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哥?怎么了?”李云歌抬起头来把泡好的茶递给他。
萧寒接过茶盏,轻抿一口茶香四溢,喟叹一声暗道果真好茶,“没什么,想起了过去与本王一起驰骋疆场的李小将军。”他端着茶盏,戏谑道。
“殿下说笑了,”李云歌也想起了那些过往,微微摇头叹息,“往日之事不可追。”
听到这话,萧寒拧眉重重放下茶盏,语气略带严肃:“都说了,少端着那一副老成样。”说完又觉得语气不妥,太过严肃了些,毕竟是自家养大的孩子,略有些别扭的补充:“你别多想,本王……我就觉得你没必要给自己身上揽太多担子,毕竟天塌下来,我……本王又不是摆设。”
说罢便局促的站起身道一声晚安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忽得又想起什么,扭头把云歌刚泡好的茶连壶带杯端走了。
李云歌看着这人离开的背影,噗呲一声笑出声来,扬声:“萧哥,茶还有很多,我都给你留着呢,晚上喝太多容易失眠!”
待两人各自回到寝殿,萧寒点着蜡烛坐在自己房内的榻上,那茶被搁在茶几上,李云歌则是换好寝衣躺在床上想着刚刚萧寒的话,房间内同样点着一直蜡烛发着微弱的光,两人皆发着呆,一个盯着茶盏,一个盯着摆在自己房内显眼处的一个莲花玉雕,这是萧哥在李云歌十五岁时送的礼物。不出意外的,两人今晚都失了眠……
次日,十一月八日,京城大雪……
皇帝案头摆着各地赈灾剿匪的折子,其中有一份是何将军寄来关于北境军情。但他却无心翻看,心中已经被即将进宫的美人勾了魂儿。
今日京城各个街道皆被红绸红灯笼装扮着,在雪白一片中如阳光般格外刺眼,至少对于张侍郎家来说是这样的。
自那次荒唐的宫宴之后,皇帝便兴起了纳妃的念头。原本皇帝纳妃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可他却下旨纳那日献舞的男子,当圣旨来到张府时,全府皆惊,那张公子脸刷的白了,张侍郎颤颤巍巍的接了旨。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即便是是自刎,那也是抗旨,是要连累全族的!
熬到今日,张公子一身红衣头披红盖头,从宫内吹吹打打的队伍来到张府,迎着新娘子上了被各种名贵绸缎和珠宝装扮的喜轿,八抬大轿,好不惹眼。
让旁人见着,无不说羡慕,幸福云云。
只有知情之人看到这喜轿,看着这满京城的红绸刺眼的很!
张公子坐着这轿子,从偏门被抬进宫内,内心依然麻木,又能怎么办呢?皇帝旨意即便不满,可他是陛下,陛下那能有错呢!难道在这之前没有上书过吗?去御前跪着求情,请帝王收回成命,可转眼间一纸圣旨便被接过,那写着旨意的纸是轻飘飘的,可黑色的墨迹背后确是全族血淋淋的数百条性命啊!
张公子红盖头下左眼角悄然落下一滴泪来……
皇帝无德!皇帝昏庸!世道不公啊!
……
待轿撵停在竹玉轩,一旁的侍从便把公子从轿子上抚了下来,走到殿内已经铺好的床铺上。
约半时辰后,皇帝来到这殿中,看着坐在榻上的人喉咙微微发涩,漫步走到这人面前,轻轻挑起那遮着面庞的盖头。
只见那脸上已被涂上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衬得人比那正开的极盛的蔷薇花还要美上几分。
张公子眼前的红色突得被挑开,眼睛适应了些许,看着同样被红绸堆满的寝殿,看着不远处那茶几上放着镶嵌的宝石的金银器具,看着摆着桌上,观赏架上的那些精美瓷器和花瓶,眼中并未有些许神采。
“臣……”他顿了顿,改口道,“妾参见陛下。”说罢便垂了眼。
皇帝看着眼前乖顺无比的人儿哈哈一笑,“起来吧,今日是你与朕的大喜之日,无需多礼。”边说边搂着人坐在榻上,拿着酒杯的手递给这人,一起喝过合卺酒后,皇帝唤来侍从服侍他们洗漱换寝衣,放下大红色的床帘,只在房内留了一两盏烛台,便关好门窗退了出去。
……
第二日,皇帝罢了早朝,众臣略有微词,张侍郎面色如墨。
第三日,皇帝依旧罢了朝,众臣上书表大不满,张侍郎告假。
第四日,第五日,依旧如此,奏折也堆积如山,至夜,有一男子乘着夜色悄悄潜出京城,到城外骑马纵驰,看方向约莫是朝着南方去了。
半个月,又新纳了几个妃子,每日城中都热闹的很,今日是谁家女儿,后日是谁家公子,皇帝每日流连后宫,不理朝政,放权司礼监掌印太监福子代传政事。
十二月十五日夜,从皇帝寝宫内连夜搬出几具尸体,扔到郊外乱葬岗,只是这些人都未发现,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到这里查看。
十二月十六日,大雪。漫天雪花飞舞,遮盖了所有肮脏。
当日,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次日清晨,离京城最近的一条街道的商贩一开店便见到街上摆着的数条尸体,皆衣不蔽体,男女皆有,众人皆恐。
而那些被送到宫内的人的亲人听到这消息,都急忙派人上街探查。
结果让所有人窒息,这些确是是自家的孩子!
百姓听说了这些事迅速在城中传开,又经商贩之口传至外地……
举国皆惊!暗骂:畜生!非人哉!
……
高高的宫墙困住了里面的人,高高的墙堵着外面发声的声音……
或许宫墙困住的不只是人,或许宫墙堵着的声音只是不愿意去听……
被万人唾骂的皇帝正搂着新进宫的美人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欣赏着被大雪覆盖的红墙碧瓦,亭台楼阁,白雪覆盖的一层衬得这皇宫像极了仙境。
雪是那么的洁白无瑕,雪的下面却是那么的污秽不堪……
“陛下,都准备好了。”站在一旁的福子谄媚的说道。
那搂着美人的帝王只是矜贵的点点头,居高临下的欣赏着下方穿着清凉的舞姬在结冰的湖面中舞蹈,美极了!像极了凌空起舞的仙子。
十二月北方的天是极为寒冷刺骨的,哪怕披着大袄一阵风吹来,也像针锥刺骨一样难熬。
随着一阵阵风吹来,那些嬉戏舞蹈的仙子一个个倒在冰面上,帝王只是面无表情的挥手示意侍卫把这些陨落的仙子拉了出去。
雪又开始下了,帝王搂着美人回到被炭火烘烤的温暖的殿内温存。
雪下的更大了,一层一层盖住了那些美极了的仙女。
血是那么的洁净无瑕、原本不会有任何污秽沾染,雪是那么的污秽不堪,一层一层掩埋了数不清的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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