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副善解人意的表情,对他的话表示理解,“不怪你,阿克斯。你受到的磨难和痛苦太多,有防备之心是好事。”
听听这话术,项纨都快被自己的表演打动了,她偷摸观察着阿克斯的反应,见他疑虑像是有所消减,于是把脸上的表情稍稍收敛了些。她很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
阿克斯看上去被她的情绪影响到了,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哀伤,“你是在我变成这样之后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Luna,看来我没有看错你,你果然如月亮一般圣洁,也和月神一样善良。”
这措辞再次激起项纨一身鸡皮疙瘩,她硬着头皮,保持一副悲悯的表情,然后就听见阿克斯说:“如你所见,我确实不会死,尽管我成了一个怪物。”
这是……划考试重点了!
项纨在心里分析这句话的可信度,基本判断为真。
靠在床头的阿克斯说着说着,似乎沉浸到了自己的情绪里,他将头偏向一边,那是窗口的方向。
这间房的窗户被封了起来,墙根处洒满了锋利的钉子,窗口附近有许多引线牵动,一旦触碰,对准窗口的冷兵器就会砍下去。阿克斯的视线从被封死的窗口缓缓向下,停在了闪着寒芒的钉子上。
“你看。”
项纨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知道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项纨摇头。
阿克斯声音带上了恨意,“防备那些阴险狡诈的刺杀者。”
项纨惊讶地捂着嘴道:“刺杀者!”
“那些自私的,觉得我从祂们手上夺走了不属于我的东西,一定要我交还回去的刺杀者。”阿克斯阴沉沉道。
不属于他的东西……
项纨垂下眸子,快速扫了一眼他身上各种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些卑劣的家伙,我不曾影响到祂们分毫,祂们却始终不愿意放过我!”
听阿克斯的情绪渐渐不对,项纨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继续追问,她放缓语气,温柔安慰阿克斯,“夜深了阿克斯,外面风平浪静,不会有刺杀者的。”
阿克斯动作艰难地回头,“不Luna,你不了解这群家伙……”
灯光昏暗的房间里,阿克斯仰着残损的面庞盯着床上的帷幔,表情透露出一股子说不出的绝望,“你听。”
项纨心头一跳,竖起耳朵,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窗口处传来。
阿克斯深深地叹了口气:“祂们来了。”
……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个小时,天边似乎隐隐泛起鱼肚白,于露还是一丝睡意也无。
排除课堂内外时差的因素,她虽然讨厌项纨这个人的臭脾气也看不惯她那副假清高的样子,可今晚,她是为了替自己才会被萨瑞亚选中……于露良心到底有些不安。
“靠!”她骂了一句,从床上打挺坐了起来。
扭头看了眼渐渐泛白的天,睡是睡不着了,她起身下床,走到窗边。
天色亮了起来,视野就变得稍稍开阔一些。于露朝昨天泛着红光的被项纨说成一条河的方向一看,脑袋里立时挂上几个问号。
河呢?
那下头哪有什么河?分明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雾。难道是项纨看错了?大晚上的,看错倒也正常。等她回来,自己一定要狠狠笑话笑话她。
等她回来,她……回得来的吧?
压下去的心烦意乱又重新冒头,于露决定做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对了!去问问昨晚开门的那两个人到底看到了什么!
于露脱掉累赘的裙子只穿着自己的衣服换好鞋,脚步匆匆走向门口,手刚往门把的方向伸,“吱呀”一声,门开了。
于露先是被吓了一跳,看清门口的人之后,心里一股巨大的如释重负夹杂着欣喜,“项纨!”
还活着!
项纨疑惑地看着她,“你这是去哪儿?衣服呢?”
“我……”于露一时激动得有点不会说话。
项纨嫌弃地瞥她一眼,提醒道:“别把衣服脱了,可能会被当成入侵者杀掉。”
本以为于露听到自己这话又该炸毛,然后怎么着也要找自己掰扯两句,可是她今天居然一反常态的什么也没说,就那么老老实实转身回去,拿起床上的裙子套回身上。
于露穿好衣服,一转身,被项纨吓得后退两步惊叫出声:“你干什么!?”
项纨掂了掂手里从阿克斯房间顺出来的一把匕首,刀尖对着于露,满眼怀疑,“你是谁?”
“有病吧你项纨!”于露的愧疚和担心霎时间烟消云散,只剩满肚子火气和一脑门问号,“瞎了还是傻了啊你,我是于露!”
