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是更担心失去,更不配的那个。
在乔迪面前他一直在用力表演温柔善良的好人,可其实他……暴戾残忍,手下无数人命血流成河,与魔鬼无异。乔迪把他想得太好,如果有一天她发现了他的真面目,一定会狠狠唾弃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能骗她一辈子就好了,把她骗成妻子,骗成“王前”,直到生命尽头,后悔也来不及。
若终有瞒不住的那日,他只希望在最终命运到来之前,这样的温存能多留片刻,再留片刻……
喜欢的极致,是害怕。
今夜的两人虽然所思各有不同,却同时理解到了这一点。
轿厢抵达最高处,恍若与星海相接。
乔迪第一次从这个视角眺望诺尔特的万家灯火,霓虹璀璨。
整个城市的喧嚣全被这小小一方厢门隔绝,只有她,和她的陛下,在高空,在此刻,安静地触摸彼此的心跳,慨叹外面的世界原来如此美好,全然不似她曾经所想。
赫默斯也是第一次坐这个——没有女朋友的话他才不会自己跑来硬搞“浪漫”。
他爱抚着怀里的女孩,眼中是壮美的王都之夜,心中是她与自己站在一起,并肩守护一方国土的画面。
其实他也不太明白,枉他继位六年自诩心如止水波澜不惊,认识乔迪一天就彻底颠覆。
他反复问自己是不是太快了,是不是不太对,可却全然无法抑制喷薄而出的爱意。
算了,顺其自然。
索妮妲说得没错,感情的强弱很多时候不取决于时间的长短。
有的人,一眼即是命中注定。
赫默斯打了个响指,轿厢内用来配重的大石块倏尔不见。
他小心地护着女孩走出厢门,重新回到踏实的地面。
“咳咳,内个,谢谢你,我很感动。下次你想许愿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好准备得更有仪式感一点,今天有点简陋,对不起。”赫默斯嘴角上扬,耳根泛红。
“哈?许愿?”乔迪本想脱口而出“许什么愿,你在说什么”,好在情商突然归位,阻止了即将泼出的一盆冷水。
“啊~~赫蒙你也听说过,呃,关于这个……”乔迪一边支吾一边猜,“这个……摩天轮……的传说?是不是?你听说的是哪一种啊,好像有不同的版本,你先说你的。”
“嗯,我是课间听到前排同学说的,他们说晚上九点之后乘坐摩天轮的恋人会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你的是什么版本?”
“喔,那看来就这一个版本,我听的也是哈哈。没关系不简陋,心诚则灵,我们会好好的。”
她强憋住笑,心想怎么真有人信这种东西啊,你要不要去做个统计,看看这个时间坐过摩天轮的情侣到底还剩多少没分手。
不过也只好笑几秒,很快她就被一股暖流围绕——陛下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她从媒体上了解到的他,冰冷幽沉,杀伐果决,其实……其实他真的是很好的男朋友,如果他不是赫利尔特王的话。
待乔迪环着赫默斯的腰瞬移回到客厅已是晚上10点多,两人乐呵呵地把购物成果进行了“分赃”,各自拿回房间收好摆好,甜蜜地道了晚安。
乔迪当然是洗漱就寝,赫默斯却还要工作。
他要把政务系统里的新内容先全部审过,明天晚上和卡修商议。
收拾好后,乔迪又一次躺在她宽大的四柱床上望着天花板,试图捋清今天的一切。
今天的主要流程是……逛街谈恋爱,但也不算一无所获:
索妮妲公主有意无意在试探她的背景,还提到了“光系魔脉”。正好陛下让她看一本关于魔法的书,希望之后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喜提魔法定位,虽然陛下说是为了保护她,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后续自由行动。
这个刻印号称是通过感应她的恐惧和周围杀气来运作的,也就是说,如果在聊起叛军时她控制不住恐惧了,一下就穿帮了。
唉,以后要很小心,不能乱恐惧。
第三,陛下并不知道自己眼睛能变什么颜色,要靠旁人提醒,这一功能可以用作“揣摩上意”的“指示灯”。
红色是发怒,那蓝色到底是什么呢,还只对她一个人蓝,会不会真是说谎演戏的标识?
最可怕的是,陛下很清楚她的家庭情况,甚至知道那些孩子们都叫什么,说明陛下盯她们家很久。
看来她们家甚至不是普通叛军小喽啰,更像是……要犯?!
乔迪打了个激灵。
至尊帝王爱上朝廷要犯的概率到底有多大?
有没有一种可能……
陛下了解她的家庭,知道她这样的孩子缺爱,以陛下的姿色只要用“爱”来钓,一钓一个准儿。
陛下天下无敌又很无聊,干脆陪她玩一出恋爱游戏?之后用她套敌情,拿捏弑血军?等她彻底陷进去了再让她从天堂跌入地狱,粉身碎骨?
她拿起刚放到床头柜上的相框,照片里两个人笑容明媚,看起来丝毫不掺假,谁能信这是演出来的!
她情不自禁地抚摸着照片中陛下的脸,又轻轻吻了吻。
好喜欢陛下呀,陷进去了,怎么办……
恍惚间她周身袭来阵阵寒意,细看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阴冷的石屋内,光线十分昏暗,四周挂着几支火把,忽明忽灭。
她想要四下走动观察,抬腿却意识到自己被牢牢捆在木架之上,动弹不得。
她终于反应过来,这里是地牢,而她,已经上了刑架。
待适应了这样的光线,抬头,面前是那张她熟悉的惊艳面容。
陛下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穿着一身黑银配色的正式制服,坐在石桌之后,上半身笔挺又饱满,刘海高高梳起露出额头,严肃干练。
他下巴轻抬微微翘起一侧嘴角,但眼中冰冷毫无半分笑意,更显这翘起的嘴角满是叽嘲。
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红得仿佛滴出鲜血,渗着无限恐怖。
乔迪浑身颤栗,想逃却被捆了个结实,只得抖似筛糠小心翼翼地问:“赫,赫蒙,这,这是,什么情况?”
