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驿站中休息整顿,为掩人耳目,他们打算深夜启程去往下一城。
顾瑾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陆仕钟听,她现在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想法,让陆仕钟吃了一惊,辗转想之,依照恩师和纪嫔娘娘的头脑来讲,七皇子却非池中之物,来日怕是有飞上云端,凌驾云霄之势。
顾瑾让陆仕钟派李延,安排一些将士先行在他们必经之路做好埋伏,此去西楚,大多走的都是深山路,因此那些刺客都可借助地形优势对她们夹击,那她们也可以利用这点,对他们形成反包围圈。
只不过,要是那些刺客先行隐藏好,他们再去就会打草惊蛇,所以他们只能离他们远些,月落西山之时,从她们要去的另一条路上山去埋伏,而后将他们引到包围圈里。
深夜入山,众人都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的行驶着,马车内的顾瑾众人,心都跳到嗓子眼处了,周围除了车队的马蹄声,就很安静。
走了一会儿都没有什么动静,顾瑾想,说不定是她想的太多,那伙人并没有埋伏呢?
半晌后,便有箭直直的射在了她的马车上,李延立马警惕起来,骑马到她的旁边,说了句殿下小心后,便环视四周,由于是晚上,那些人的衣服和这黑暗的夜色融为一体,看不出所在的位置。
只过了片刻,便又有数十只箭朝他们射来,李延挥剑斩断,陆仕钟也守在顾瑾的马车旁,没成想头顶上,跳下一些人,对他们形成了包围。
顾瑾坐在马车内,神色严肃:「他们来了。」
果不其然的外头出现了杀声,杜凌护好怀中的白芜,见顾瑾一直在等待这什么,他兄妹二人便蹲坐在她的跟前,像是要为她挡箭,顾瑾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她侧出头看去。
来的刺客逐渐变多,可是因为有了李延的队伍存在,他们好像察觉到了不对,攻势也慢了下来,顾瑾看出他们似有撤退的念头,不行,不能让他们这就跑了。
「安姨,快去驭马,将他们引到包围圈!」
顾瑾让安姨去驾驶马车,既然他们的目标是她,那就由她将他们引入包围圈了。
安姨握紧缰绳,大声喊道,马儿惊起,牵着马车朝前处奔去。
从来没有驾驶过马车的安姨,驾驭起来吃力的很,她也只能握紧缰绳,眼睛盯着前方,不让马车因为撞到什么而侧翻。
陆仕钟和李延见顾瑾的马车跑动了起来,惊呼道:「殿下!」
那些刺客的注意力都被顾瑾的马车吸引了过去,他们便抢了士兵的马朝着顾瑾袭去。
李延他们想要前去保护,但是被一些留下的刺客拦住了去路,无奈只能先斩杀眼前的敌人,顾瑾和那些刺客已经跑出去老远,他们不敢做停留,怕多耽误一分,顾瑾的危险就多一分,也立马一踢马腹,马儿朝前方奔跑而去。
安姨架着马车,并不平稳,马车跌跌撞撞,只能勉强不侧翻而行,顾瑾拿出之前从安姨那里拿来的信号弹,伸出窗外,对着天空发射。
现下想要包围就难了,只能一前一后做夹击了,这样总比让刺客跑了好,他们现在知道了李延也在,后面再有想要动作,不知道何时突然来一手,她们也不好抵挡,先抓了再说。
信号发出的光照亮了林间飞到了上空,陆仕钟和李延看到了,就知道顾瑾就在前面,更加不敢停滞,加快了速度。
那些追杀的人见此,都追了这么久了,目标就在前面,不顾其他,就拿出马上的弓箭,对着马车射来,顾瑾来迅速收回收,却也来不及,箭就剐蹭到她的手掌边,她的手瞬间鲜血直流。
剩下的那些箭都好像绕着马车一般,顾瑾听到耳边传来的乒乓声,就看到那些箭七七八八的都射歪在路边上。
那些刺客离自己也不远,怎么箭术那么差嘛?也不对啊,马车体积那么大,射马车总很好射的吧,转念一想,刚刚耳边传来的乒乓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打在袭来的箭头上,所以导致射出的箭最后偏离了位置。
刺客们见射箭不行,怕是有人暗中相帮,便没有追的那么急了,勒马停住,四周没有别的路,旁边只有一处断崖,只能往回撤,但是来不及了,陆仕钟和李延他们已经来了,他们只能咬牙一拼,先拿了顾瑾的命先,想要再往前,却发现前头也有一些士兵骑马来,这下才发觉中计了。
顾瑾听到还有一阵节奏不同的马蹄声传来,她就知道,是包围圈的人来了,安姨也急忙勒住缰绳,想让马儿停下来,可是马儿显然已经被这阵仗受惊,不肯停下,眼看着就要脱离路线,往一旁的断崖而去,安姨咬着牙,手都勒出了血痕,杜凌和白芜见此,也过来帮忙勒住马缰,使得马儿能够调转车头,不往断崖处冲去。
「殿下!」
陆仕钟见此,就立马骑马而来,李延让将士们将那些刺客抓起来,而后也跟着来了,安姨她们才急急在最后一刻拉转了马头,可是身后的车厢,就靠在悬崖边上,似有掉落的风险,马儿吃不住惯性,车厢也朝后面倒,陆仕钟和李延骑马而来,下马急忙拉住她两边的马缰,想要将马车拉回来,顾瑾因为坐在后面,突然的下坠来袭,她的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往后摔去,清清抓住车内的一边,想要伸手去拉顾瑾。
马儿已经在平稳的往前走,可是清清始终够不到顾瑾的手,顾瑾身后的车板已经因为拉扯跌撞而渐渐破裂,眼看着顾瑾在眼前掉下去,众人惊呼。
一道黑影出现,将顾瑾抱在怀里,踩着掉下去的木板,借力运用轻功,稳稳落在一处。
顾瑾惊魂未定,看着蒙着面的人,那人看到她,漆黑的眼里带着一些欣喜,仿佛像是见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哈哈大笑:「像,真是像。」
顾瑾看着他,想问他是谁,那人便放开了自己,当着众人的面,朝着暗处隐秘而去。
这到底是什么人,看他轻功那么厉害,莫不是老师口中的高人,刚刚那些箭也是他暗中相帮吗?
