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BLAZE的内部战报你看过了吗？我有个在内部任职的朋友偷偷发给我看了一眼，短短一周，吸金无数，才一周，就能狂卷千万刀……”
“你说，如果当时我没答应你的条件，而是让那部片子继续参选，现在情况会怎样？”
“这个姓沈的人，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运气吗？”
“……”
深夜。
开着视频通话的于宏涛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幽蓝的屏幕将他的面色蒙上一层郁气。
“当然是因为他这次撞了好运气！”
原本是丢出去做诱饵的三十万居然就这么回来了，却让于宏涛心痛无比。
因为这笔钱让他当初在威廉面前的承诺就此作废。
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地后悔。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海外的观众不是一贯都吃的挺好吗？怎么这会儿突然就不挑了？
而且，不仅不挑，甚至还吃起了垃圾！
为什么？
那只能用沈嵘这人运气好来解释了。
可他怎么偏偏就在这种时候运气这么好？恰巧遇上了BLAZE想要增项的档口——于宏涛不觉得《首富》的突然窜红是这部作品本身有窜红的实力，他觉得就是营销到位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台风来的时候，随便抓一只猪放在风口都能飞起来。
他觉得《首富》就是这么一只碰上了好时机的猪。
沈嵘他认识了这么久，难道还能不知道对方肚子里到底有没有料？
想到这，于宏涛不仅更不满，心头也多了几分焦虑。
“该死的威廉，但凡早说几天，我也能把他给拿捏住了！”
“但我不信一个人能一直运气好下去……”
“这次他完全是误打误撞，可下一次，他还能这么好运吗？”
关了视频通话，焦虑的于宏涛给自己开了瓶红酒，原地转来转去将近半小时，他才终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咬咬牙给沈嵘发去信息。
更奇怪的是，一向回消息很及时的沈嵘这次却突然好久不回信。
“难不成，他这是已经知道我的打算了？”
可是沈嵘也没把他拉黑。
于宏涛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就在想要不要直接拨个电话过去。
思索间，他拇指不小心碰到屏幕，点进了沈嵘的主页，自然也就看到了对方的新动态。
而那条朋友圈是二十分钟前发的——
【名导预备役：《第一章，重生》颤抖吧，A市，我回国了，这一次，我一定要将我失去的东西全部夺回来！［图片1］［图片2］】
【……】
看到这条动态，于宏涛登时眉头一皱。
他甚至都来不及吐槽对方新换的这个浮夸至极的ID，和格外抽象的动态内容。
他最关心的点是，沈嵘他居然回国了！
怎么可能！
真的就这么回国了？！
-
“是啊，我回来了。”
“晚上有空见个面吧，有些话我还是想当面对你说……噢别误会，我没有要跟你告白的意思，你可不要自作多情。”
“那就行，还是老地方。”
“一定来！”
飞机一落地，沈嵘就打了好几通电话出去，算是把原主手机通讯录里能找的关系全部都给联系了一个遍。
而后，他就打车回了原主的公寓。
单从物质条件来说，原主并不算落魄，至少他租得起一线城市的大房子，老家还有一套自己的小房子，这就已经比大部分人强多了。
沈嵘回了公寓，飞快洗漱过后，立马就把窗帘一拉，抓紧时间补觉。
一直睡到晚上7点多，定的闹钟响了，他才慢悠悠地爬起来，好好打理了一番仪容，换上一件略显正式的西服，才出门见朋友去。
他们约的老地方是一家湘味私厨。
沈嵘提前了半小时到，却没想到居然有人跟自己差不多是前后脚。
“有些日子没见了啊，上次咱俩见面好像都是一年前的事儿了吧？”
跟他前后脚到达的是一个留着短发、看起来就很风风火火的女人。
对方进包厢的时候，手里还拿了酒。
沈嵘一看就笑了：“李姐，你还是这么爱喝，但我最近正打算要戒酒呢。”
“你猜我信不信？”被称作李姐的李璐瑶一挑眉，直接坐在了他对面。
她和原主认识差不多也三四年了，起初是因为原主进了她所在的那个剧组演一个配角，两个人都爱喝几口，只要不会影响到第二天的工作，就会在收工以后凑到一起喝一会儿。
认真来说，这种应该算酒肉朋友，也没什么特别的交情。
