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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过期识别

或许是因为心境不同,屡屡回忆起那年冬天的残枝末节,都会产生一种应激效果,发寒打颤,内心也会不受控制地蒙上一层失陷的薄纱,压抑得望不穿虚假与现实的边界,似乎身体也不愿回忆那个时候的情景,如果不刻意去挖,记忆就只是深埋于心底的隐痛……

印象里那是别里镇最冷的一年,她不喜欢穿得太过臃肿,里面只穿个白色高领的毛衣,再套学校配置的冬季校服。

叮~叮~叮~

下课的铃声敲了三下,英语老师还没来得及走出教室门,后排的学生就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当然,夏同学就是其中之一。教室内外巨大的温差让她刚一探头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她毫不在意英语老师厌恶的表情,迈着大长腿扬长而去。

她在走廊里喜欢贴着窗户的一边,不仅是因为亮堂,还是因为其他人下楼抢饭的样子很疯狂,稍不留心就会摔个狗吃屎。从高处的楼层向外望,学校里已经满是攒动的人头和黑白的校服,有些人在校服下套的羽绒服看着圆滚滚的,颜色还很丰富。

作为走读生,她一点都不需要和别人抢食堂那限量的鸡腿,自然就不会抱怨楼层太高的问题,出教室门急也仅仅是因为想早点出来透透气而已。

别里中学的校门口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洪积-冲击平原,学生一出校门往四面八方扩散。出门映入眼帘的是停车场,往后是一个低档小区的背面,被用铁栅栏围着,左边是宽阔的水泥大道,相应地比较繁华,右边则完全不同,一条又脏又破的小巷子卡在两旁大大小小的店面中间,出口处还是一个向上的斜坡,在这样的环境下已经被磨的溜光,滑倒一个人绰绰有余。

天色灰蒙蒙的,所有人都缩着脖子,低垂着结满霜的眼眸,冬天冻结了人们脸上的笑意。

夏长嬴混着人流向右拐,在一番艰辛操作后终于爬上了那个冰坡。

“老板,来个烤红薯,我要这个大的。”夏长嬴对巷口处摆摊的一个老爷爷说到。

其实相比之下走左边那条路离家更近,走这边几乎要绕一大圈,但她就是故意拖延着不想回家。

从巷口出来的人越来越少,今天买烤红薯的却始终只有她。

她冷地不停搓手,该死!怎么能这么冷,就差骂出来了,“老板,你这今天生意不景气啊。”她寒暄道。

……

老板并没有回应,只是专注着手头的活儿,夏长嬴热脸贴了冷屁股,只能以给双手哈气来缓解尴尬。

“来小姑娘,拿着,六块。”

她拿过红薯,隔着一层纸也觉得烫,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夹出了一张五元的现金。瞅了眼手心握着的红薯,不舍地说:“老板,我钱没拿够,能不能要个小的。”

“这这这,你要的大的,现在不吃给谁吃啊!诶呦~”只见老板阴阳怪气起来。

她只好再次提出解决方案,“抱歉啊老板,可是我只有五块钱,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明天我拿给你可以吗?”

“哎!这天冷得真丫的干不下去了,出来也赚不了多少钱,还要防你们这些学生,难呐。”

“喂,我说你这不行那不行的,到底要……”

夏长嬴本就脾气火爆,今天已经耗费了她十成的耐心,发飙发到一半却被一只瘦弱的臂腕拦住。

“我要那个小的,那一块钱我垫。”

那是一个很中性的声音,但不难听出是个女生,夏长嬴偷瞄了几眼,视线下移,心中忍不住腹诽道:好瘦啊,女生的特征……一点也不明显。

对方戴着黑色口罩,黑色卫衣帽裹在头上,居然穿得比自己还少,真是……太有风度了点吧!虽然看不清对方到底长啥样,但那双眉压眼的眸子黑沉沉的,眼睫毛又长又浓,从侧面看,脸型立体感非常强,可以说,这不是一张中国人的脸,倒像是个混血儿,夏长嬴忍不住又多乜了两眼。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对方转头平视她,冷不丁地问了句:“看什么?”

那双澄澈清亮的眼眸像嵌在脸上的宝石,一下子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嗯?……哦……那什么,谢了啊,你几班的,叫啥啊,下午来了还给你。”

没想到她问出口之后,对方没有回答,同时给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秒杀。

……靠,这也太欺负人了!虽然她平时不喜欢理别人,但也不习惯别人不理自己,今天连吃两碗冷棒,终于是体会上了别人哑火的心情。可恶!从来没有被这么无视过,算了算了,他们不知道我是个会跆拳道的女人,冷静,冷静!

她双手抱胸,心里说着脏话,突然,手被抓了出来,那个“男人婆”,暂且就这么称呼她算了,夏长嬴心想,男人婆居然把自己的手套给她戴上了,“诶你……”

突如其来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刚刚在心里骂太狠了?诶不对,我怎么可能会有错,真女人,绝不内耗!而且谁要她的破手套了,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她准备发挥嘴功。

“谁要……”

谁要你的破手套!

