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边城帅小伙追人手册 > 第35章 天赋天谴

第35章 天赋天谴

一场酣畅的雨散尽,深红伞上抖落一串雨滴。满身疲倦的人在檐下收伞,清瘦身姿不盈一握,挺拔脊背仿佛却坚不可折。

他站在原地,盯着客栈牌匾,似乎轻叹了一声。

于是他背后三米外,悄无声息的来人顿了顿,黑靴于廊下驻足。

“少族长有何事?”语气是惯用的温和平淡,但像海面下暗藏的礁石,隐隐透露着厌烦。

“宁及南、江尤、何保都不见了,我在找他们。”

“……”雪容从牌匾上移开视线,他回身看着望企:“我刚刚见过他们。”

望企急道:“在何处?”

雪容轻笑一声,抬手轻点了一下望企身后。

“有人。”

雪容话音未落,望企匕首已然出鞘,反身挡住长剑一击,森然寒光照亮他幽黑双眼。

“哦?客人?”望企撤了几步,以免波及雪容,向远处撤了一定距离,他嘴角噙着笑,对袭击者道:“鹅城欢迎客人,无意冒犯。”

回应望企的是剑气,如潮汐回荡不息的磅礴之势顷刻间重重压向望企,密不透风的斩击,是存了满心的杀意。

雪容在不远处看着,动也未动。

“但若不是客人,鹅城也非任人可欺——”实在漂亮的身法,腰身发力一柄短刃拨开了大部分斩击,被拨至一旁的剑气砸在地上溅起冰的碎粒。望企防守数巡,忽地蹬地扎住了后退的身体,匕首从下方空当处刺向袭击者。

“呵。”那人冷笑一声。

望企顿感不对,短刃回旋,挡在了自己颈侧,然而那一剑转势迅猛、力道却不减,竟将望企匕首击飞,深深扎入墙内!

此人剑法绝非他所说的“不得要领”。雪容看得分明,这一剑足够骗过许多顶尖高手。

……但,望企今夜很不对劲。

这种几息内就能完的架,他何时喜欢说这么多话了?

望企在匕首出手的一瞬间,就从后腰又摸出了另一把来,他抹了颈侧的血,涂在银白短刀身。

那袭击者这一击被挡,亦觉意外。而一瞬诧异成了破绽,他长剑硬错开一击侧砍,明显察觉到对方一改防守之势。短刀剁下声声骇人,他长剑翻转抵挡,步步后退。

短刀饥渴嘶鸣,饮血之刃,不斩敌首,岂可回鞘?

冷白刀光一晃,仿佛要去划开袭击者的脖子。

雪容:“望企,别杀他!”

袭击者收剑于侧欲挡,却无撞击实感。

……不对!

短刀在视野盲区猛然变更路线,无人看清之际,短刃刺向袭击者心脏,如同见血封喉的毒药,不可回逆。

“……”那袭击者不动似乎放弃了抵抗,他只是稍稍侧头,看向目光冰冷、充满杀机的望企,他口型微张,却无声音:

蓝蝶。

好像有人吹散了一株蒲公英。

或是风吹杨絮漫天。

那一瞬间的变化是巨大的,动静却是微小的。

短刀收回,仅尖端沾了滴血。

望企看不清表情地站在那里,毫无声息,连温度似乎也消散了,难以辨别他是否是存在于世间、或只是一缕幽魂。

袭击者以胜利之姿提着剑,十分得意。

“温白。”雪容不知何时站在袭击者身后,出声道:“这块令牌,你如何得到的?”望企似乎被雪容的声音缓回了一点神志,他呆呆抬起头,眼神依旧黑漆漆的映照不出任何景象。

“啊……”温白信略带遗憾地叹了一声,看来今夜他达不成自己的目标了,收剑入鞘,他笑:“原来你早就知道。”

……可惜啊,如果这位一直袖手旁观,他今夜就可以回家了。

青年将所想藏至心底,重新介绍自己:“我姓温白,单名信。”

雪容平常道:“外武林无定门两位掌门人,一姓温,一姓白,育有独子,剑法高明。你对我未有隐瞒,不难猜。”

随即严肃起来,他手执一块黑色圆牌:“温白,你身带大景暗卫令,此令暗卫非死不可离身,我以钦差巡查之职查问你,从何而来?”

