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渐渐阴沉，厚重的云层仿佛压迫着整个小镇，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沈心言坐在窗前，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块早已变形的窗台，目光却透过玻璃，向外望去。雨水从天际倾泻而下，密密麻麻，如同无数根细丝，悄然无声地击打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的心情如这阴雨天气般沉重。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想起母亲——那个她从未真正了解的女人。今天是春节，母亲又要回来了。尽管外婆总是告诉她，母亲很忙，但心言心里明白，母亲对她的忙碌，从来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她的存在。
“心言，快去洗手，准备迎接你母亲。”外婆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温暖而急促。
心言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向洗手池，水流如同她内心的挣扎，汩汩流淌，难以平静。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倒影，脸上那淡淡的愁苦和紧张让她的双眼更加明亮。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毛衣，外面套着一件棕色的小外套，搭配一条深色的牛仔裤，显得简洁而清新，然而在心中，她却无法掩盖内心的阴霾。
就在这时，外婆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香气四溢的饺子，笑容满面：“今天我们多做些你母亲喜欢的菜，让她回来的时候能开心点。”
心言微微一笑，心中却无奈。她清楚，自己做的再多，再好，也无法换来母亲的真正关心。每逢过节，母亲的回归，仿佛是一场无声的审判，而她，只是个不被需要的旁观者。
“心言，别太紧张，毕竟她是你母亲。”外婆关切地说道，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
“我知道。”心言微微叹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默默走到窗前，视线又一次投向外面的雨幕。那只流浪的小白猫，此刻正蜷缩在门口的避雨处，身子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福福。”她轻声呼唤，心中充满了怜爱。
心言在下雨天捡到福福的时候，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感动。那只小白猫的眼睛受了伤，像是被人用石头打中，流出细小的泪水，十分可怜。她将其带回外婆家，从那一刻起，福福便成了她唯一的伙伴。在她看来，福福和她是一样的，都是被抛弃的存在。
“心言，快来吃饭了！”外婆的声音又一次打断了她的思绪。
餐桌上，气氛逐渐变得紧张。随着母亲的归来，心言的心跳加速，她感受到母亲的气场带来的压迫感。母亲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搭配黑色的裤子，显得格外精致，但无论她怎样打扮，都掩盖不了那一份冷漠和疏离。
“你怎么又不穿新衣服？”母亲一进门便冷冷地问，目光扫过沈心言，透着不满。
“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心言微微低下头，不敢与母亲对视。
“怎么可以这么随便？这是过年，你要有点仪式感。”母亲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带着一丝愤怒。
“我穿得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团圆。”心言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旧坚定。
“团圆？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团圆！”母亲冷冷地回应，似乎在用话语刺痛心言。
这句话如同一根尖锐的针，刺入心言的心底。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不知道，但我希望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家？”母亲不屑一顾，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你是我被迫生下来的孩子。”
“可是，我也很努力想让你喜欢我。”心言的声音开始哽咽，眼泪终于在瞬间夺眶而出。
“喜欢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喜欢你！”母亲的语气如同刀剑，毫不留情地划破了心言脆弱的防线。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外婆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急忙走上前，想要缓和这个局面：“言言，你们别争了，过年应该高高兴兴的。”
“高兴？”母亲冷冷一笑，“她根本配不上这个节日。”
心言的心如同被撕扯般痛苦，几乎无法承受。她不想继续争吵，便用力捏紧拳头，努力控制住情绪，然而内心的压抑与愤怒却如洪水般涌来。
“福福！”她突然想到了那只小白猫，心中有一丝安慰。至少，福福会在她身边，陪伴着她，给她温暖。
“你有什么好叫的，连一只猫都能陪着你。”母亲的讽刺刺痛了她。
“我觉得福福很可爱，它没有任何家人，但是它依然快乐。”心言强忍着泪水，倔强地回应。
“猫也好，人也罢，都是没有用的存在。”母亲的态度毫不缓和，仿佛在用她的冷漠将心言彻底推入深渊。
“我不是没有用，我会努力学习，将来一定会让你骄傲！”心言拼命说道，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似乎她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你以为努力就能改变什么吗？你根本就是个失败品！”母亲的话如同刀刃，无情地划过她的心。
外婆在一旁默默地流泪，想要上前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她知道，心言从小在这个家庭中承受了太多，母亲的冷漠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
“我只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心言的声音终于微弱如蚊，然而这句简单的渴望却包含了太多的痛苦与无奈。
“完整的家？是你想象中的，还是根本不存在的？”母亲毫不留情地反问，目光冷冷的，如同冰冷的雨水。
“我不知道。”心言泪流满面，终于崩溃了，手中的筷子无力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根本不值得我花时间和你争论。”母亲冷漠地转过身，毫不留情地离开了餐桌。
“心言。”外婆忍不住流下眼泪，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孙女，想要安慰她，却又无能为力。
“外婆，我没有关系。”心言抽泣着，然而心中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无法平静。她知道，母亲的冷漠与否定，将是她这一生中难以摆脱的阴影。
当外婆将福福抱到她的怀里时，心言终于感到一丝温暖。她紧紧搂住福福，感受到它微弱的心跳，那是她在这个破碎家庭中唯一的依靠。
雨依旧下着，仿佛在为她的心事洒下无尽的泪水。而心言的心中，早已积压了太多的痛苦，未来的路似乎更加艰难，但至少她还有福福，还有外公外婆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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