顾瑾晃了晃头,打消了这个想法,要真是那个高人,为何不留下来,难道是不想被别人知道吗?可若真是他,怎么白日刚提过,深夜就能遇到,那么凑巧?听着他那句话,好似再说她像谁来着…
「说,你们是什么人?有没有背后主使?是谁派你们来的?竟敢行刺当朝皇子!」
李延让将士将抓来的这几个刺客,系数捆绑好手脚,跪在地上,开始审问着他们。
见那几个人不说话,就让几个将士用马鞭对着他们抽打,一鞭又一鞭打在他们身上,黑色的夜行服都已经破裂开来,从衣服的裂缝处可以看见,里面的肌肤已经已经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冒出献血,染红了衣衫。
李延见这法子不行,咬牙道:「都是硬骨头。」
顾瑾见他们咬死嘴唇不吭声的模样,向来这些刺客,都是下了死令的,被俘虏了也不会供出自己的主子来,他们的身手也远比那些将士敏捷,一定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这群人怕不是死士?
「我且问你们,在此处县城前,洗劫村庄的那伙人,是不是你们?」
陆仕钟颤抖着声音问道,对于他从未见过这样场面的人来说,那场洗劫,已经成了血红的屠杀,若真是他们,自己恨不得在他们身上捅几个窟窿,更何况是这鞭打,也是觉得不够的。
听到陆仕钟这番话,杜凌和白芜眼里都充满了恨意,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几人,眼里都充满了红色的血丝,要不是安姨和清清拉住了他们的手,他们怕是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
「呵呵呵,咳咳,是我们又怎么样?你们永远不会知道,是谁指使的。」
为首的那个刺客忍着疼,肆意的笑着,说完,眼中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顾瑾见此,心下一惊。
「不好!他们要自尽!」
西楚使臣率先说了出来,李延迅速出拳,打在了为首那人的脸上,硬生生给他打掉了几颗牙,那人吐着血,倒在地上,而他周边的兄弟,因为来不及制止,都已经咬舌自尽了。
「果真忠心不二,只可惜,你们这忠心,在你们的主子那里已经是个不可靠的东西了,自你们领了这份命令时,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李延说着,伸手提起那个人的后领子,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让他重新跪在那里。
手狠狠的掐住刺客的脸颊两旁,以至于刺客不再有寻死的法子:「你说,要是让你主子知道你没死,他会怎么样?」
那人因为李延的话,眼里开始变得恐惧起来,顾瑾知道,向来死士被俘,皆会一死来保密,这些死士,大多数都是授人以柄,养成了以死效忠的心志,任务失败被抓,要是还没死成,他的组织就会为了保密展开暗杀,而他授人以柄的弱点,也就没有存留的必要了。
这人如此恐惧,看来,他的弱点也是他的软肋,能让他如此的,不是心爱之人,便是他的至亲好友。
刺客重重喘着气,他眼的瞳孔变得猩红,李延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继而又道:「若是你能如实招来,即使你没了命,可你重视的东西,又或是人,我们可以帮你…」
李延话还没说完,身边的树上不知是因为风还是什么原因,传来沙沙的声音,下一秒,那名刺客的额头就出现了一个血窟窿,李延拽着他的衣领,用力摇晃了一下,他心里还存有希望,可是那人已经没了生息。
等他在起身环视四周的时候,林间又是传来树叶的莎莎声,片刻后,便归于安静:「可恶!差一点他就开口了!」
杜凌和白芜见最后一个活口也被灭了,仇人的线索断了,她们气恼的从一旁将士手里抢过刀剑,朝着那些人狠砍着,都不足以泄愤。
陆仕钟看他们渐渐因为仇恨而失去了理智,伸手夺过了他们手里的武器,安姨上前抱住两人,安慰这怀中,因为愤怒而颤抖的两个孩子。
「看来,不止这些人,殿下此地不宜久留,马车虽然破了但也足以赶路,趁现在我们抓紧赶路到下一个地方。」
陆仕钟安排好人马,顾瑾点了点头,她上了马车,马车虽然后面的木板破裂掉下悬崖,索性还保留了大部分的地方,她和安姨她们分两边坐也绰绰有余,就是有些冷……
陆仕钟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顾瑾身上,对着顾瑾温和一笑,老师除了在打打杀杀方面,脸上没有好脸色之外,其余情况下,还是挺温柔的……