可是她没有说出口,对方给她戴好手套后说:“手跟霜打的烂茄子一样。”

……虽然话说的对,但又好像被骂了。

手套还残留着对方的余温,夏长嬴注意到对方的手修长而有骨感,只是有些干巴巴的,大冬天不涂护手霜已经有点皲裂,当伸出手去接烤红薯时,袖口绷紧上拉露出了一小截手腕,腕臂内侧有个很奇怪的图案,胎记不可能长这么精致,除非……是纹身!虽然她对有纹身的人一向没什么偏见,但很少看到和自己同龄的高中生有这个。

临走时夏长嬴再次询问说:“要不你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我好把东西还给你。”

对方眉宇之间透露着不耐烦,眼神阴郁得让人觉得心底一凉,“一块的垫费,三块的手套,我就得告诉你我所有信息?还是买卖倒置,你管的可真多。”说完,丢着自己的烤红薯就走了。

“……靠!行啊,早晚可别让我遇见你,否则……”

否则会怎样,她也不知道。

为了不跟在这个糟糕女生的后面,她决定原路返回。没想到出了巷口路过学校的时候,被父亲的车堵住。

夏长嬴远远看见就觉内心极度不适,父亲那张布满胡茬的脸死死盯着她,让她老远就想到了车内令人头晕的皮革味。今天还真是没看好黄历,看来是躲不掉了,她猛地加快速度拉开车门进去,没好气地问:“你怎么来了?”

父亲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找茬似得问她:“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脏死了,蹭的满车座的土,快给我扔下去!”

夏长嬴啧一声冷笑,当场就开始杠:“比起这个你的心更脏,要不我也帮你一起扔了?”

“哼!”父亲明知路上有冰,却没有给轮子装防滑链,眼下一个暴力的转弯就让她在车内乱晃,吃不到烤红薯,“给你的钱不是叫你用来吃这些没用的东西,下次再让我看见一分钱也别想让我给你!”接着又是一番咬牙切齿的愧疚式说教。

“谁要你的那两毛臭钱,连一个月的卫生巾都买不起,你以为自己很大方吗?”

“我是长辈!你吃我的喝我的,还害死你弟弟,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样说话!”父亲恼羞成怒地吼道。

“你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吗?希望咱俩都能活着回去。”怕父亲情绪太过激烈出车祸,她只好暂时收回一肚子的气话。

……

就这样拌嘴硬刚到家,迎门撞上母亲气呼呼的脸,“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等你们等得饭都凉了还没吃上一口,自己热去!”母亲应该是专门出来骂她的,话说的比平时利索,应该是在心里默念了腹稿几十遍,说完直接摔门进了卧室。

不久卧室传来一串啼哭,“你弟弟就从来不会叫我这样担心,老天爷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而是我的儿子啊啊啊啊……”

“又开始了……”

看到那两张脸就觉窒息,夏长嬴选择直接凉吃,拿着自己的那份回到卧室,对着头顶的监控吃了起来。

弟弟的照片又被他们拿出来放到了她的书桌上,这样的惩罚无时无刻不在环绕着自己,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是她因为弟弟的死在给自己赎罪。

她和弟弟夏长霁是一胎所生的龙凤胎,只是四岁那年全家出去旅游时父亲中途接了电话,和一辆大卡车相撞,当时弟弟在母亲怀里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挡风玻璃破碎的一刹那碎片直接扎进弟弟的咽喉,还有一片进了胸口,弟弟当场毙命,母亲因为有弟弟的遮挡只是划破了脸。当时坐在后座的她已经被撞晕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自那之后,父母每天都以泪洗面,活在自责之中,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年,期间他们有过备孕,但母亲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生育了。为了摆脱内心的创伤他们找了一个阴阳师算了一卦,后来听他们骂出口的话,是自己克死了弟弟。

小时候听到这些话她也确实无比自责过,还跪下给他们说对不起,可是现在她已经不这样想了,只是随着自己越长大,矛盾越多,她们对自己的控制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大到左右自己的一切判断,包括考什么学校,小到一个月只能花多少钱,能去的地方的范围等等,就连自己的卧室也被安装了监控。

吃完饭后,她对着头顶的监控翻了两下白眼,并碎了口唾沫。

好在卫生间没有监控,她脱下裤子,从裤头内侧拿出了一大把零钱,每当攒够一百她都会拿到小卖部兑换成整的,然后存到自己偷偷办的卡上,今天恰好凑够,这是今天唯一让自己开心的事了。

