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城区,万砾集团总部。
细长的金鱼争先恐后地抢夺水里的食物,莹莹波光在鳞片间流转,半透明的尾巴如同一块丝绸在水中翻动,三角形的脑袋时不时探出水面,妙趣横生,意兴盎然。
殷慈看够了,把手中剩下的鱼食一把全撒了进去,回到了办公桌前。
这半个月她没有去找过陈向雯,给足了对方时间,听说哨兵这些天相当敬业,到处做任务之余还去找向导们交流作战经验,很是辛苦。
严冬燕把手里最后一张资料汇报完,终于能闲下来喝口凉掉的咖啡,疲惫的她向殷慈真心建议道:
“要我说你就换一个目标,夏穹丽有三个学生,只有她现在没名额,剩下两个都有,何必舍近求远拉拢这个难搞的。”
陈向雯确实比想象中能坚持,这段时间处处碰壁也没来找她帮忙。
“她不一样,她有动机。”殷慈拿走了严冬燕手里的咖啡,给她倒了杯温水。
“就因为她想去东海?”严冬燕十分不解,“夏长官算她们家半个恩人,她对东海有执念这件事可是跟夏穹丽不谋而合,其它两个人即使没动机不也一样得去么。”
她不明白殷慈为什么要放弃那两个更容易接近的目标。年轻的商会会长有自己的想法:
“夏穹丽一共只有三个学生,这么危险的任务她一个人都不留,全部送出去,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可能是这次情况紧急,上面施压,再说陈向雯现在不像能找到向导的样子。”
她问了不少哨塔的熟人,这么多天下来哨兵连礼物都送不出去了,高级别的向导躲着她,低水平的就更不用说,老远看到她就连连摇头。
殷慈不以为意:“就算她现在找不到向导,夏穹丽也在可以开拔前给她送一个过去。”
“绕这么大圈子只为卖自己学生一个人情?”严冬燕疑惑地成了大小眼,“她是这么多年当领导当傻了,还是这陈向雯真是什么前途无量的天纵奇才让她这么看重。”
“东海背后肯定有阴谋。”
撒进鱼缸里的鱼食已经消失不见,几尾鱼懒懒散散趴在缸底,消化着从这天而降的馈赠。
“殷慈,你不觉得你对她有点太过防备了吗?我看她这几年对你还挺好的。”严冬燕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良,只有能不能得到的利益。”殷慈收起对方带来的资料放到了抽屉里。
“还有亲情啊。”对方反驳。
她摊了摊手语气平淡地说:“这种东西我可没有。”
严冬燕抿起嘴巴,身体靠向椅背,神色复杂。
还没等她说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殷慈拿起话筒,是楼下前台打来的,“陈向雯吗?让她上来吧。”
看着对面微微睁大的眼睛,她炫耀般地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表情。
她的办公室所在楼层并不高,来人一会儿就能找到。严冬燕没有多停留,打过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星期没见,哨兵的精神好像萎靡了一些,眼下浮起了一圈淡淡的青黑,估计最近没怎么睡好。
陈向雯穿了一套黑色的正装试图融入这个陌生的公司,却因为不了解职场选错了款式,越靠近公司大门她就越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尴尬,高大的哨兵在这里格外显眼,短短几步路就被人盯得浑身不舒服。
尽责的前台把她带到了殷慈办公室门口并帮她推开了门。
还没进去陈向雯就看到了想笑并笑出声的殷慈。
她假装没看见,面色如常走进去,自觉地坐到了殷慈对面。
殷慈的嘴角还没放下:
“我以为你会等到最后一天再来找我。”
“我可以跟你合作,但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陈向雯开门见山,直言不讳地开口。
“你说。”
“我不会帮你获得我不该知道的信息。”
“可以,我又不是特务要信息干什么,还有呢?”
“告诉我你跟老师的关系,你们之间的交易进行到哪一步了?”她目光凌厉,直直看着对方眼睛,等待答案。
商会跟哨塔的合作已经不是秘密,塔内对此争议不休,她无法想象自己的老师在其中究竟起到什么作用,但如果她们之间牵涉过深,她就有必要考虑如何在风暴中保全自己。
“我跟她不熟,只是代表商会和哨塔谈合作,没有单独的利益往来。”殷慈否认了她的猜测。
这个答案并不叫人满意,陈向雯寸步不让,颇有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她从不让不熟的人进她的办公室,尤其是商人。”
倔强的哨兵不好糊弄,不给出让人信服的理由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好吧,她是我母亲的战友,我母亲去世后她认了我当女儿,也就是说,她是我的养母。”养母这个称呼殷慈说得有些拗口,似是不太习惯。
“这不仅是我的秘密,也是她的秘密,你最好别去问她这件事。”
去世的战友……
会是那件事吗?
陈向雯控制不住想起当年东海的那场灾难,那次之后夏穹丽就没有亲自执行过任何任务。
楚楚不凡的商会会长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她突然意识到对方跟自己是在同一个世界生活的人,这片土地上的距离也没有那么遥远。
“那她知道你是向导吗?”同样的话题再次提起,陈向雯这次的语气带了些许小心。
这次殷慈没有生气,只是一字一句地重申:“我说了,我跟她不——熟——。”
她站起来双手撑着桌沿,弓身俯视哨兵:
“你懂什么是公事公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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