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室墙壁灰白色，曲线设计的审讯桌同步音像录音等终端，凡是尖锐处均采用缓冲防撞处理。
身穿暗蓝色警务服的Alpha，和蔼可亲地问梁晨曦有什么不适，可以提出来。
唱双簧是不是少个人？想起某些谍战片的梁晨曦感到困惑，摇头。
“梁同学，不用太紧张，年轻人冲动，受煽惑参与某些组织活动，是可以理解的”，荀警官语气温和，“我确认一下你的基本情况，伊尔菲亚大学信息素学院大四毕业生，父母离世，仅有一个Omega弟弟，对吗？”
“没冲动，我属于策划者”，梁晨曦潜意识认为不能顺这个警官的话走，“对。”
“唉，梁同学你做这些事，有什么益处？”貌似为眼前Beta着想的荀警官，叹息道，“伊尔菲亚大学信息素学院毕业，国内研究所只要你想都可以去。财务自由、时间充沛，做的还是自己喜欢的研究，多少人梦寐以求呐。”
前途一片光明？招安她？不太对……梁晨曦隐约察觉这番谈话，不是以给她定罪、或者策反为目的。
“荀警官，你上班有什么益处？”梁晨曦反问。
“养家糊口而已”，荀警官摆手，“梁同学应该不清楚，现在养孩子花销太大。”
“我以为警察局的Alpha工资不低”，稍显讶异的梁晨曦，继续说道，“毕竟去年统计结果显示Alpha年收入较Beta高二十倍。”
“梁同学从哪看来的数据？”荀警官意有所指，“帝国排名前三的伊尔菲亚大学，教授的内容真是相当广泛，要是我家小孩也能上就好，可惜他没梁同学的本事。”
表情疑惑的梁晨曦，双手交叠，扯动锁链引起响动。
“怎么会没有？荀警官小孩大概率是Alpha不是吗？”梁晨曦眼神纠结，“Alpha不都能递交高校入学申请？测试不达标，还可以缴纳大笔保证金，不是吗？荀警官未免太不关注教育资讯。”
“我的工资可缴纳不起保证金”，神色忧愁的荀警官，将话题引回梁晨曦身上，“梁同学看起来还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幸运，通常能上伊尔菲亚大学的，可都……是极少数。”
梁晨曦没忍住笑。
“抱歉，我只是觉得有点讽刺，荀警官刚才想说的该是非富即贵，不对吗？”录像是打算给谁看？想明白的梁晨曦，理清思路，“作为科技发展的前沿，各高校不以才能为招收标准，反而为财富、权力大开后门，你不觉得怪异吗？”
“荀警官似乎从未想过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要为孩子学费发愁”，梁晨曦继续说道，“在这样一个科技发展超前的时代，大部分人不应该早就摆脱低层次生活需求，追求更高等级的兴趣爱好吗？没钱？为什么？因为社会财富只在少数人手里？你说那是人家的私有财产，合法的、祖上积累的，真的是吗？哈，法律合法吗？制定法律的是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不写自己合法？积累一路往上，土地、空气他凭什么划归自己所有？”
来自遥远时代，某种哲学的冲击，让荀警官完全愣住，这是革命的理论啊！
“生产、生活资料本该是大家共有的”，记忆力尚可的梁晨曦吐出那句结论，“资产阶级必将灭亡，我看荀警官你天赋异禀，不如加入我们必将胜利的革命队伍来。”
荀警官，汗流浃背。
对于近年发表反动言论的Beta，舆情处理部门是怎么做的？最开始是直接逮捕、枪决，想通过震慑解决问题，越往后，越是发觉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某个副部长提出，从发言Beta的过往、经历下手，是人总有黑点，不是吗？
相隔不过两堵墙，围着显示屏的Alpha陷入沉默，这根本不能播。
这个Beta的求学经历实在没什么污点，唯一能做文章的就是和高等级Alpha谈恋爱，但显然祁家不是吃素的，谢枕眠这会是他们的人，从梁晨曦身上入手，没想到……上来就是套革命理论。
“继续”，二级警监发话。
……
将近六个钟头的询问，走怀柔路线的警官改为斥责、辱骂，试图通过精神施压，让梁晨曦言语出错。
梁晨曦合眼想休息会，立即有人敲响审讯椅，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
看眼时间，梁晨曦的药还没吃，被请来喝茶的谢枕眠，不再忍受总警监的没话找话，直接信息素压制，离开接待室。
“监视居住”，自顾自说话的谢枕眠，留给总警监半句通知，“我负责。”
抵达伊尔菲亚军事学院的军方人体医学研究所分部，难得安分的梁晨曦窝在车后座睡觉，谢枕眠凝视她并无动作。
事实上，谢枕眠知晓异常，他和梁晨曦接触，信息素失控太频繁，远超SSS Alpha有记录的正常值。但他不打算分开，即便抑制剂注射次数过多，已经让他有精神力失控的现象。
至于梁晨曦想离开……天真的想法，理想主义者最终要回归现实的，不是吗？谢枕眠准备继续他的实验。
无法彻底修复，那短暂复原呢？
纯白的实验室让人有种恍惚感，睡懵的梁晨曦醒来，注意到身穿实验服的谢枕眠正在解析某份样品。
“醒了？饿不饿？”谢枕眠态度如常，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嫌隙，从未存在。
“这里没东西吃吧”，梁晨曦揉揉肚子，有点饿。
“有营养液”，放下手中的事，谢枕眠取出储物柜内的一盒营养液。
白桃味的，有点像果汁？一口气喝完的梁晨曦起身差点跌倒。
“慢点，监视居住要戴电子脚镣”，谢枕眠环抱梁晨曦，“里间有浴室，换洗的衣物你进去就能看到。”
“指定住所是实验室？”有点迷茫的梁晨曦，顿住，“……监管人员不能是你吧？”
谢枕眠的手沿着梁晨曦脊骨往下，局部皮肤的灼热感蔓延，温度隐有升高的趋势。
“晨曦，你有没有想过”，异样平静的谢枕眠，无进一步动作，“惹火我的，总有还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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