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来看啊！我带来新人了！”
风哥高喊。
那喊声很有号召力，越来越多的人朝他的方向汇聚。
曲文皓和洛池所在的位置是一楼和二楼连接的走廊拐角处，四周无人，能清晰看见黑压压一片的人流涌动，听见四面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
好不壮观。
“现在去不了，”洛池挑眉轻笑，抱臂望向前方拥挤的人群。
“可以去，”曲文皓看向洛池，“去看‘热闹’。”
“哦？可是他们不欢迎我，”洛池听懂曲文皓的意思，笑容更甚，他一脸期待地盯着曲文皓。
用意很明显的写在脸上。
曲文皓皱眉，环顾四周，寻找可以掩盖身份的物品，然后就发现一家小型饰品店。
洛池说过，之前他带来的人不被允许随意拿店里的物品，但是现在店里空无一人，正好可以去。
借用一下，回去的时候摆放好，应该可以吧。
“我能要他们欢迎你，”曲文皓说道。
洛池干笑两声，稍抬下巴，示意曲文皓带路。
店铺外看很朴素没有什么特殊装饰，开门入眼就是暖色灯光和架子上琳琅满目的饰品。
种类繁多，从头到脚，一应俱全。
虽然曲文皓是第一次进饰品店，但是里面的商品亮得他眯起眼。他是看店外没什么装饰才选择这家店，觉得里面的物品和外面的装潢一样都很朴素。
但是事实告诉他，是他想少了。
洛池上下打量店里华丽丽的饰品，又打量和里面氛围不搭调的曲文皓，说道：“你原来喜欢这个。”
听到这话曲文皓只觉得自己的脸很烫。多说多错，曲文皓没有回应，从架子上随意拿了几顶帽子递给洛池。
“我觉得有企鹅的那顶不错，”洛池随意瞥了眼曲文皓递来的帽子，没有接。他看向他看中的可爱企鹅的卡通圆帽，示意曲文皓拿给他。
到底是谁喜欢，怎么还挑上了？
曲文皓忍住不悦情绪，快速取下那顶圆帽再次递给洛池。
“你不戴吗？”洛池戴上圆帽，卡通企鹅的可爱和他冷漠无情绪的双眼形成强烈对比。虽然不算难看得无法直视，但是却滑稽得要人忍不住发笑。
曲文皓快速转移视线。
可能是出于报复，也可能正好那一片都是有卡通人物点缀的饰品。；
他把一个同样有企鹅图案的墨镜拿给洛池。
洛池盯着那个墨镜一瞬，爽快地接过上下翻转几次才戴上，然后没有情绪起伏的一字一字说道：“好黑啊。”
冷静。
曲文皓稳定自己的情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把一件还算正常的外衣披到洛池身上。
“你不戴吗？”洛池再次问道，目光落在曲文皓旁边的堆叠的帽子上。
曲文皓动作一致，沉默良久认命般抓起一顶离得近的鸭舌帽戴上算是回应洛池的问题。
“好了，走吧，”曲文皓压低帽檐，开门就往外走。
他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
洛池笑着看曲文皓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格外听话地跟在曲文皓身后。
“新人！新人！新人！”
出了饰品店，外面呼喊新人的声音骤响，喊叫声此起彼伏，还伴着诡异的笑声。
曲文皓皱眉，众人的呼喊要他想起刚来时的场景。不久前他也是那个“万人瞩目”的新人。
“好多人围起来，我们挤不进去吧，”洛池拉了下外衣，没有要穿好的意思，而是当做披肩披着，只不过这个披肩比想象的要滑。
曲文皓下意识看向洛池，但是现在对方的装扮根本不能多看一眼，只能再次转移目光。他轻咳一声，说道：“会有空隙要我们挤进去。”
此刻，他们二人站在人群后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风哥吸引，没人关注他俩。
就在曲文皓松口气时，却意外的吸引旁边人的注意。
站在他们旁边的大哥时不时就盯着他们，不敢相信地转头，然后又转头继续打量。
可能是想说的话憋太久了，那位大哥凑近洛池小声询问道：“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很好奇冒昧问一句啊，你们这是新时尚吗？”
“为什么这么问？”洛池低头看向提问的大哥。
大哥摸了摸光光的后脑勺，“我年纪大了不懂你们年轻人，但是总是会看见几个打扮特别的人。他们出来就会有人欢呼，还有人特地跑去学他们的穿着。”
“你们也是学着穿，追求新时尚？”
“新时尚？”洛池歪头，似乎觉得这个词好听，笑着点头应答道：“是哦。”
