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路朝东,不多时便回了村落,几个人类耐不住高温,昏厥过去,一个少年从人群中走出。
“哇,这个是你吗。”霍烛抬眸问道。
“嗯。”
霍烛捏捏阿德里安的掌心,冲他眨眨眼,“你怎么知道这条项链能够看到旧影啊?”
阿德里安并未回答,霍烛也没多想紧接,着问道:“怎么你小时候也这么好看,你别说,你母亲的眉眼看起来好张扬明媚,你的母亲叫什么?我们要接着看吗?”
“她的名字是萨维塔。”
“好耳熟,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萨维塔丢开提着的人类,额间赤金色象征太阳的纹路熠熠生辉,脸颊两侧的宝石在太阳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泽,手臂上的金色图腾倒与阿德里安身上的纹样相差无几,她的盔甲是赤金色掺杂少于的黑色,比皇家骑士还要威严。
村落的族人用欢乐的阳朔歌恭迎这位凯旋归来的将领,几个男人手捧圣水,毕恭毕敬的送到萨维塔身旁。
萨维塔端过两个拳头般大的碗,一饮而尽,洛瑞拉飞到她的肩膀上站定,萨维塔正过身子,赤红色的披风随风扬起,所有人除却随她出征的女人和阿德里安及他的老师,所有人都匍匐在地,“恭迎首领大捷。”
空气中回荡着萨维塔的笑声,萨维塔冲着阿德里安招了招手,说:“卡修斯,过来,我的好孩子,到这儿来。”
一名侍从像是刻意打断这祥和的氛围般,单膝跪在地上行礼道:“首领,原谅我的失礼,但其他部落的人已经来齐了,您该过去了。”
只见萨维塔摆了摆手,大步朝着阿德里安走去,利落的从身后的箭篓子里抽出一只箭矢,道:“我去了,卡修斯,不要忘记你的使命。”
阿德里安欲张口说些什么,可萨维塔却没有停留,转身离开了,良久,阿德里安看着萨维塔远去的背影,缓缓道:“多保重……”
萨维塔的背影决绝而又坚毅,此去便是永别。
旧影戛然而止,霍烛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阿德里安,“结束了吗?”
阿德里安并未回答,至于旧影是否残存至此,故事的因果与结局,像是一本深埋地下的书,显露出来的只是残破的书页,真迹不得而知。
“刚才你的母亲为什么会叫你卡修斯?”
阿德里安点点头,启唇道:“是爱称。”
“那我可以这么叫吗?”
阿德里安似是没想到霍烛会这么说,眼底闪现出一丝错愕,随即应允道:“一个无人问津的名字罢了,若你高兴便叫吧。”
霍烛抿着唇轻笑,眼里流露出一两分挑逗之意,仰起头对阿德里安,缓声道:“卡修斯。”
只见阿德里安白皙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少见的薄红,连那对精灵耳也带着些许粉红。
“嘶,原来你会害羞啊?”
“嗯。”阿德里安偏过头,嗯了一声。
霍烛笑时两颗虎牙便会露出来,她抬手扯了扯阿德里安的袖子,继而说:“从前我在书里见过对你的描述,还以为你是个不苟言笑,很严肃的人。”
“不是么。”
霍烛自然而然的牵住阿德里安的手,两人一起朝前走,她轻轻摇头,说:“不是,我觉得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鲜活,和你待在一起时,会变得很开心,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你。”
没等阿德里安回答,霍烛眼前就出现一条黑色的灵蛇,阿德里安神色疏冷,将霍烛护在身后。
“阿德里安,好久不见。”灵蛇突然张口说话。
阿德里安没有回答他,静待他下一步动作。
突然灵蛇闪现至霍烛身后,幻出人形,修长的手抚过霍烛的下巴,两只手搭在霍烛肩上,阿德里安蹙起眉,将人护在怀中,眉眼间多了几分凌厉,索伦见阿德里安反应这么大,只得惺惺的收回手。
“索伦,休要放肆。”阿德里安声线平淡,但却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意味。
索伦无意挑起争端,况且就算是被封印后神力衰弱的阿德里安,整个盘曲族联手也不一定能打个平手。
索伦张开双手后退,直到退回安全区才继续说:“阿德里安,别这么冷漠嘛,主人派我过来是有一笔交易要和您谈,况且您接近这个人类,不是也有想要解除封印的意思吗?不如考虑考虑我主人的提议,岂不两全其美,您居然连萨维克玆链都给她啦?还真是不一般。”
阿德里安冷冷的说:“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我还没说什么事儿,您就着急拒绝啦?这样傲慢可不是您的风格,看来这个人类改变了您很多,不过反正她早晚都会死,不如趁早……”
索伦话还没说完,只见阿德里安抬起手,沉声道:“在日光中忏悔吧,雨水会洗刷你的罪孽。”
话音刚落,索伦便泯灭在日光中,霍烛扬起头,问:“嗯?他死了吗?”
