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温酎看向他。
寒色远高深莫测地撤回视线，对着镜子等待化妆师上妆，“温同学童星出道，名声在外，当年一中贴吧为你盖了上千层楼，上了大学更是活跃在公众视野，算起来，我关注温同学很久了。”
他的侧影笔挺，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字里行间却是戏闹。
是这样吗？
温酎视线从他身上移开，“那需要我评论一句吗？你认识我很久了。”
寒色远：“……？”
说得语气像是他喜欢他很久了，有什么得意的？
身后的两位化妆师相视一笑。
温酎双手举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点，每一个动作都在挑战寒色远的忍耐。
寒色远视线扫过化妆师，化妆师敛了笑。
他接着起身想要夺去温酎的手机，阻拦打字，“你真发啊。”
温酎侧身背对着他，将手机举起来，“逗你的。”
“温同学，目前我们的信任很脆弱。”寒色远双手向他手机抓去，争闹的动作好似将人拥入怀里。
熟悉的浮木香气撞来，温酎脊背一僵。
寒色远没想到他突然没了动作，原本预判抓手机，却抓住了他的手。一时间，感官只剩下指尖，以及眼前少年同样变缓的动作。
温酎指尖蜷了蜷，先一步反应过来，挣开寒色远的手，将手机递给他看，“真没发。”
出乎意料地，寒色远收手搭在后颈，抿了抿唇，才说，“你……碰到点赞了。”
温酎看向屏幕，红色的点赞图标立在屏幕右下角，正昂首挺胸地嘲笑他的大意。
他微微张唇吸了口气，抬眸望向寒色远，问的却是，“不影响你吧？”
寒色远摸出手机找到了那条微博，当着温酎的面，缓缓按下点赞，“不影响了。”
他思忖着给予了温酎新身份，“我们算……共犯。”
这个词，过于亲密了。
温酎眨眨眼，点了下头重新坐好，任由化妆师做发型，浓密的睫毛向下耷着，无声诉说体内快要爆炸的粒子。
寒色远说完愣了一下，他东张西望地坐回去，指着鼻梁对化妆师说，“阴影可以轻一点吗？”
化妆师绷住笑，“可以，镜头吃妆，不过你底子好，轻点也行。”
化完妆大家一起整理了客厅，机位架好，秦盈进行最后的动员，“家人们，就看今天的直播效果了，明天要是租借场地也好谈条件。”
“包的，秦导，放心吧。”顾重搭上寒色远与温酎，“我到时候把他们两个往中间一摆，嘿嘿嘿。”
秦盈顺着他的动作看向寒温，这两人意外地安静，非要形容的话，像是犯错后理亏。
她还没来得及辨别期间情绪，就听常琢嗷了一嗓子。
“你们寒温干啥啊！一起点赞cp粉视频，怎么比第一季营业得还猛？”他说完递给身旁的纪明瑟看，“你瞅他们cp粉吃得多好。”
“寒温？”秦盈包不放心的，“一起点赞？”
过度营业的代价就是cp超话宛如过年，唯粉超话极力控制理智。
寒色远提起顾重扔到一边，搭上温酎肩膀，“没事秦导，大大方方是友情。”
秦盈无言以对。
－
七点，直播开启。
接连的事件让《风云场》上了几轮热搜，又正值元旦假期，直播热度很高，慕名而来的网友进入直播间却纷纷打出问号。
镜头下，五个人互相谦让，谁都不站中间，无果，干脆围成个圈转起来。
顾重拍着手唱：“丢啊丢啊丢手绢。”
[醒醒！你们不是很火的综艺，没人在意谁C位！]
[停！我不是看这个的！]
秦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强势控场，“3！2！”
在“1”落下之前，四位哥哥将年纪最小的温酎按在中间，他左边是演员寒色远、创办个人工作室的常琢，右边是演员纪明瑟、歌手顾重。
常琢对着导演眨眼，“1咧？”
[寒温！网上看他们营业一天，才见到他们一起的画面！]
[命（明）中（重）注定也一起了！]
[常琢别太0了。]
总算有了站位，五人依次做了自我介绍，送出新年祝福。
秦盈在画外主持流程，先是说了这一季的企划，每期主题与网友共同制定，又截图展示了本次直播点赞最高的国王游戏。
助理送上卡牌，秦盈介绍游戏规则，“共1到5五张数字牌，和一张国王牌，抽到国王牌的人拿走剩下那张数字牌，国王不可以看数字，并指定任意数字的人完成任务，可以指定一位或两位。”
