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泽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走到一边拨通关祈川的电话，简单的沟通后，两个人都郁闷了。
关祈川这几天会议太多，无暇脱身，本来是想过两天再跟吴天泽详细说一下新签约的医生，可却没想到吴天泽会这么快就叫着郑彻空出任务。
这误会虽然有巧合的因素，但确实是有些让人想翻白眼。
之前，所有随队医生都是考察很久之后，才会接触，接触之后，还会有很多试探，等到真正有签约意向的时候，也会有很正式的谈话。
但这一两年，守天门和守田集团的事情越来越多，他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亲自物色人选，便委托了某个会所帮忙推荐。
一年多了，这才推荐了一个。
他本来抱着很高的期待，但这个郑彻空.....关祈川回忆着当时的过程，只能暗骂这人不愧是知名专家，电话没说两句，就让他去了他的诊所，坐下没聊多少，这位郑医生就接了好几个电话。
这人忙成这样，按理说并不适合随队医生的，可他们实在是太缺人了，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耐心的等着，好不容易等这位医生安排好几个会诊行程，对话就莫名的转到了劳务费的谈判上。
当时，他是想着签约后还可以继续考察的......
关祈川在电话里叹了口气，对吴天泽道：“这人医术上绝对信得过，也参与过不少危险的医疗支援活动，应该是可用的。是否这次就让他知道妖物的存在，你看情况决定吧。”
吴天泽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道：“门主，这么大个专家，连我们做什么的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们签约？”
关祈川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儿，无奈道：“既然已经叫去现场了，这个问题，你们就顺便判断一下吧。”
……
这电话简直就是通了个寂寞.....
挂了电话，吴天泽长出一口气，犹豫着走回到两人身边：“郑医生....”
见吴天泽欲言又止的，郑彻空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的说道：“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协议的具体内容，但我得提醒一声，我是按小时收费的。”
吴天泽一愣：“小时？？？”
郑彻空微笑：“关总没说吗？我们可是谈了三十分钟，才谈妥的待遇问题。”
吴天泽：....三十分钟，就只谈了待遇？
东方无语：“你关注的内容，还真实际。”
郑彻空叹了口气：“我很忙，如果不是按小时收费，我可不会在这陪你们慢慢质疑我的胜任问题。”
吴天泽讪笑：“郑医生说笑了。”
东方一愣，却是关注到一个问题： “你已经开始计费了？？？”
郑彻空： “行规，从出门就开始计费了。”
东方： “......”
吴天泽：“......”
短暂的沉默之后，东方云山叹了口气：“先看看情况。” 他看了那个郑医生一眼，继续道， “都死了四个人了，却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八成是整个村子都有问题。”
吴天泽点了点头： “确实。”
东方把车门锁上，说道：“分头行动吧，我去你说的院子看看，你帮我把村子里的情况摸清楚。”
“好。” 吴天泽又对郑彻空道：“那你跟我一起吧。”
郑彻空：“可以。”
东方又看了一眼郑彻空，这才转身进了村，这医生是不是反应迟钝？不觉得他们说的话很奇怪吗？？就算守天集团是注册的公司，可他们都把话说得这么古怪了，这医生就真的一点不担心自己上了贼船了吗？？？
东方离开后，郑彻空从后备箱拿出药箱，也跟着吴天泽从入村的大路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子，横穿村子的主干道位于村子中间，从头走到尾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两边是住宅和商业，外围是大片的田地，学校就位于两人入村的东头，是小学和初中一体的学校。
他们进村的时间是上午10：00，可学校里却安静的怪异。
没有学生上课吗？
又走了两三百米，吴天泽很快便警戒起来，这村子就跟空了一样，一户户大门紧闭，连小卖铺都关着门！
昨天他过来的时候，村子给人的感觉，还挺正常的啊。
吴天泽眉头拧在一起，不会是妖物醒了吧？！
他犹豫着，开口：“郑医生.....”
