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小蝴蝶有点懵。
现在的奸商都这么嚣张了吗？
"你不是要找百货大楼的老板吗？"奸商靠在柜台上，看着小蝴蝶笑："老板在这里了，你可以开始你的投诉了。"
小蝴蝶沉默了一下，然后上网搜索官网的照片，放到奸商脸旁边，认真比对。
奸商笑眯眯地看着他比对，还抬手指点："这里，看，酒窝都是单边的，嗯，拍照那会儿要胖一些，酒窝都明显很多，后来减肥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小妖怪了，哦，别担心，我不吃蝴蝶，没啥肉味儿，还粉渣渣的，口感不咋样，当零嘴儿都不会选的。"
小蝴蝶嘴角抽动："……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您？"
奸商理所当然地回复："不客气。"
"没有谢谢你的意思。"小蝴蝶直白地表示。
"所以你要还要投诉我吗？"奸商支着下巴微笑。
小蝴蝶翻出自己的小本子："我们直接走下一步吧，把投诉换成采访。"
奸商哦了一声，兴致勃勃："采访我什么呀？调戏小妖怪的心理路程吗？"
您不是相当的有自知之明吗？
小蝴蝶老实回答："不是，想问下你对于谷主的印象和关于谷主的一些回忆。"
奸商一下子失去了兴趣："他呀……欠了我很多钱，你可以帮我问一下什么时候还吗？"
小蝴蝶不理解："谷主欠钱？那你怎么没有去找他还呢？话说是因为什么事情欠的钱呀？"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奸商摸摸下巴，"小妖怪，你要不要跟我回家慢慢聊？"
"好的。"小蝴蝶正愁晚上不知道在哪里落脚，听见奸商的邀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奸商反而没想到小蝴蝶的反应，他愣了下，然后笑得更加松快了。"那就欢迎你了，我的小客人。"
"……这就是你家？"
小蝴蝶张着嘴，目瞪口呆地走了一路，进入了大厅后才缓缓回神，怀疑地问。
这个地方和奸商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合，明明是个外表相当精致的妖（就是因为看起来非常的精致，从脸到装扮都是如出一辙的华丽，小蝴蝶完全无法抵抗自己对美的偏好，才会在那么多家店里选择了他）。
这是个石头山里的石头洞，洞里都是灰扑扑的石头家具，洞里照明的是石头灯座上闪耀的蓝色妖火，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是每个妖都有的本命妖火，几乎不需要能量，只要妖还活着就会亮着。
这就是人类常说的极简风吗？
纯纯就是家徒四壁风呀！
小蝴蝶难以理解地看着奸商。
奸商相当自然地躺在了石头沙发上，姿势很优雅，小蝴蝶却只觉得肉疼，奸商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肉多的类型，骨头架子看起来大，肉不多，直接躺在毫无装饰的石头沙发上，骨头肯定疼，妖也是有痛觉的。
"……虽然不是很礼貌，但是我真的很好奇，你的本体难道是石头吗？"小蝴蝶忍了又忍，没忍住内心的好奇。
妖怪如果没有刻意露出本体的特征，一般是不能打听本体的。张口就问本体，基本上等于是挑衅。
奸商一看小蝴蝶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他笑了："是不是觉得除了石头妖，没有妖喜欢在石头堆里睡觉生活？"
小蝴蝶点头。
奸商笑得很美，但是嘴巴却毫不留情："偏见！都什么年头了还搞这种刻板印象，你们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你们要平等看妖吗？喜欢在石头堆里生活难道只能是石头妖的特权吗？肤浅！"
小蝴蝶羞愧地低下了头。
"不过你年纪尚小，见得少，也不怪你如此。"奸商话锋一转，又柔和起来，"以后可别这样去问别的妖了，也就是我性格好，不和你计较，别的妖就说不准了。"
小蝴蝶感激地点点头。
"所以我们回到最初的话题吧。你是想问我白虎的事情？"奸商已经完全把握了主导权，他三言两语绕开了关于本体的讨论。
小蝴蝶毫无察觉，甚至满怀羞愧和感激，对方还愿意回答自己的采访问题可真是个大好妖。
"白虎呀，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大妖了。"
奸商眯起眼睛，然后嗤笑一声："哪有妖像他那样。"