赶到下一座城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顾瑾等人来日来经历了死里逃生,身心具备,陆仕钟安排好入住驿站后,打算在这座城多歇上两日再走,以便更好的整顿人马,置办物件,才好上路,也好应对后面路上突发的情况。
前去西楚的时期,因为路上的原因,也延迟耽误了一段时日了,这期间西楚使臣在赶路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陆仕钟不问都知道,他在愁些什么,无非就是他回朝后,一定要写上厚厚的一封奏疏上禀西楚帝,这期间发生的事情。
好在殿下没有显露她的才智,到现在西楚使臣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自从李延的加入,林间的围捕后,他们这后面的一段路上,便没了之前发生的这些事情,顾瑾想,说不准那人是觉得不能在贸然行动了,以免再被她们擒获,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罢休了。
也好…她也不用在这路上,提心吊胆的赶路了。
北华皇宫内,林姝坐在凤椅上,看着手中的书信,一直都是紧皱着眉头,身边的女官看了,脸上也是担忧,自从七皇子启程后,不仅是皇后娘娘日夜担心,连公主殿下也都是忧心忡忡,每天下了学回来,就会问娘娘,有没有殿下的近况,今日若是公主来了,看到娘娘如此神色,怕是也会跟着忧心。
「母后!可有来信!」
顾萱从宫殿的正门口跑了进来,跑到了林姝的跟前,看到林姝皱着眉看着手里的信,脸上本是挂着笑容的,那笑意也渐渐冷了下去。
林姝见顾萱来了,收了书信:「哦,瑾儿无碍,他们还有几日便可到西楚了。」
顾萱不信,自家母后说着假话,从来都不敢看她的眼睛,见林姝眼神躲闪不看她,便知道了,她跑到跟前,拿过林姝手中的信。
「哎!你这孩子……」
不看还好,一看,顾萱神色都显得有些惊慌起来,没想到顾瑾在外也是出生入死,处境如此凶险:「母后!你还瞒着萱儿,瑾弟一路上如此凶险,可如何是好?」
「莫慌,本宫已经派遣了李延,前去护送她们,算算时日,应是碰上面了。」
林姝蹙眉估摸了一会儿,而后看着顾萱疑惑的神情,就知道自家女儿在想些什么,笑道:「我们应该要相信瑾儿,她天资聪明,定会化险为夷。」
但愿如此…顾萱似想到什么,抬头问道:「母后,虽然你是有些恩情给李将军的,但是调兵遣将这件事,父皇能许可了?」
虽然自己父皇一直都很宠溺着母后,是母后乐意的他都是能应许的,但是调兵这件事情事关兵权,父皇再宠着母后,也应该不会放任着她插手的。
对于提到顾严,林姝冷哼一声:「放心吧,这是他默许的,说到底,他暂时还不想让瑾儿出事。」
顾萱放下心来,看着信上的内容,详细的记载着顾瑾启程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林姝看着那纸在顾萱手中被握出了褶皱,她心下了然,自家女儿对这个弟弟,可是上心的很。
「应该不是他们做的,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听着顾萱的呢喃自语,林姝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再这样下去,这小人儿又得几日失神,一股脑的扑在这信里头,恨不得抓出主谋来。
「对了,瑾儿落水一事已经查到了,萱儿打算怎么做?」
说到这,顾萱的嘴角就勾出邪魅的弧度,她将信件收起,淡然道:「他们现在,正在树上,晒太阳。」
林姝看着殿外头,现在正是到了正午,烈日炎炎,啧啧,不好受啊……
虽然顾瑾说了,不要让这个事情闹大,但是也是仅限于因为她在宫中,还是不日就要去西楚,闹大了让西楚使臣知道了,确实不好,但是现在瑾弟已经走出去了老远,母后也查到了是谁的主意,顾萱自然是要给他们点惩处。
没有任何理由,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在宫中动刑,今日恰巧让她碰到了个由头,他们在学堂上闹事,对先生不敬,顾萱就借此为由,让人将他们捆了,挂在树上,虽然他们在挣扎喊叫,惹来了父皇,但是她在父皇面前进言一番,父皇也觉得是得给点苦头吃,那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了,
日头足,好好晒晒,去去那,腌臜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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