第二天起来她就感冒了,只记得那次感冒因为没有吃有效的药物整整持续了一个月。

日子就这样在压抑中感受轮回的折叠,重复着的只有痛苦。直到高二那年,她再次遇见了那个人……

文理分班意味着很多之前交好的朋友会分离,有些人还会因为朋友放弃自己喜欢的领域。夏长嬴就没有这个烦恼,而且她之前所在的一班根本没有几个人选择文科,所以一进班还是老面孔,毫无新意,唯一不同的是她之前那个浪荡的同桌因为成绩太差被分出去了,现在座位上只有她自己。

那一年的夏天直到深夏时节还是无比炎热,因为气候干燥的原因,别里镇这个地方也没有书中所写的蝉鸣,有的只是同学们在静谧曝晒下此起彼伏的吵闹,那时只觉厌恶,现在回望,却都是年少时那个稚嫩的自己无二岁月的注脚。

嗡嗡嗡的哄闹被包在教室这个大蒸锅里,像是晚间归巢的蜜蜂,因为没有空调,大多人买了小电风扇在手里拿着吹,发出滋滋的旋转声。已经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夏长嬴被缱绻懒淡的气氛搞得发困,但闭上眼就是那个监控邪魔般的红眼,假期里只有在跆拳道馆才能发泄一下,这也本该是属于弟弟的训练项目,一想到开学连这个都不能打了,真是心头堵得慌,她握紧拳头砸在桌子上:“都他妈给我闭嘴,烦死了!”

话音刚落,班主任谷礼拿着文件夹进来了,看着台下异常安静,蘑古力老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关于绰号是因为这个老师非常喜欢吃蘑古力,还经常把碎渣掉在他们的作业本上,发型也和包装盒上的小人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后门闪进一个人影,可能是因为看到有老师在,那人非常丝滑地在夏长嬴旁边的座位坐下。

……就这么水灵灵地坐下了?夏长嬴心想,原本还觉得一个人坐在后面挺自由的,没有任何人打扰,就这样小小的,在别人眼里不算什么的自由,她的内心也变态般的想拥有,怎么什么事情都遂不了心!我上辈子一定是个罪犯,积的阴德太多,这辈子才会如此倒霉,想到这儿,她一巴掌拍到桌上,后知后觉原来老师还在。

开学无非就是前一天要打扫教室以及校园的卫生,进行领取课本等工作,第二天会在操场举办升旗仪式,再听一大堆鸡汤稿子罢了。

谷礼走后,夏长嬴抄起一根扫把倒置过来在那人的桌子上敲了几下,导致扫把上的灰尘和不明碎屑都掉了下来,她用警告的语气说:“我告诉你,这个地方不许坐人,听到了没有。”

碎屑飘到对方的头发上,灰尘肉眼可见地被对方吸进了鼻孔,连夏长嬴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她做的有点子过分,但不狠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于是她又哐哐点了两下桌子。

那个人也终于不再当缩头乌龟,只是后续发展没有按照夏长嬴的设想演绎下去。

对方只是垂手向后掰了一下凳子,然后侧身靠在了墙上,情绪稳定的可怕,脸上毫无波澜,淡定地来了句:“不是姐们儿,你超雄啊。”

说话时略带方言口音,与那张精雕的混血脸显得格格不入。

“神他妈超雄!”夏长嬴倒吸一口气,嘟囔着说。

那人的后脑勺高高的扎着一条狼尾,爽朗的细发随意搁在修长的脖颈处,夏长嬴总觉得盯着她的那双黑色眼睛在哪儿见过,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反正你明天,诶不,以后,都不许坐这儿,否则,就做好一直被我骚扰的准备吧!”撂下一句看似赢了,实则输了的话,夏长嬴选择主动请缨,去扫大操场。

晚上被迫阅览新课本到十一点,这是她固定的睡觉时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被允许有任何改变,否讲她将会迎来破门而入的“狮吼”。

每天的早上对夏长嬴来说都是天大的恩赐,因为这个时间是没有任何规定的。

她总是早早起床,第一个到达教室。

夏日昼长,晨曦的微风迎着初升的朝阳,将明未明的东方布满火红的霞光流云,世界也只有在这一刻才是美的。

都说人在得意的时候必有一难。

她蹦蹦跳跳地上了五层楼,推开一班的后门,映入眼帘的居然是……

啧,她怎么又坐这儿!还来的这么早,不怕因为睡眠不足猝死啊。

如果说一口气连爬五层楼梯是今日首杀,那看到这个人就是今日第二杀。

“喂,醒醒了啊,大清早的别死我旁边。”她戳了戳对方的肩膀。

那人行动异常迟缓,舒展而又丝滑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袖口上移的同时那个奇怪的图案又出现了。

怪不得觉得眼熟,这不就是去年冬天那个“男人婆!”她一个不小心直接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对方眯着眼睛像是在看一只愤怒的小笨鸟,她怔了一会儿看时间还早,又趴倒在桌子上,嘴里附带了三个字:“超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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