温白信下意识摸了下后腰里,果然空空如也,惊讶不已:“你是钦差?你什么时候拿走的……哦。”他用力捶了下拳,恍然大悟:“……原来那家伙是这个意思。”

“我没杀你们大景暗卫,我干嘛给自己惹麻烦?”温白信道,他懒洋洋地撑剑,身子骨弯起来,手一摆耸肩道:“我跟人结伴从一片荒原走过来……”他将冰湖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他唉声叹气:“我哪知道这东西非死不离身……原来那家伙不是要逃任务,而是去自杀。”说到最后,他语气沉了下去。

雪容在温白信脸上看到了一丝懊恼,但他将情绪压的很好,转瞬嬉皮笑脸起来:“对了大人,你……不错啊,哪学的?”咽下去的两个字,大约是“偷技”。

雪容未答,扬声问那边沉默已久的人:“如何?”

“……失踪与他无关。”望企已经恢复正常,他手里抛着一个巴掌大的空心圆盒,似乎刚刚结束卜算。

温白信扬眉,惊喜:“什么失踪?嗯?这是什么?哇,用我的血就可以算出这些……”

望企随手就把圆盒丢给温白,越过他走了。望企对这东西有种淡淡的嫌弃,一见到它鼻尖就宛如萦绕着江家那种密不透风的死寂腐朽感,要不是死活找不到那三人,他是不会想到求助于这玩意的。

雪容见他走近,轻道:“不用我的血吗?”

望企怪异地瞥了他一眼,身后温白玩圆盒不亦乐乎,一个人热闹的不行,望企于是凑到雪容耳边:“哪需要啊。”

……意义不明。

望企笑道:“我相信你。”

好像雪容之前所说“我刚刚见过他们”,只是因夜深被打扰而说的、带点怨气的玩笑。

雪容偏了下头,掩饰了眼底划过的不自然,他心想:骗子。

望企站上台阶,他率先做出邀请:“夜里冷,我们屋内详谈吧。”

客栈结构四合,二、三楼是住房,一楼围着假山水景摆了一圈桌椅。望企随意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雪容坐在望企对面,温白信毫无芥蒂地坐到了两人之间。

温白信和望企好一通胡乱介绍。

温白信:“打完才相识,多谢少族长指教。”

望企:“叫我名字就好。”

温白信十分上道,拱手:“那哪行,企哥。”

雪容扣两下桌子:“讲讲失踪。”

“昨天早上江尤按惯例巡查,接近午时何府侍卫见她进府,她常去何保那蹭饭,也是正常。”但那之后就没人见过她了。

望企头疼皱眉:“她不爱走门,喜欢翻墙翻窗,出何府不被发现更是轻而易举。但怪就怪在……”

昨天午时,据侍卫说宁及南和何保都在何府中,宁及南闲时会被何保缠着教两招防身术,这也是常事。但昨天中午后,不仅宁及南不见踪影,何保也不在何府了。

何保若被宁及南或江尤带去哪里,或许侍卫难以发现,所以何府一开始也并未想到少爷失踪,直到晚巡时间望企联络不到江尤找上门来,何府上下才开始慌乱。他们三人是去了何处,分别失踪还是同时失踪?有人绑架还是他们自己不慎?总不能是有人潜入何府,无声无息带走了三人……

温白信左看右看,不知道自己一个无关者坐在这里为何。

“他们有没有可能出城?”雪容问。

温白信对这个问题很有发言权,他刚想说自己和一个剑疯子在城门激战到晚从未见过有人经过,谁想望企拧着眉开口:“……这个问题有个人可能知道。”

温白信:“……?”

“虽然我不想去找他帮忙……”望企低声抱怨了几句,撑着桌站起来,“还是去问问他吧。”

夜深人静,三人在街巷里七拐八拐,这是一条雪容没走过的路,直到波光粼粼的小河呈现在眼前,三人才停住脚步。

鹅城内竟然有未曾冻结的水。

望企叫两人在原地等,随即跃下岸去。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水声和绳索声传来,大约是去托船了。

温白信转头向雪容,用气声道:“我们为何突然从幻境中出来了?这是真实的人间吗?”