郑彻空不等吴天泽说完，便道：“看出来不对了，我会小心的。”
吴天泽噎了噎，才把刚刚的话说完：“郑医生你还是在车里等吧？”
空旷的街道上没来由的卷起一道萧瑟的小风，郑彻空把手机举到吴天泽面前：“没信号了，如果分开，怎么联系？”
吴天泽皱了皱眉，越发感到情况的严峻：“如果需要医疗支援，我们会去车里找你。”
郑彻空摇了摇头：“你没看过电影吗？”
吴天泽：“啊？”
“先死的，都是躲在安全的地方的。”
吴天泽哭笑不得：“别开玩笑了。”
郑彻空耸耸肩：“这么说吧，根据协议第六十一条第四款，三次行动之内，任何一方都有权解除合同，而不承担违约责任。今天已经算是一次了，我不想浪费这个对我们的合作进行评估的机会。”
吴天泽愣了愣，无语的深吸一口气，说道：“行动还没开始，你现在退出，不计算在三次之内。”
郑彻空笑了笑：“那请吴总现场写个说明，并盖上公章吧。”
吴天泽脸色难看，简直不相信这人居然如此较真。
这，什么人啊？
嗒，一只家猫从房顶跳下，站在空旷的街道上看了两人一眼，嗖的钻进一条胡同。郑彻空推了推眼镜，说道：“而且，我已经开始计费了，我不想浪费这一路开过来的时间，所以，还请吴总在说明里写清楚，费用照付。”
吴天泽深吸一口气，这人是掉钱眼里了吗？他无力道：“你还是跟着我吧。”
郑彻空：“可以。”
吴天泽看了郑彻空一眼，说道：“郑医生对协议这么熟悉，应该记得，保密条款在协议解除后也是终身有效的吧？”
“当然。”
“那就好。” 吴天泽感觉自己多少有点明白门主为啥三十分钟就谈了个待遇了， “待会无力发生了什么，请一定按我要求，不要擅自行动。”
郑彻空：“没问题。”
吴天泽心里惦记着村里的情况，不想过多耽搁，再次往村里走的同时，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桃木的手把件给郑彻空：“这个放兜里吧，关键的时候，或许用的上。” 他不等郑彻空多问，便继续问道，“郑医生会功夫？”
“嗯。”
“有过实战吗？不是拳馆的那种练习对抗。”
“战区偶尔会有冲突波及到后方，” 郑彻空见吴天泽不打算多说什么，便直接把那个手把件放进兜里： “身手这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吴天泽微微松了口气，有时候，被妖物控制的人类也会成为他们行动的阻碍，没点身手，有时候可能都无法脱身而退。他沉默着走了几步，脚步便是一顿。
毫无预兆的，空气突然就变得压抑起来。就好像从清爽的晨间，一步迈进乌云压顶的暴雨前夕，变化之大，根本不用刻意感受。
果然......是醒了。
而且，看起来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能量，才会引起附近大气变化，大概率那妖物还没结束蛰伏期，只是临时醒过来进食。
吴天泽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也太巧了。
“郑医生，” 吴天泽看向同样感受到空气变化，微微皱眉的郑彻空，“情况比我们预计的要危险，所以，我需要你有个心理准备。”
郑彻空看向吴天泽，没说话。
吴天泽沉默了那么两秒，努力展示自己的诚恳：“我们要对付的，不是人类。”
郑彻空：“......”
吴天泽： “守天集团是上市公司，在全大陆各个国家都有分公司，我们不可能跟你开这种玩笑。”
.........
郑彻空站定脚步，看向吴天泽：“之前你们俩提到死了四个人的时候，我就想过了。”
吴天泽一愣：“什么？”
“守天集团，不可能跟我开这种玩笑。”
吴天泽：“......”
郑彻空笑了笑：“之前，说关总是你们门主？”
吴天泽没想到郑彻空这么细心，噎了噎，说道：“守天门门主。”
郑彻空：“继续。”
吴天泽觉得自己实在很像个骗子。他默了默，索性直接了当：“我们这次要对付的，是被称作妖物的存在......”
郑彻空无语：“事出反常必有妖吗？”
吴天泽哭笑不得：“没开玩笑。”
郑彻空看了吴天泽片刻，说道：“我可不会给妖物治病。”
吴天泽一愣，哭笑不得：“你想多了.....” 他看了一眼郑彻空的裤兜，说道，“之前给你的手把件是个护身符，可以挡住大多数妖物一次攻击。”
“攻击.....要跟妖物打架？”
吴天泽嘴角一哆嗦：“也可以这么理解。”
郑彻空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自己背着的药箱道：“若是断胳膊断腿的，你觉得我背个药箱就能给你们接上？”
吴天泽嘴角还是有点抽：“我车里有外科急救设备，还有止血解毒的针剂，是按着急救车装配的。”
郑彻空挑了挑眉，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只是道：“行，只要有合适的设备，就算妖物一口咬下你的胳膊，我也能给你完好无损的缝回去！”
吴天泽哭笑不得，这一听就是不相信啊……
但他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没想着靠几句话就让人相信这种离谱的事，他要的，只是给这人一个心理准备，万一真的看到妖物，别瘫在当场就行了.....
两人各怀心思的又走了十几分钟，在一个转弯之后，便看到一片不大的空地，空地上有三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其中一人居然还穿着道袍。
而空地对面就是他之前看过的宅院，此刻大门紧闭，围墙高筑，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东方进去没有。但看到三人还能离宅院如此之近，多少也能说明那妖物还未完全结束蛰伏期。
那位李老先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郑彻空看了看远处的院门，问道：“这就是死了四个人的宅子？”
“嗯。”
“院门好像是锁着呢？”
吴天泽眯眼看了看，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这村子的人，在向妖物献祭。
一般会形成这种自治群体的，都是因为群体被妖物所控制，并且对救援的可能感到绝望，才会找到一套看似足以保护绝大多数人的做法，并以此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而生活在这种特殊环境下的人，心理大多都是不正常的。后续不是精神出问题，就是社会行为问题。守天门担负的，不仅仅是驱除妖物，后续的心理辅导，安置和跟踪同样重要。守天门入世的时候，还被很多帮派所不齿，可要处理这么多事，钱，权，人，一个都少不了。
两个人观察着宅子的同时，空地上的三个人也注意到了他们，其中一个年轻小伙子很快便大步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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