,都有着上百只无法逃脱的鬼,皆是当年谢尽苍亲手封印于此,无法逃离。
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谢尽苍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来到此处。
周围阴森森一片,好似从谢尽苍进来后,便发生了改变,身前身后,只剩下漆黑无止境的路,一眼望不到头。
谢尽苍现在就如同身处在一个暗境之中。
“也不知那小子在外面如何。”谢尽苍口中低言着,不过很快便往回的方向。
灵力在照着前方不远处的路,明明只要五六步,可走了好一会儿,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就算走多久也都无济于事。
“鬼境?”
“幽幽漫路如原路,深陷黑暗无所路。倒还真是鬼境。”
谢尽苍当即便闭上了眼,手中施展着灵诀,口中在念什么也只有谢尽苍自己心底明白。
而苻渊此时则坐在这屋外的一旁地上,等着谢尽苍。
众鬼们虽然在他的那个瓶子里,但也能看见外面的光景。
“你还想着等他?”
苻渊:“他是我师尊,我自然是要等。”
“依我们来看,现在就应该将他关在里面,只要你想,我们便能帮你。”
苻渊思索许久:“我自会做。不需要你们来安排我。”
鬼见他不听,也是没有办法,毕竟现在它们在他的手中,所有的都命令都该听苻渊的,最多也就只能怂恿几句。
也不知在这地上坐了多久,苻渊竟直接睡了过去,明明并不困,可眼睛却还是闭上了。
苻渊只知自己再睁眼时,看到的人是苍问。
“苍前辈?你……没离开?”
苍问就坐在苻渊的身旁,也知他醒来的那一刻会问什么,当即便点了点头:“怕你会有事,便在外面守着。”
苻渊并不相信苍问的言辞,倒是想到了进去还未出来的谢尽苍,忙问道:“我师尊……他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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