两人在幻境中最后的情景是圣山下的碑林,之后就被突如其来的白雾迷倒,再睁眼时,雪容站在离客栈不远的路上,温白信回到空寂的城门。

宛如一场戛然而止的梦。

或许按照幻境中时间的推进,马上就要到“祭祀”的时间了,而现实中离“祭祀”还有十几日,尚未到揭晓答案之时。

望企对他们的遭遇一无所知吗?他从没表露出任何迹象,却能恰好在雪容回到客栈时,出现在客栈门前。

是望企引他们入幻境吗?

温白信在生死关头说了什么令望企陷入游离状态,对外部世界无知无感,之后又恢复如常。雪容回忆,那夜望企拎一壶不知春去寻他,也有无形之物抹去了他的记忆,令他遗忘。

望企是又遭遇了相同的事吗?

鹅城禁词,蓝蝶。

有时,雪容怀疑他,有时又觉得他对鹅城发生之事同样感到迷惑。

温白信见雪容摇头,便不再问。望企喊了他们一声,两人登船,温白信貌似有点怕水,缩着手脚躲在船中间,左右不挨,望企在船尾撑船,雪容已倦到了极限,盘腿坐了,闭上眼睛。

小船顺水而行,没过多久,滑进一处水榭,周围景物翠绿精致,似有鸟鸣。

“这天寒地冻的,芍药能开花?”温白信跳上岸,离水远他就恢复了活力,东看西看,上手抚摸围绕着亭子的花朵,”嗯?怎么像是……假的?”

望企递给雪容一只手,显得谦谦有礼,然而雪容可能精神不济,眼睛没怎么睁,径直忽略他的手上岸了。

“……”有点受伤。

望企转头,瞥了眼开得娇艳欲滴的芍药,轻轻嗯了一声,“这里的家伙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

“鹅城从来没有花吗?”温白信思索。

“有……二十多年前吧。”望企回答,他领路向深处走去。

温白信轻手轻脚到雪容身边,戳他:“……二十多年前?这鬼地方气候恶劣到连花都不开??”

望企大概背后长了眼,他精准一把捞过温白信,好兄弟一样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将雪容拨到自己身边。他朝温白信咧嘴一笑:“你雪大人累了,让他休息会。”

雪容静静走着,他实在连张口的力气都没了,低头扫了眼望企不知何时牵住自己的手,又收回目光。

……眼不见为净,懒得叫他放开。

温白信感觉到了自己心口被短刃抵住时那种威胁感,立马听话闭嘴,开始观赏小路旁的植物。

虽然逼真,夜色中犹难辨认,但都是假的。

做这些的人技艺高超,也真是闲啊……

一道木门将三人拦住,木门不高,温白信轻松就能跳过去,他偏头看望企,却见望企在门上敲了敲。

咔的一声,木门边与人肩齐高的位置打开了一个小口,里面吐出一页纸,上面字迹稚嫩地写着:

主人尚在休息。

望企嗤笑一声:“他什么时候不在休息?”

咔又是一声,纸吐的有些怨气,上面什么都没写,画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鬼脸小人。

望企不耐烦地呵了一声。

然后小口里又咔地吐出一张,纸上似乎不情不愿地补充说明:

仅剩的人偶有损,正在修复。

望企只看了那纸一眼,就变了神色,他冷脸一脚踢开了眼前的木门。

“……”温白信看那应声断裂的铁锁,脸色发青,他大概明白那“人偶有损”是怎么回事了,希望过会这一脚不会踹到自己身上……

“喂,你怎么回事——”

木门内石板铺成了一个宽阔的庭院,照样绿植环绕,庭院中间有一座巨大的四方形建筑,红木搭建而成,四角雕刻繁复,没有门和墙壁,四处用浅色帷帐遮掩。

除了潺潺水声,院内一片寂静。

那建筑里平坦无物,只有最中心放着一个素白石台,石台上躺着一个人,金色长衣,长发披散,半黑半白。他体型修长肌肉健硕,面容英俊,面色是不见阳光的苍白,呼吸均匀,似在沉睡。