游戏规则清晰后，五人坐到地毯上，摸了牌掀起一角，再迅速扣下，只有寒色远反手把牌摔到桌上，“我国王！”
他拿走剩下的数字牌，看过几人，“我第一个，今天一月一号，就抽一号吧。”
[常琢，这是你问的1吗？]
[寒色远：我是1！]
寒色远盯着他们的表情，前两季节目斗智斗勇的经验还在，相互之间惯会隐藏，看不出牌面。
总不至于五分之一的概率抽到他自己吧。
赌一把。
寒色远轻轻点了点桌面，“一号选个人，说出那个人的三个缺点。”
“哇哦。”常琢不是一号，毫无负担，“熟人局就是玩得大。”
顾重望向他，“你不担心被说的是你吗？”
“明明是说的人压力大，被说的无所谓啊。”纪明瑟丰富的试镜经历里，早被各方评价磨得平和，熟人局的缺点哪有试镜的杀伤力大。
只剩温酎没说话了，寒色远从他平静的脸上读出一号不是他。
不会这么巧吧。
他掀起剩余的那张数字牌，赫然写着：1。
直播间镜头拉近，给了特写。
[哈哈哈哈综艺之神来了！]
[我都想不到除了温酎，他还能选谁？]
[苦尽甘来了，上一季除了温酎谁都能选，这一季只选温酎。]
寒色远摩挲着数字一。选了温酎，粉丝会磕，不选温酎，粉丝也会磕他不愿说温酎缺点，与其这样，不如节奏握在手里。
寒色远成功说服自己，放下卡牌，坚定选择，“我选温酎。”
“嘶——”旁边三个人快嘶成蛇了。
温酎向后一仰，扬眉望向他。
嚣张的动作落在寒色远眼里，只剩四个字：任君处置。
他晃了晃脑袋，扔出芜杂的想法，“温同学的缺点。”
正筹措着妥帖开口，温酎帮他填补了几秒的空白，“请讲？”
“太好看了，和他做朋友压力很大。”寒色远接上他的目光，眨了下眼避开，他总是不敢与这双眼对视。
他轻启双唇，视线落在阳台的绿植上，也许夏天就能开花了，“总是自己解决问题，虽然温同学有这个能力，但是很累，偶尔依赖下朋友也不错。”
温酎捏紧了指骨，初见寒色远，他就发现寒色远能轻易察觉别人的情绪，这种感觉让他不安，毕竟被看透很容易暴露弱点。
但寒色远把控得很好，少一步疏离，进一步窥探，刚好的距离让他觉得熟稔而安全。
“我会的。”温酎应声。
寒色远含笑，“还有，说话客气一点就好了，对熟人如狼似虎的。”
弹幕飞快滑过许多问号，就连身旁的三人都审慎地看过来。
视线中央的寒色远无辜地说，“成语啊，形容凶狠。”
温酎……凶狠。
更难理解了。
寒色远扔出两枚卡牌，“下一轮下一轮，不要再抽到我了。”
这回抽到国王牌的是纪明瑟，指定2号说一件未公开的黑历史。
顾重放下2号，“黑历史啊……第二季兼职挑战那期，我和温酎去驻唱，结果我忘词了，温酎选上驻唱了。”
“还有这段？”纪明瑟问。
顾重欲言又止，“这段当时没播出。”
[想起来了，当时路透拍到他们唱歌，现场还有寒色远。]
[所以为了寒温避嫌，素材都删了？]
[没了驻唱的片段，温酎结算账目时多了一笔钱，好多人黑他有剧本，学霸人设是营销。]
寒色远一目十行地看完弹幕，他记得当时任务是找日结工作，远远听到一处唱歌很好听，走近了才看到是温酎，他立刻离开了。
这也被黑了吗？
温酎并不在意时刻变化的舆论，还帮顾重解释，“胜之不武，顾重选了我熟悉的歌。”
“都是兄弟，好说！”顾重左手化掌右手握拳。
下一局常琢抽中了国王，他起身在四人后面走来走去，“终于轮到我了，我要选两个人。”
还在直播，常琢没太过分，“按顺序吧，3号和4号读弹幕。”
温酎和顾重翻出了牌。
顾重左手打右手，“死手，抓什么三号啊，真不懂事。”
常琢赔一个，“我喊什么三号啊，真不懂事。”
“要不，你们两个来？”温酎双手奉上四号牌。
秦盈冷漠地把备用机放到温酎和顾重中间。
弹幕刷得太快，温酎点了暂停，望向顾重，“一人一句？”
“好。”顾重凑过来。
两个脑袋挨到一起，寒色远微不足道地哼了一声，转头看绿植。
温酎读出第一条弹幕，“我合理怀疑寒色远对此十分不满。”
常琢嘎嘎笑，“我远哥怎么看绿植去了？远哥，你说绿植为什么，那么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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