这副样子……项纨眉梢一挑,把匕首收了起来——这才对味儿。刚才那样子,完全像是被夺舍了。
于露要是知道自己一晚上的担惊受怕和良心不安换来的是项纨以为她被夺舍了,估计能气得暴跳如雷。
“刚看你要出门,去哪儿?”项纨把匕首插进腰间的套子里。
于露脱口而出:“去找昨天……”话说一半,脑子转过弯来了,“项纨!你不应该先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行为吗?”
“正当防卫,毕竟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一晚上没见了,也不知道你还是不是原来的你,对吧?”项纨挑了个稍微委婉一点的说法。
于露瞪着她,说:“少来,我还没问你呢!你昨晚……”她顿了顿,忽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昨晚没事吧?”
项纨往窗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回答她:“我能有什么事?”
于露急迫追问:“昨晚没出什么事吗?那个萨瑞亚不是说要陪他一天一夜吗,你怎么现在就出来了?你不怕萨瑞亚对你做什么吗?”
项纨停下脚步,向下方眺望,果然,昨晚出现的那条河已经不见了。收回目光,项纨回头解答于露的疑惑:“昨晚确实出了点状况,所以萨瑞亚现在应该没工夫管我,我现在要去找昨晚开门的两个人问话,你要是想一起就别多话闭嘴跟上。”
“你!”
……行,看在她昨晚是帮自己的份上,她忍!
项纨把碍事的裙摆团吧团吧,往上一捞,走起路来顿时松快很多。于露见状,闭嘴,有样学样跟在她身后,两人推开门出来,隔壁约莫是听见了动静,在她们出门的时候也打开了门。
“项纨,早啊。”
琪琪跟她打了声招呼,傅小雅跟在她身后,朝两人点了点头。
看上去两人似乎休息得不错,琪琪歪着脑袋跟她身后的于露也打了个招呼。
于露还是那爱答不理的死出。
琪琪也没在意,她的注意力已经被项纨的衣服吸引了,她指着项纨的侧腰,“项纨,你衣服上那是什么?你受伤了?!”
于露和傅小雅顺着琪琪指的位置看去,只见项纨穿着的那条墨绿色礼裙侧腰的位置的确洇了一团深色的痕迹,以几人的生活经验来看,能造成这种痕迹的只有一个东西——血。
项纨低头一看,伸手浑不在意地摸了一把,拿开的时候,掌心一片暗红。
于露目瞪口呆地看向她手中那片颜色,急得声音尖锐变调:“你受伤了怎么不说?”
项纨盯着自己的手,嫌弃“啧”了一声,“有水吗?”
“傻了吧你,这时候还想着洗手?”
“你才傻了,”项纨无语地瞟她一眼,“这不是我的血。”
“不、不是你的血?”傅小雅喃喃,“那是谁的?”
项纨无所谓的耸耸肩,“阿克斯或者其他人的,总之我没受伤。”
傅小雅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昨晚被选中陪阿克斯的人是你!”
项纨点头:“是我。”
于露看着爽快认下的项纨,心情复杂。
琪琪问出了和于露同样的问题:“那他那边是什么情况,萨瑞亚不是说一天一夜吗?”
“不急,”项纨说,“琪琪,麻烦你去敲门,我有问题想请教他们。”
“我也正要去找他们呢,”琪琪忙道,“走吧!”
四人来到门口,琪琪抬手轻轻敲了三下,几秒之后,门从里面打开。
陆舸脱掉了滑稽的裙子,穿着黑T牛仔裤站在门后,似是没想到女生们齐刷刷的站在外面,愣了愣,直到琪琪叫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
“陆舸,宋宇呢?”
陆舸侧身:“刚起来。”
“琪琪,麻烦你把他叫过来。”
“好。”琪琪从陆舸身旁的缝隙溜进去,陆舸看着门外多出来的三个人,微微皱眉,尤其是在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之后,眉头皱得更紧。
“你们谁受伤了?”他问。
项纨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腰上那团血迹,解释:“没受伤,只是打斗的时候沾上了血。”
“打斗?”陆舸的眼神在她身上上下扫视,“你?和谁?”
项纨不大喜欢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有点看不起自己的劲儿。她不想跟他多话,也没打算进去,反正站在门口也能说,“这不重要,我有事想问你们。”
两人说话的功夫,琪琪已经带着宋宇来到了门边。
六个人聚在门口,五个人的视线集中在项纨身上。忽略几人的目光,项纨开口,直截了当:“昨晚来敲门的,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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