“好好，是我想的那样，”得到肯定答复大哥放心的长舒一口气，笑着夸赞道：“挺不错，尤其是你旁边那个小伙子，帽子很特别。”
一旁警觉的曲文皓发现大哥说小伙子是自己，疑惑地看向秃头大哥。
大哥看不清曲文皓的表情，只觉得自己的夸赞对方没听清，再次夸赞道：“小伙子，你帽子挺别致的，很不错。”说完还比了个赞的手势。
帽子别致？
曲文皓突然意识到什么，在大哥转回头后迅速摘下帽子。
帽子前端大大的写着“小可爱”三个字。字体是卡通字体，其底色是淡粉色并且各种闪烁的廉价砖石装饰。转过来另一面还有可爱的小动物，它们背上都有着一对小翅膀，配合地摆出爱心的形状，而爱心中间写着“你最可爱”。
曲文皓只觉得自己两眼一黑，把帽子收进口袋，戴上自己原有的兜帽。
洛池见曲文皓把帽子摘了遗憾地耸肩，继续拽披在身上的外衣。
此时风哥站在人群的最中央，正得意洋洋的接受大家的欢呼，等欢呼声逐渐变小，他转身朝背后的寸头使眼神。
寸头快速点头，然后跑出去，再回来身后多了三个年龄相仿的青年。长发男跟在他们身后，手里抱着一大袋东西，和三个青年人有说有笑。
那三个青年神色都略显疲惫，但是脸上还有几分稚气，说明年纪不大。他们的衣服有些破旧，上面沾染了尘土和已经干掉的血迹，应该是从其他地方逃亡过来的。
他们每个人手里拿着一小袋的饼干和一瓶水，本来还满脸笑意地感谢寸头和长发男，结果看见四面八方投来的无数双目光被吓得呆愣原地，手上拿的东西跟着从手里滑落。
“啪嗒”。
四下格外安静，无限放大物品落地的脆响。
就像开启开关时的声音。
“哈哈哈，你看他害怕的样子！”
“没想到啊，风哥。你最近效率挺不错，居然这么快又带人回来。”
“这次没人干扰，我们可要好好玩乐一场！”
“上次那么多人全跑了，这次说什么都要玩得尽兴。”
嘈杂的声音充斥，曲文皓眉头越锁越紧。
过去案板上的鱼，现在以看客的身份旁观代替自己的羔羊。
愤怒不甘的情绪上涌，曲文皓握紧拳头，强忍着冲出去的冲动，冷眼继续观看疯子们的狂欢。
被带回的三人里有一个长相柔和个头稍矮的青年，他颤抖声音询问风哥：“风哥，你们欢迎人的方式……好特别。”
“欢迎人？哈哈哈，”风哥被那人的话逗乐了哈哈大笑，“对对，很特别的欢迎方式。”
“大伙，他都这么说了，还不更热闹一点！”
风哥说完，更剧烈的笑声响起，要人震耳欲聋。
刚说话的青年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害怕的向下缩。他旁边的其余二人往他身边靠，希望能借此找到点依靠。
“咱们快点开始吧，等会又有人来搅局。”
“对啊对啊，别又把‘那位’引来。”
然而他们畏惧的“那位”此刻正跟和他们站在一起，悠闲地下拉外衣的袖子，把拉衣服的事当成游戏。
拉着拉着，一枚纽扣从袖子上脱落。洛池察觉物品掉落，就低头去找，然后注意到曲文皓握紧的拳头。
“不舒服？”因为声音很吵，洛池稍微靠近曲文皓。
耳畔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曲文皓回神，下意识往声音的源头看。
入眼是黑色墨镜镜框上一只圆滚滚的小企鹅，正笑着朝他打招呼。圆帽上的企鹅也跟着一块打招呼。
有那么一瞬，曲文皓对自己的决定很后悔。他迅速转移视线回答道：“没有。”
“那你握紧拳头做什么？”
“……太吵。”
听到这个答复，洛池点头表示认可。
“既然如此，从刚刚说话的开始吧，”站在三楼的一个人突然大声说道，指向缩在后面的青年，“正好他第一个说话。”
“按你这么说，下一个说话的是第二个？另外两个要是怕了直接不说话，”另一边有人反驳道。
“一拳下去，谁能忍住不吭声？”刚才大声说话的愤怒的拍打栏杆，一副要跟你没完的架势。
“大家安静。”
就在上方的人要大打出手时，一个穿着满是玫瑰花纹是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那人头发偏长微微弯曲，正是花衬衫。
花衬衫一出现，吵闹的人立刻安静。周边看热闹的脸上放肆的笑容也跟着收敛些许。
花衬衫满意地点头，双手插兜，不疾不徐地走到风哥面前。
“不错嘛，带人回来那么快，不枉我帮你抢东西，”花衬衫的声音比刚才尖锐，他虽然说着夸赞的话但是眼神满是蔑视和不屑。
“要是人不跑就更好了。”
闻言，风哥脸上的笑容僵住，整个人很明显的颤动一下，他惊恐地看向笑意盈盈的花衬衫，扯这嘴角陪笑道：“不会不会，这次绝对……”
“很有把握啊，”花衬衫一步步靠近风哥，“要是真跑了，怎么办啊？”
“没有没有，”风哥被吓得胡乱回应，“不会不会。”