望企皱眉望向石台,温白信装聋作哑站在后面,雪容靠庭院内的石桌坐了,撑头不语。

「请勿喧哗。」

一个人形木偶举着牌子从庭院后绕出来,它没有脸、关节有明显的连接痕迹,胸前有一道醒目的剑痕。

望企抓住它双肩,上下仔细检查,木偶呆呆地站着任他动作。最终望企放开它,转向从刚才开始就努力缩小自己的温白信。

“……你干的?”望企摁动手指关节。

温白信:“啊……这是有原因的,我……啊别打!企哥!!——”

雪容弱弱抬眼瞥了下闹腾的两人,又垂眼养神去了,他余光扫见那呆站原地的木偶,心中大约知晓这满院的假绿植都出自谁手。

望企是个奇妙的人,雪容到现在都不能完全理解他。

石台上的人对院中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安详睡着。雪容想那大概不是正常的睡觉。这红木建筑内布置着相当巧妙且强劲的养魂阵,从刚才开始就萦绕鼻尖的香气也是从其中传出,都是安魂之物。

被教训一顿的温白信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旁边望企斜眼瞥他,监督他澄清事情经过,温白信小声:“我进城门,他就跟我打,我给他看文书,他把我的文书一剑捅穿了,说什么鹅城没有客人……”,说到最后,他愤慨起来:“那我是什么啊?我不是人吗?”

“我们打了好几天我才摆脱他……”温白信暗自心虚,他这一剑下去就是冲着夺命去的,还好那人不是真人……

突然间人偶像是收到了什么召唤,他将手中木牌反过来,在上面刷刷刻字:

以下为吾主所言:你这混蛋来干嘛?

望企正色:“你有没有见过宁及南江尤何保三人。”

木牌反过来:无。

又加上一句:他们不见了?

“嗯,他们没有出城?”

木牌:呵,你在说什么梦话。

望企点点头:“你休息吧。”

木牌:等等,你是不是

没等人偶将牌子完全反过来,望企已经一手一个,将一脸懵的温白信和一脸困倦的雪容拎到了木门外。

他头也没回,对院里说:“再见。”

木偶盯着他的背影走远。

木门关上的瞬间,第一丝日光跃上天空,宣告着黑夜的终结。

三人走回岸边。

“刚刚那人……”雪容忽地开口。

“嗯,他只能在日夜交替的时候清醒。”望企没有表情地拉船靠岸,三人上船,小船悠悠往来路划去。

温白信缩着身体:“他不能自由行动,只能靠人偶?”

“……十几岁的时候,慢慢不能活动的。”望企平淡道,“他痴迷剑法,天赋极高……那样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望企以为金黑白会一直和自己争锋相对,他们是死敌,见面就打,永远不能安稳地同处一室。

可分别竟然是这么快,造化弄人。

“这是什么病?”温白信问。

“不是病……是天赋啊。”望企说。

雪容缓缓睁开眼。

他看向望企,正巧望企也看着他。

望企似乎停顿了一下,转向温白信问:“你为什么来到鹅城。”

温白信狡黠一笑:“我来寻一件东西。”

望企点头。

渐亮的天色在他身后映照,但他却孤单地站着,像是逐渐淹没进黑暗。

“你们都想知道吧。鹅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望企看向温白信,温白信表示同意,城外冰湖、城内白雾、奇异的人……

雪容盯着望企,这一夜隐隐察觉的违和感终于浮上水面。

在刚刚的庭院中,金黑白的未尽之言应该是:你是不是变弱了?

望企确实变弱了,雪容能感受到,所以他跟温白信打斗会拖那么久,到最后,竟要自己出言相救。当望企说出刚刚那句话时,当他心中做出某个决定,要将他所知的“鹅城发生了什么”告诉他们时,他身上的虚弱简直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

为什么?

什么在吞噬他的力量?

仅仅是因为“告知”这个举动吗?

雪容察觉到某种可怕的存在。那个存在像是手拿锋利巨镰,它无情地笼罩在望企身后,它在低语着:

你的力量来源于自己。

你不应该依靠他人。

可生而为人要变得强大,就必须要斩断身上伸出的向外界求助的手吗?

望企闭了闭眼,他说:“我会全部告诉你们。”

虚空中,有什么轰然断裂,倒塌。

诅咒的声音高扬,宛如撕裂声带地嘶吼。

人类——人类——

它流出血一样的眼泪。

人类从不信守承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秋燥

捡垃圾(火葬场)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一纸婚契

不生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