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有些不舍地上去敲了敲门,木门上有些生锈的铁锁也被震动地砰砰响,但院子里面无人应答,悄无声息。
云舒鼓了股小脸蛋,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样子,方圆哥哥家是真的搬家了吧,不然的话,就算出门,也不至于上把大铁锁。
不过走的话,为什么不来爷爷奶奶那边说一声呢——所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昭家村最近几年,陆续有年轻人搬到镇上去住,但大都都会跟村里人说一声,并且乔迁之后也要请村里人吃顿乔迁饭的。
哎。
云舒有些落寞地走回了爷爷奶奶家,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小姑娘有些心不在焉,跟薛氏说了一下方圆家里的情况,倒是惹得薛氏有些惊疑不定。
昭方圆的父母,母亲懒惰贪财身体也不好,父亲纠结小气有点手艺也不努力,真叫人看着蛋疼;他们家没家底,也不可能完全不惊动村里人就完成搬家……着实有点奇怪。
但这会已经天黑了,何况也不像是什么急事,薛氏也不打算现在就去看,于是安慰了云舒一会儿,让小姑娘自个儿去玩。
米叔还在跟昭贵仁唠嗑:“贵仁哥,东博这次中举之后,你准备啥时候办酒啊?”
昭贵仁听到这话,略愣了下,尚未开口,那边薛氏已经端菜过来,听到米叔问话,顺口道:“商量过了,这会儿不办。”
“为啥。”米叔不开心了,“考这么好,还不办酒?是不是……家里困难?”
昭东博赶考的具体情况米叔其实不太清楚,也并不知道这次乡试,昭东博省了不少银子——在他印象里,昭家为了供两个娃读书,老两口一直勤劳节俭,耕田、刺绣、杂活都接,虽说这两年日子好了许多,但屋子都没得翻新,就是为了省银子。
“是东博自个儿的意思。”薛氏解释道,“他说他过年啊就得出发去京都,这会儿都十月初了,办酒啥的太赶,也影响他备考,不如等春闱的成绩出来,一起办了。”
以昭东博的实力,春闱名次如何不论,中举还是有把握。
米叔沉吟了一下,倒是明白了,点点头没再开口。
河东。
昭东博正在跟聂灵香小声商量事情。
“等明年春闱结束,不论结果如何,我会回乡一趟,那会云舒也六岁了,该正式启蒙了。”
聂灵香在旁边听着,在聂家其实倒没有给女孩启蒙的习俗,她们姐妹几个识的字,主要也是大伯聂双宏教导的多,倒是没有正式学过,如今听昭东博的意思,是要让云舒去私塾?
“广陵府内有女孩子专门就学的书院。”昭东博道,“其实能去那边学习是最好,但……只怕明年我们暂时没有这样的条件。”
主要有两个事情还不太确定,第一是他的考试成绩,以及中举后的官职安排;昭东博对自己不能说没有信心,但……也不会自负到觉得自己必然牛气冲天。就算中举之后,他也有可能是先进入翰林院,或者去外地为官……这是听吏部和圣上的安排,可不是听自己的。
第二嘛,就算他运气好,能够在江南一带甚至广陵任职,想来短期银钱方面也有些短缺,未必能够如意。当然,如果聂灵香的酒楼真的开的很好,能带来利润的话,也许会好点。
“所以云舒过完年跟着你们去秦歌县,她的启蒙还是要做。”
“那……是要去私塾嘛?”聂灵香问道。
“说来也巧。”昭东博道,“我上会去秦歌县,不是和王大人聊了许久嘛,方才知道他有一对儿龙凤胎,大云舒两岁,家里聘了夫子教导,女孩还有教导礼仪的老师。”
聂灵香顿时眼前一亮,有点明白昭东博的意思呢。
“王大人明年七月份才会调走。”昭东博道,“所以还要在秦歌县待上大半年,我听他说那夫子和教养嬷嬷都是从金陵聘请的,水平还可以,所以也动了心……毕竟要在秦歌县请人太难,何况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银子。”
“那王大人真愿意吗?”聂灵香明白相公的意思了,必然是求了县令大人,让云舒去他们家里的私塾学点东西了。
“嗯。”昭东博道,“若是以前,他不会提,我也不会问,但乡试之后,他也基本上把我看成同僚,当然他对我而言,也确实有恩情,我承他一份情。”
昭东博的成绩,如果发挥正常,进入会试全国前五十应该是保底的水平,如果发挥出色,在王恒之看来冲击前十名都有可能,当然……这最终得看陛下法眼。
但即使是保底的结果,只要有人稍微关照一下,昭东博的仕途依旧是可以期待的,这也是王恒之愿意交好的重要原因。
当然,他本人对昭东博也是欣赏的,否则倒不必刻意如此。
而昭东博所以要帮云舒争取这个机会,一来是不想耽误女儿启蒙的时间,二来是现在到明年六月这段时间,正好是他繁忙且无暇他顾的时候。
所以让云舒去王恒之家里和那对龙凤胎一起学习的话,对云舒和自己都有好处;何况云舒去县令家里学习,也算间接得到了王恒之这个本地县令照拂,这对聂灵香开酒楼啥的,也有帮助。
聂灵香大事情上还是很愿意听昭东博的,她点头道:“行吧,那过年后,就让云舒去。年前我把酒楼和自己住的地方定下来,这事就交给我了,你安心备考。”
备考——始终是头等大事情。
昭东博笑了笑,点头道:“明白,那就辛苦娘子了。”
“娘知道了嘛?”
“明日再跟她说吧。”昭东博笑道,“天都黑了,就不过去了。”
聂灵香见他目光灼灼,略有些害羞,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云舒的事情,你可得跟县令大人说好啊。”
她到底是个民女,对县令还是有点怵。
“嗯。”昭东博道,“我之后要去县衙领银子,正好把这件事情敲定,你以后跟他们打交道,也不要怕。以后啊,总要和那些官员官夫人打交道的……”
聂灵香略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她隐约意识到,从相公中举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活,尤其是未来的人生,可能都要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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