“瞧把你吓得，这事不是你说得算，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呢，”乐子找够了花衬衫开始直入主题，把目光投向瑟瑟发抖的三人，“你们三个要怎么安排好呢？”
“你……你要做什么？”
三人里各种最高的青年问道。
“如你所见，找乐子喽，”花衬衫摊手，“不过我还蛮心地善良的，不会为难你们。”
“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凭什么要……冯昊，”花衬衫后方陆陆续续围上几名壮汉，刚才还强硬的高个青年立刻变得乖顺。
“那你呢，”花衬衫指向冯昊身旁另外两人。
“我……我是陶闻，他是燕白城。”
那个长相柔和的青年说道，顺便帮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同伴一块回答了。
“很不错，”花衬衫点头，低喃道：“冯昊，陶闻，燕白城。”
“现在有两个选择，”花衬衫比了个二的手势，“一，你们三个打架分出胜负；二，从这里找人跟你们一对一，分出胜负。”
“什……什么？”陶闻不可置信地看向花衬衫。
“意思很明显，当然是要你们决斗啦，谁赢谁能拿取物资。毕竟我们生存资源也有限，容不下多余的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我们过来！”冯昊怒吼道。
“带你们来是给你们机会，别真的觉得天上会掉馅饼吧，”风哥嘲讽地笑着，换上花衬衫一样的轻蔑，像看笑话一样看着眼前是三人。
寸头和长发男发出桀桀笑声，挡住后方的路要三个青年人无法逃脱。
“快做选择吧，是选一还是选二，”花衬衫微笑，语调起伏不大但是却像是威胁。
三人沉默，没有一个人作出回答。热闹的氛围突然凝滞，大家都好奇他们会选一还是二。
借助当下安静的环境，曲文皓分析现在的状况。
刚才洛池的问话要他恢复理智。与其冲出去终止事情的发展，不如静观其变。
《规则说明》里有提到，不能私下斗殴，不能重伤，不能杀人。
这三点连接在一起，并且重标注“私下”二字，说明是默认许多人围观参与的斗殴行为的合理性。
不能要人重伤不能杀害他人，应该是对斗殴进行和结束双方安全的保证。
可是，打架哪有不受伤的，而且还要分出胜负。
还是说存在其他什么条件？
沉默的时间被拉长，看客们一个个急不可耐，大声催促道。
“快点啊！”
“快做决定，我可没耐心。”
“一句话的事，别磨磨唧唧。”
“选……”被催促声吓到的陶闻看向自己的同伴，最后磕磕巴巴的说道：“选……二……”
“选二？”花衬衫把手放在二侧做出听不见的动作，他玩味一笑说道：“想好了？”
“嗯……”陶闻的手不挺的颤抖，他垂下头，低低地应答。
“大伙都听清了，他选二！”
花衬衫高呼，众人的情绪被点燃，跟着高喊。
“那你们谁先来？”喊够了，花衬衫示意大家安静，询问道。
“我先，”冯昊率先站出来，“对手是我自己选对吧。”
“对，”花衬衫点头。
“那去选……”冯昊的目光在把整个商场里的人都扫视一圈，最后一顶有着可爱企鹅的圆帽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
因为注视的时间过久，花衬衫直接喊停，快速瞥了眼冯昊所看的位置说道：“确认是他了吗？”
“等等，我再看看……”
“冯昊选出来他的对手，”花衬衫转向冯昊所看的位置，做出请的手势说道：“请那边带着企鹅帽子的先生，出来迎接自己的对手！”
曲文皓震惊。
谁？
他转头看向洛池，就见对方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要动的意思。
似乎是注意到很多人看向自己，洛池笑着对曲文皓说道：“他们在看什么？”
曲文皓：“……”
小剧场：
曲文皓（拿着帽子）气抖冷。
洛池：你最可爱。
曲文皓：闭嘴。
……
严肃的剧情逐渐搞笑，我难道是天选的搞笑大师！
本来打算十二点发的，结果拖到三点（对手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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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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