所以李璐瑶还挺好奇的，搞不明白沈嵘这次突然打电话约自己出来是想干什么。
正想着，包厢门忽然被敲响。
而后，一个高马尾女人小心推开门：“欸？璐瑶？你怎么也在这儿？”
“姚真仪？！”李璐瑶下意识起身，面露惊讶，“这什么情况？”
高马尾一边摇头一边关门：“不知道啊，小沈也没跟我说啊！早知道你也在，我就把我上次说好要送你的东西给一块拿来了！”
“……”
再然后，包厢门开开合合。
等九点的时候，沈嵘约的人陆陆续续全都到齐了，一共两男四女，互相也都知道一些对方情况。
毕竟都在一个圈子里混的，基本都能算得上是同行，所以见了面也不会觉得陌生，很快就聊起来了。
但众人也都很是疑惑，搞不明白沈嵘今儿个搞这么一出究竟是打算要干什么。
而沈嵘也直到现在，才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刚才我说的人齐了再说，主要是因为，我找你们其实是为了同一件事儿。”
“我跟大家认识的时间有长有短，五年、三年甚至两年的都有，但基本都是在组里遇见的，所以，我的情况你们知道，你们的情况我也知道，咱们都一样，都是圈里的边缘人。”
“像李姐，明明有当导演的才华，但却总是被排挤、被冷落，不被资方看重，还总是被仗着自己有靠山的演员指挥的团团转，混了这么多年，也碰壁了无数次，听着就憋屈。”
“赵哥也是，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施展，前段时间我看你好像是打算改行？”
“确实，圈里喜欢论资排辈，但咱们几位都是排不上号的小透明，一直给别人打下手，钱也见不得能赚多少。”
“所以我就觉得吧，为什么不能直接换条路线发展，曲线救国一下呢？”
“……”
回来的路上，沈嵘一直在思考。
他打算复刻前世那些短剧公司成功的经验，搞一个自己的团队，在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抢先在市场上占据一片天地。
这就是赚钱的路线。
只要有了赚钱的渠道，他完全不必再思考拉投资的问题，因为钱就握在自己手里，再用这些钱去投拍其他的影视剧，这样，就可以将所有的话语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他一个人显然是忙不过来的。
《首富》已经帮他验证了海外市场的吸金力，同时，国内市场也是一片空白。
但短剧市场的更新换代速度极快，在最成熟、也是最卷的阶段，几乎一两个月就改变一次风向，所以他一个人，就算是再能干，也不可能长出三头六臂来。
这种情况下，他就非常需要帮手来帮忙。
今天被他约到这里来的这几个人，都是经过了他的精心筛选，特意挑出来的。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会对这方面感兴趣。
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为了赚钱而向市场低头，哪怕只是暂时的。
前车之鉴，沈嵘上辈子就见过了。
那人也是他的一个朋友，在市面上短剧最火热的时候被滔天富贵冲花了眼，也跟着下了场，拉了投资，组了团队，结果三连扑，扑到血本无归，整个人甚至都有点生无可恋了。
他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别人都能行，他却不能行？明明他才是专业导演！在传统影视干了好多年，但却不如一个原来跑销售的半途转行过来拍短剧的成功，甚至，他还是血扑！
就这么赔了几百万以后，他找沈嵘诉苦，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处于鄙视链底端的不专业小导演给吊打，这太丢脸了。
而沈嵘只能说，这就是术业有专攻。
他那个朋友只是为钱心动，心里却压根看不起这些“垃圾短剧”，觉得随便拍拍、剧情到位就行，反正观众们也没那艺术眼光。
这种情况下，他扑街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看似是一坨垃圾的东西，如果真拍成一坨垃圾，观众们也不会爱看。
所以，沈嵘约人之前，就已经把那些可能和他前世那个朋友一个想法的人给筛了出去。
他的目标是为了赚钱，赚到钱以后，还有更多经典大ip等着重见天日呢！
到时候，他要带着这些经典作品拳打北美脚踢南亚！
“我觉得可行。”
姚真仪是第一个开口给出回应的人。
