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电梯前的粉丝们目瞪口呆，她们看着简泽云的脸，看着日思夜想的轮廓，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简哥……”
“简哥，我们是为了……”
远山般的眉头狠狠皱起，“我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追到这里。”
“但现在，请你们离开。”
粗糙的指腹摁上关门键，简泽云没有等粉丝主动退去，就让电梯门关上。
好在粉丝因为他的出现震惊不已，并没有强行挤到电梯里面。
小小的电梯厢只剩阮云和简泽云。
阮云仍然背对着简泽云。
“你……还好吗？”简泽云停顿了几秒，慢慢地组织语言。
阮云站得笔直，双手握拳，却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抖。
他不懂，为什么每次这种时候都会被简泽云撞上。
他的狼狈，他的落魄，第一个看到的人总是简泽云。
阮云咬紧牙，想着等电梯一到，他就马上出去，绝对不给简泽云沟通的机会。
可简泽云却再次开了口：“我会再发一次微博，让她们收敛。”
阮云无奈，他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说话：“简泽云，你还不明白吗？粉丝不会因为你说什么而放弃追私的。”
这些年难道他们发的微博、律师信不够多吗？
有任何人因为他们的发声而放弃吗？
尤其是偶像出身的他们，只要一发出对粉丝的不满，就会引来粉丝的反抗，下一次的私生会更多，照相机怼到脸上的状况也会不胜其数。
阮云深吸一口气，他刚才用电梯的反光瞥了一眼追过来的女生，还好只有两三个，要是太多，恐怕还逃不开。
“无用功也要做。”简泽云试图去碰阮云的手，却被阮云躲开，“不是你教我的吗？”
阮云神色一愣，他已经多久没有听过这句话了？
*
那是他掉到十三名的时候，身边的亲人朋友都劝他拿了通告费就回归平常的生活，不要踏足娱乐圈。
看节目的观众也纷纷放弃了他，就连练习生里，也流传出他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的说法。
可阮云还是想拼一把。
他开始日日夜夜泡在练习室，有时候跟着别人学，有时候自己抠动作，不分白天黑夜，感觉自己的世界里，只有舞台。
临近成团夜，大多数人都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有了预算，练习室里的人也日趋减少。
那天，阮云练到凌晨三点，听见大楼传来开门的声音。
是外出拍中插广告的简泽云回来了。
对比他的努力，简泽云这段时间更累，除了日常联系，还有不少商务，占据了简泽云的大半时间。
阮云从落地窗前看着简泽云走进宿舍。
他以为简泽云会直接回宿舍睡觉的。
可对方却绕了一个弯走到练习室。
“咔哒。”
阮云一个激灵，简泽云居然巧合地选了他在的最后一间练习室。
“你也在？”简泽云打开门，看着站在窗前的阮云，疲惫的脸庞忽然松懈下来，“练了多久？”
阮云摇头，眯着眼笑，“忘了，反正从晚饭到现在吧。”
他把手机从地上拿回来，想给简泽云腾出一个位置。
简泽云却直接走到他身边，瞥了一眼阮云的手机，“在练成团曲？”
成团曲是一周前给他们的，阮云基本功不好，每次排练都会出错，只能私底下多练几遍。
他不好意思地点头，两颊绯红，“嗯，我还不太会跳。”
“唔。”简泽云老神在在地低下头，“重新放一遍。”
阮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他虽然不明白简泽云为什么要他放成团曲，但还是乖乖地点击播放。
简泽云从阮云掌心拿过手机，代替手机握紧阮云柔软的手。
他牵着阮云走到全身镜前，在声音从听筒里播出的瞬间，松开交握的手。
“看好了，跟我跳一遍。”
“啊？诶！”
阮云跟着简泽云学完了一整首成团曲。
每个晚上的凌晨，只要没有其他拍摄，简泽云就会到走廊的最后一间练习室跟阮云汇合。
刚开始，是阮云先到，后来，渐渐的就变成了简泽云在等他。
简泽云帮他一点点抠动作，抠完舞蹈，就让他唱歌，矫正他的音调和唱腔。
他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别的练习生想让简泽云帮忙，却每次都碰了壁，久而久之，就对阮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十三名而已，真以为自己会成团吗？无用功。”
“你说什么？”
第一个反应的人不是阮云，而是简泽云。
对方显然是被简泽云的架势吓到了，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是说他……”
“只敢在这里讲小话？怎么不去比比练习时间？”
阮云至今还能记得简泽云的脸，那天他第一次见到生气的简泽云，轮廓清晰的脸上蕴着一层淡淡的怒，气势逼人，好像浑身都在发光。
那人被简泽云一句话噎住，憋红了脸大喊，“还不是你拖着阮云去练习的，你简泽云就是他的练习工具，有什么好骄傲的！”