“没有,他的本体无法进入,只是幻影罢了,如今只是让他跪在母亲的石冢前忏悔。”
“你们之前认识吗?”
“嗯,有些交情。”
“能和我说说吗?还有他口中的萨维克玆是我脖子上的这个吗?”
“当年母亲集结州部抵抗魔族,其中有一百三十个部落因盘曲族叛逃,后又因索伦的一己私欲导致母亲被魔族俘虏。”
霍烛突然惊呼道:“什么?!”
阿德里安倒显得平静多了,只沉声嗯了一声。
“你不恨他吗?”
“恨是这世间最没用的东西。”阿德里安依旧沉寂,缓声道,“命运会审判他,正义之剑会斩断他的恶,但执剑人不是我。”
后半段路,两人都没再说话,霍烛回到木屋,拿了所剩无几的骨灰,打算去一趟墓地。
阿德里安站在门口低头思索着什么,就连霍烛现在他面前都未曾察觉。
“祖母告诉我,让我来这里寻找你,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有次我梦到她,她说自己一生都在赎罪希望得到你的原谅,还说什么尽管你从未怪罪过……那个什么西凡的家族。“
阿德里安垂眸不语,西凡卡蒂家族是他不愿回想起的伤疤,也是霍烛背负着的最肮脏的原罪。
“你能和我说说西凡卡蒂家族吗?”
阿德里安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良久才道:“我不了解。”
“嗯……不过她为什么要赎罪呢?”霍烛并没有察觉到阿德里安的反常,只当是他在回忆往事。
阿德里安指尖颤抖,浑身冰凉,他忘不掉那夜火光冲天的嘶吼,血气弥漫整个森林,他将这一切归咎于在自己身上,在千百年来反复折磨自己。
霍烛突然牵住他的手,朝前走,边走边说:“你怎么了?刚才叫你一直没反应。”
阿德里安任由霍烛带着他去向远方,像是漂泊的灵魂有所归引。
“说不定我们现在去,还能碰到那个怨灵。”
当阿德里安越靠近霍烛,心中隐隐含着畏惧,他不该靠近霍烛,可这样的行为几乎是无意识的,他没法儿拒绝霍烛的任何要求,哪怕是一个眼神,一次心跳,就足够牵动他的心弦。
本该是山鸟与鱼不同路,如今他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或许当她埋下骨灰就会离开,阿德里安不由的想到,曾经一向理智的两人,被这朦胧的爱情萌芽冲昏了头脑,雾里云间都不及她回眸一笑。
阿德里安从未如此刻般贪得无厌,而霍烛从未如此满足,没有权利没有勾心斗角,只有平淡且温柔的日子和阿德里安。
两人都潜移默化的受到对方影响。
日影西斜,霍烛站在夕阳里,阿德里安浅浅的笑着,眉眼温柔,她开口问:“卡修斯,好像还没听过你叫我的名字。”
阿德里安赤金色的眸中,映照出霍烛的倒影,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的落入霍烛耳畔,“霍烛。”
“不能给我也取一个爱称吗?”
阿德里安盯着霍烛的眸子良久,缓声道:“蓓安卡。”
“嗯?蓓安卡吗?”
“嗯。”
“这是什么意思?”霍烛驻足站在雕塑前,目光分给了这座雕塑,阿德里安心生不悦,走到霍烛身侧。
阿德里安像是故意似的,站在霍烛面前,挡住她的视线,“日后你便明白了。”
“你干嘛挡住我啊,我觉得他有点眼熟。”
“没有。”
霍烛露出狡黠的笑,冲着阿德里安挑了挑眉,“这个不会是你吧?”
“不知道。”
“实话实说,不许含糊其辞。”
阿德里安抿着唇,吐出一个字,“是。”
“那你干嘛挡着我?我还没看仔细呢。”
“很丑陋……你不要看。”阿德里安侧过脸,轻声说。
霍烛算是发现了阿德里安害羞或者不好意思的时候总喜欢侧过脸,躲避视线,她踮起脚抬起手扳过阿德里安的脸。
“哪里丑了?明明很好看,你干嘛总说自己不好看。”
“我脸上咒珈很丑陋。”
“那是荣誉的象征,不是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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