小蝴蝶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奸商一边回忆一边说。
"那会儿我才开始做生意……"
奸商刚出来做生意那会儿，只有鬼市这一个地方，百货大楼都是白虎完全接手谷里之后的事情，并不是成为谷主，谷里的一切事物妖怪都会随他掌控，谷主只是一个称号，但是成为谷主后，就有了责任。
妖怪本是随心所欲的存在，而他选择了背负责任。
就像他的本体一样，白虎也是不同寻常的妖。
因此，白虎即便成为了谷主，也还有很多事情无法摆平。
这一次是蘑菇妖的村子出现了奇怪的病毒，蘑菇妖已经有了枯萎的症状，妖力弱的蘑菇妖已经开始失去意识。
这种病毒，来源已经不可考，但是解毒迫在眉睫。
流浪在外的蘑菇妖还未染上病毒，疯了一样跑去找到白虎求救。
白虎在蘑菇妖的带领下进入了蘑菇村，发现病毒只对蘑菇妖生效，对别的妖没有任何影响后，带了百草妖去看病。
百草妖说："得用吸引石，将病毒吸出来。这是一种古老的病毒，只针对蘑菇妖，可能是从那个老冰山里化出来了，吸出来之后重新封印就行。"
"吸引石，哪里有？"白虎问。
百草妖说："这东西我也很少见了，以前都是专门拿来封印病毒的，以前人间的瘟疫也用吸引石封印过，吸引石的封印是有容量的，存过封印过之后就会失去效力，成为普通的石头，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才会再生出新的吸引石。所以几乎等于一次性用品。"
"所以你也不知道哪里有？"白虎并不关心吸引石的原理。
百草妖想说自己又不是啥都知道，但她看着躺成一片奄奄一息的蘑菇妖们，努力想了想："有一个地方可能会有，我只是说可能，我也不确定，毕竟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白虎问："哪里？"
不管是哪里，他都打定主意去探一探。
百草妖说："鬼市。"
鬼市虽然叫鬼市，但是鬼来的不是，妖倒是挺多，之所以叫鬼市，是因为这个地方是鬼道，联通鬼界、妖界、人间，鬼和妖凭自己的能力可以在鬼道出现的时候进入，人则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误入。
奸商一开始也只是鬼市上一个摆摊的小妖怪。
他蹲在鬼市长街的角落里，无人问津，他的哈欠一个接一个。
白虎进入鬼市后，也是一头雾水，他问了百草妖那个吸引石的特点，但百草妖说得很含糊，说那东西有吸力，会发出紫色的微光。
白虎怀疑百草妖自己都没有见过，想抓百草妖一起去，但是百草妖得留下来给蘑菇妖们开药，吊住他们的命，不然根本等不到白虎找到吸引石他们就得一命呜呼，按蘑菇妖的数量，得是好多命呜呼，呜呼呜呼。
于是白虎只好一个店一个店地进进出出，一个地摊一个地摊地寻找，时不时看见疑似的，问一下店家是不是吸引石，有的店家会老实回答不是，有的想坑他一把，说正是正是，但白虎身上带了谎言之玉，所有的谎言都无所遁行。
说慌的店家被白虎一个冷眼定住："你再说一次，是不是？"
店家被他浑厚的妖力吓住："我记错了……不、不是。"
白虎目标明确，扫街速度极快，但鬼市卖家千百，等到他走到最后一个地摊时，奸商正歪斜着昏昏欲睡，眼皮子半睁半闭。
他的摊子上都是些古董碎片和奇形怪状的石头，好看的石头，如水晶、宝石、玉石或者晶莹剔透的矿石也有许多客户，但是他摊子上的石头没有好看的颜色也没有好看的造型，黑乎乎灰扑扑的，还有黄褐色的杂草或者翠幽幽的青苔，看起来格外质朴。
偏偏奸商摆着一副爱买不买的样，让本来还有几分好奇的客户性质一扫而空，摊子上连个问路的都没有。
“你这儿有吸引石吗？”白虎知道这是最后一个摊子，虽然瞧着石头挺多，但他问之前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他已经听了太多的“没有”“不是”。
“有。”奸商睁开了眼睛。
白虎停住了转身的动作，盯紧奸商：“你真有？”
“真有，要多少？”奸商感觉到白虎的妖力，但他并不畏惧。鬼市是做买卖的地儿，禁止斗殴，出去后谁又能抓得住他。
会怕的不过是担心事后报复。
谎言之玉没有反应。
白虎继续问：“你有多少？”
奸商一听这问法，心里有数了：“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白虎报了个数。
奸商眯起眼扫了白虎，奇怪：“你要那么多做什么？”吸引石只能吸引坏东西再封印，这妖家里是有多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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