阮云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心里升起一股没来由的恐惧。
他转向简泽云，对方已经率先握紧他的手，“就算是工具，我愿意，我高兴，又怎样？”
“呸！”那人讨了个没趣，悻悻离开。
简泽云却迟迟没有松手，直到阮云意识到不对劲，轻轻把手抽出来。
“那个……”阮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觉得是无用功吗？”简泽云反问他。
阮云瞪大眼睛，迟疑许久，坚定的双眼注视简泽云，“就算是无用功，我也要做。”
“那我就永远陪着你。”
*
那是在一起之前的事情，阮云自己都快忘记了。
他望向简泽云，试图从简泽云的双眸里看出些什么。
可那双深沉的黑色瞳孔却仿佛一道深不见底的旋涡，永远无法触及海底。
“叮。”
电梯适时停在阮云的楼层，阮云这才看到电梯的按钮只亮了一块，就是自己的楼层。
这代表着简泽云也住在同一层。
简泽云侧身让阮云先走。
他们过去也是这样，即便简泽云的脚步快，但还是会落后一个身位，盯着阮云走路。
但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
阮云迈开步子，唇齿轻不可闻地吐出“谢谢”两个字。
简泽云微怔，垂下头，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阮云扯出一抹难看的笑，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听着简泽云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知道简泽云的房间在自己的相反方向。
他们背对背走着，红色的地毯像极了成团夜的花路。
只是曾经一起走过的路，如今却背道而驰。
阮云情不自禁地想起成团那个晚上，他借着兴奋跟简泽云告白。
简泽云说了一个“好”。
礼炮作响，简泽云似乎又说了什么，但阮云没听清楚，也没有再问。
现在的阮云，却对当初简泽云的那句话有些好奇。
也许那时候简泽云说了跟他在一起会很辛苦？
还是说他心里有别人？
阮云嗤笑，总不至于，是说他爱自己这种煽情的话吧？
脚步停在房间门口，阮云发现了一个牛皮纸袋。
他拿起来一看，里面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圆。
纸袋上贴着一张便签，细看之下，是女生的字体——
“简先生，今天辛苦了。”
阮云想起昨天送粥的女生，看来严凌还真是阔绰，每天都会送夜宵给剧组的演员吗？
他没有多想，拎着汤圆进了屋。
绵软香甜的汤圆化解了今晚没吃到晚餐的饥饿，阮云盯着空空的碗发呆。
他打开手机，原本应该兴奋雀跃的企鹅群里毫无声息。
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要准备点外卖看《恋爱新生》的话题里。
被他的话伤了心，不说话也很自然。
刚想息屏，黑色的企鹅图标就突然冒出了一个红色的笑点。
[哈特痛痛：大家都吃了吗？]
起初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但话题一开，聊得就不再是吃饭的琐事。
[阮阮心软：没睡好呜呜呜，哭了一整晚，今天也不想吃饭。]
[双云世最真：感觉伤害了阮阮可是又感觉被伤到了呜呜。]
[已退坑：已脱粉，都这样了还不退等着被虐吗？]
[直男是追不到老婆的：楼上自己退坑可以退群，不用危言耸听。]
[今天又磕到了：没错，阮阮说的时候眼睛都是红得，简哥那个表情，就是因为把我们放在心上才会有那样的困扰。]
[每天都爱双云：9494，普通艺人哪会自己撕CP，巴不得CP粉帮忙带货宣传呢。]
[双云永不分家：大家不用太伤心了，反正我们是静悄悄磕，微博不是我们阵地，我相信阮哥说的也不是我们，退坑的小伙伴可以退群，不用告诉我们。]
没想到方小悠还在为他说话。
阮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他不想伤害别人，可是如果不断得清清楚楚，简泽云这三个字就会缠绕不去。
方小悠的消息很快发来。
[方小悠：阮哥，还好吗？]
[阮云：我还好，就是大家的心情应该不会很好。]
[方小悠：没关系啦，我听晋城说过你以前的事情，站在你的角度，说什么都不过分，我们不会在意的。]
[方小悠：晋城不敢给你发消息，怕你演戏压力大，你要加油哦，好好休息。]
阮云不知道怎么对待方小悠的温柔，手指不停在手机上滑过，打下一个个字，最终还是被他删掉，留下“我会努力的”五个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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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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