话音未落,黑色身影咻地闪现身前,结结实实掴了她一巴掌,打得她满嘴是血两眼一片白茫茫。
“这称呼也是你能叫的?”
身影又闪回石桌之后,声似寒冰,厌恶至极。
他伸出细长雪白的手指,指节轻轻扣了扣石桌。
黑暗里一名侍卫接受到信号,走出来冲他鞠了一躬,扬起一条蘸了盐水的钢鞭。
乔迪立刻讨饶:“陛下,陛下,您那么厉害,直接杀了我吧,别用这种传统的方式,我怕疼,求您,求求您,我什么都不知道,打我也没用啊,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哼,”对面冷笑,“什么都不知道,倒是知道乱摸?你摸我一次,我打你一鞭,公平得很。”
说完端起石桌上的水杯,漱了漱口又吐掉,“还敢亲我,真恶心,一年都没胃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打!”
啊?是因为这事?不是她暴露了?
眼看鞭子就要落下,乔迪大喊:“陛下陛下,是您让我摸的呀,我得到了您许可的!我有一个保命符……哎别打别打,以后我再也不摸了,再也不摸了,也不亲了好不好!别打我我怕疼55555……”
钢鞭触到皮肤的瞬间,乔迪猛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亮堂堂的天花板和华丽丽的吊灯。
她长出一口气,五感逐渐清晰,左耳是愉悦欢快的鸟鸣,右耳是……右耳是一阵略显急促但依然轻柔的敲门声。
“乔迪,乔迪,宝贝你没事吧,还好吗?我可以进来吗?”
这声音,就是刚才恶狠狠要打她那人。
乔迪反复深呼吸,试图从梦境中抽离,待状态逐渐平稳后应道:“请进,没锁。”
“咔哒”一声,穿着家居袍端着热奶茶的赫默斯走了进来。
他一脸关切,放下杯子想要把乔迪扶起安抚,低头发现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两人的合影。
赫默斯伸手去探,相框热乎乎的带着体温,像是抱在被窝里睡了一夜。
啊~~~她,她好爱我!!
一时间赫默斯心花怒放,他想呐喊,想大笑,面儿上却强自维持镇定。
他将过往痛苦的回忆在脑海中飞速走了个马灯,终于管理好表情,轻轻挑了挑眉,柔声问:“做噩梦了么?”
乔迪愣愣地望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孩:和昨天一样的深紫色短发,蓬松的刘海儿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前,眼瞳湛蓝眉目温和,唇边带有真挚笑意。
明明和梦里那位使用同一张面孔,却天渊之别。
“赫……陛下,你……你是真的么?”
得,又成陛下了,一天全白干。
可看到女孩儿圆溜溜的大眼睛怯怯似有泪光盈出,赫默斯实在不忍苛责。
他轻托起乔迪的右手贴在脸侧,安抚道:“是真的,是实体,感受一下。虽然没你那么热乎,但也是有温度的,放心。”
赫默斯一夜未眠。
他忙碌到早上六点多,回房把昨晚他和乔迪在夜市上拍的照片、抓的娃娃都掏出来抱在胸前,回味着一整天的甜蜜,喜滋滋傻笑了一个多小时。
他看了眼时间,从床上弹起直奔后厨去准备早餐,刚托着餐盘出来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瞬移,内心突然划过一丝惧意,当然不是他自己。
乔迪该不会……?!
他咯噔一下冲回客厅撂下餐盘,还没来得及破门就听到隔壁屋中大喊“陛下别打我别打我”。他松口气,知道这是正做梦呢,没什么事。
他温上早餐,端着一杯热奶茶,敲响了那扇门。
乔迪见自己的手被陛下攥着放在脸上,下意识往外撤,嘴里还念叨“不能摸不能摸”。
赫默斯恍然:“我说呢,怎么你一边喊着‘陛下别打我’,一边又喊什么摸不摸的,哈,你是不是梦到你对我……呃,上下其手,被我揍了?”
“你……你都听到了?哎呀不是的不是的……”
乔迪臊得一下又躲进夏凉被里,把脑袋藏得严严实实。
这回赫默斯实在没憋住,哈哈大笑了好一阵儿,扯开被子把乔迪搓起来搂在怀里,委屈巴巴地说:“我才冤枉,刚才我在外面不断反省,努力回想这两天到底哪里表现得像是爱打人的样子,这么大一口黑锅,对我好不公平!”
他边说边拿起乔迪的手,伸进睡袍的大V领,放在鼓胀的胸口,又一点一点,慢慢往下,滑落到一格一格的腹肌位置,贴在她耳边轻语:“我说过了,你自可随意,我会配合,也愿意配合。”
乔迪试着在他身上捏了两把,确定眼前这位蓝瞳陛下看不出任何想要诉诸暴力的征兆,终于开口道:“那个,陛下……”
“叫赫蒙。”
“啊好的,赫蒙,能不能再给我写一张保命符?和上次一样,限定条件改成‘绝不因为称呼和各种亲密举动怪罪乔迪’,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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