“实不相瞒，我年初的时候得罪了人，到现在都已经快一年没怎么干活了。”说到这个话题，她忍不住苦笑，但却没有细说得罪人这个事儿，而是顺着沈嵘刚才告诉他们的那些话继续往下说道，“所以，我也不怕你们笑话，真要是有活干、有钱赚，我是不介意拍什么的，但我真没接触过你刚才说的那什么短剧……不知道最后出来的效果会怎么样。”
“我可能不太行，我看小说都只看女频，像你说的这个《首富》我看过，前两天我弟在家看得可起劲了，所以我顺带着瞄了两眼，这一看就是标准的男频风格，这个我还真没想法。”李璐瑶紧随其后开口道。
沈嵘露出理解的表情，笑道：“这不是问题，我给你们分别看个新剧本的开头。”
“……”
几秒钟后，众人手机同时一震。
李璐瑶带着好奇，点开了沈嵘打开的文档。
上来就是一段激烈的冲突——
第一集，开场女主就以一种格外炫酷拉风的姿态闪亮登场。
能在福布斯排行榜上排名前三的女首富乘坐着私人飞机，在几架战机的陪同下“低调”来到清河市，威名远扬的当地商会龙头亲自前来接机，却被女主冷脸呵斥，只因女主交代让他寻找双胞胎妹妹的任务他没有在一个月内完成。
也正因为如此，女主现在要亲自去接妹妹回家，她要将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妹妹面前，以此来补偿流落在外多年的妹妹。
但女主万万没想到，她的宝贝妹妹此时正在被一群有权有势的富二代们霸凌。
恶毒女配因为嫉妒妹妹的美貌，叫来小跟班，试图用卷发棒将妹妹毁容，妹妹各种反抗，但因为这帮富二代们的身份非同一般，所以根本没人敢帮她，而这群富二代认定了妹妹好欺负，行为越来越猖狂。
李璐瑶才看了三集，情绪就被调动起来了，气得握紧了手机。
“这帮天杀的王八蛋！”
“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还有没有天理了！！”
“姐姐到底什么时候来救她啊？我真服了！”
“……”
她看得生气。
旁边的姚真仪却是忍不住直乐。
因为姚真仪收到的文档跟李璐瑶的不一样，她拿到的是玛丽苏团宠剧本。
但这个剧本显然融合了海外背景。
一直被中产父母各种虐待的女主在得知自己居然被父亲一纸合同“卖”给了某富商以后，立刻冲回家质问父母。
但她却没想到，渣爹在知道女主居然坏了他的联姻大计后，当场将女主羞辱一番，言语中甚至对女主早亡的母亲各种贬低，恶毒继母随后添油加醋撺掇渣爹将女主赶出家门。
落魄至极的女主流落街头，一抬头却看到一排豪车驶来。
五个面容英俊各有风采的霸总登场，告诉女主，她母亲并不是众人以为的平民，而是吸血鬼伯爵的亲生女儿，但当年她爱上了人类，执意要和女主的渣爹私奔，所以伯爵气得直接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而她也因为怀孕失去了能力，最后被渣爹联合小三逼死，直到死，渣爹都不知道，他的原配其实是这世界上现存的最古老的吸血鬼家族的小女儿。
现在，女主的外公知道女儿居然已经去世，便叫女主的五个舅舅立刻去接女主回家。
“好土！！！”
姚真仪忍不住在心里尖叫。
但她脑补了一下剧情画面，却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儿有毒。
所以女主一举翻身，成了这世界上最神秘的吸血鬼家族中的团宠，渣爹和恶毒继母会不会后悔？母亲被逼死的仇又要怎么报？
她接着往后翻，文档却很快就到了头。
“没了？！”
“就没了？？”
叫出声的是坐在角落的赵明宇。
他拿到的是另一份穿越剧。
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主因为一个奇怪的玉佩，阴差阳错间居然打开了通往古代世界的大门，在那里，他的身份是丞相家里那个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废物儿子。
标准的爽文剧情，很快男主就要用科技来征服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古代人了！
然后，没后续了！！
“我好像知道《首富》那么赚钱的理由了。”
赵明宇喃喃，和周围其他几人对视一眼。
都是在底层摸爬滚打过的人，所以几人很快就抓住了这剧情的精髓。
这么一想，好像泼天富贵近在眼前！
“什么时候开始拍？”
李璐瑶恨恨把手机握在手里。
“我突然又觉得我能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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