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法师转身,向内殿走去,两边的和尚也将手放在胸前做出念经的手势。
手腕被人握紧,时幸看了眼表情严肃的常珩。
“跟我来。”
步入殿内,金佛立于殿中,笑容憨厚,低垂眉眼朝时幸笑。
善净法师不知何时不见,周围只留下了他和常珩。
香火供奉,空气中弥漫,令人安神。
不知过了多久,善净法师从佛像后出现,“二位随我出去。”
进来又出去,时幸的眉毛纠了纠。
到底要做什么。
事关自己,时幸还是耐下性子。
跨出门槛,三人弯弯绕绕,竟然越走越偏。
最后好像是走出了菩提寺。
经过一片竹林,有间茅草小屋显现。
“就是这里,我已经请示过了,”善净法师止住脚步转身面对二人,“接下来还请二位自行进入。”
他微微鞠躬便毫不留念往回走。
时幸顺着他的身影看去,随后将视线转移到常珩身上。
“他就走了?”
常珩颔首,“我们进去吧。”
时幸率先迈步,敲了敲门,见没人应答就打算推开了这小破屋的门。
还不等动作,身后便传来了陌生男子的声音。
“何人,嗝,扰我清净。”循声看去,只见在常珩身后站着一位脸颊酡红的老者,衣着破旧脚上还穿着草鞋,谈吐像是喝醉了,有着一撮白胡子,牙齿缺了一颗,有些发黄。
常珩眼睛一亮,连忙走过去深鞠一躬。
还没见过常珩对谁这么尊敬,时幸的好奇心被激起,就听常珩道:“老先生,之前是晚辈唐突,今日有事相求。”
那老前辈又打一酒嗝,走路摇摇晃晃略过常珩,朝时幸走去。
见人越来越近,时幸的脑袋往后一缩,老前辈嘴里的熏臭酒气扑面,他差点没忍住呕吐出来。
只是身后的门被推开,老前辈挑了单边眉,“哼”了一声踏入屋内。
时幸转身,看到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老前辈将墙上的黄袍一收,披在肩头,往那椅子上大马金刀一坐。
“都过来。”
时幸心下一沉,却也听话。
“说吧,想问我什么。”
时幸微微张嘴,想要说话却被常珩打断,“老先生,我之前问您是否可以复活故人,如今愿望实现……”
话音未落,老前辈抬眼看向他,“如今愿望实现,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这话听得时幸心头一惊,还来不及反应,老前辈又继续道。
“小友,那日你在菩提寺的愿望我既已替你实现,便请回吧,就当你请老夫喝了一次酒的缘分。”
常珩原本沉寂的眸子回光,“不行!他这样子根本不能生活。”
时幸瞥向旁边的人,不明白为什么常珩会这么激动,听了这一来一回,复活自己的人是常珩,亦或者。
他看向老前辈。
是眼前这位神秘的老者。
老前辈察觉到时幸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你,作何想法啊。”
他从位置上起身,绕过桌子,凑到时幸身边,鼻子耸动似乎在轻嗅什么。
“娃娃?看来小友是把玉佩放到娃娃体内,倒是聪明。”
“玉佩?什么玉佩?”时幸后退一步,挥了挥刚刚沾到的酒气。
他的眼睛在二人之间徘徊。
常珩的目光带着波涛,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老前辈开口,“你不说,就由我来说。”
他摸了摸参差的花白胡子,“那日,这位小友与其同伴来我这菩提寺求签,并许下一愿,便是要你复活。”
他的手点了点时幸。
“老身恰好经过,与他交易,一酒换一佩,这玉佩可集齐你的三魂七魄,只不过,”老前辈买起关子觑了旁边默不作声的常珩一眼,“你问他去,我这锁魂玉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
经此一言,时幸说不震惊是假的。
怎么听起来自己像是进入了什么仙侠世界。
以及,常珩这家伙,复活我做什么?
老前辈又悠哉悠哉回了座位。
“我只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恢复正常。”常珩终于出声,但是他的嗓音很低。
“什么样的算正常?”这回轮到老前辈提问。
常珩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不会变回娃娃。”
“我告诉你,”老前辈的身子往前探,勾勾指尖,随及脸上的肉在颤抖,“不可能,哈哈哈哈。”
还不等时幸反应,眼前的两人身影拉近,常珩竟抓住了老前辈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常珩!”时幸连忙抓住常珩的手臂,“松手,你松开!”
这家伙,怎么比自己还暴躁。
他拉开常珩,见老前辈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小友还是这么容易激动,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
老前辈一瓶接着一瓶,趴在桌上嘴里念念有词,“好酒……好酒!”
坐在自己身边的常珩猛地喝下半杯,杯子碰在桌面,发出响声。
时幸没喝,他一向不喜欢酒的味道,之前应酬也都是投机取巧偷偷把酒倒掉。
常珩站起,将老前辈提起放倒在靠背上,“前辈,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才能恢复正常了吧?”
“他,他的命格,嗝,被人,取代了。”老前辈的眼睛迷离,话也说的断断续续。
“取代?什么意思?”时幸坐不住,二人围住座位上的醉鬼。
老前辈的手指在他们俩之间逡巡,发出嘿嘿的笑。
“取代,就是你取代他,他取代你喽。”
时幸与常珩相视,转头又问:“谁取代了我。”
“自然是,窥视你命格的人,你,你的命格,极好不过。”摇头晃脑,老前辈话倒是说的清楚。
“是谁?”
“这,嗝,我不知道,反正,绝不是我。”
时幸直起身,眉头蹙得越发紧。
难道,我的死不是意外?
“有什么恢复正常的方法?”常珩紧步追问。
老前辈砸吧嘴,“有,有,找回身体,交给老夫,就有办法。”
这下套出话,常珩也直起身。
“我们走。”常珩抓紧时幸的手腕,就要往包厢门口走。
时幸还在思绪里,自然顾不上拉扯。
就在这时,一道再清晰不过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慢着,你们当真以为老夫不胜酒力?”
二人皆是一顿,足尖一转。
老前辈已经坐直身子,没事人一样。
“天真,现在要去找身子,你们知道去哪里找吗?”
时幸眨了眨眼睛,也明白眼前的老者并非寻常人,于是起手作揖,“还请先生指条明路。”
老前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看着往上冒泡的酒水,“据我所知,你身边这位可是在舆论上惹了个大麻烦啊,但对你,倒是好处。”
他抬眸,“老身算出,这盗窃身体的歹人就在,你,身边,你们尚有交集,这场舆论多少沾边。”
酒杯朝常珩那边一碰。
常珩的表情说不上好,“您的意思,有人为了时幸的身体要害他,这个人还是我身边的人。”
“不错,且方向为南。”
南边?
时幸略带疑惑的目光看向常珩,这家伙本身就没什么朋友,人身在北方,连演唱会都扎在北方,怎么可能和南方人有什么交集。
“有,”常珩的声音唤回时幸的神智,他深深看了时幸一眼,似看穿了他的想法,“我要参加的那个综艺,就在南边。”
手腕的束缚更紧一分,时幸忽然惊觉。
常珩淡漠的神情朝他点头,“发什么呆,合同签完了待会儿回家收拾完就进组。”
时幸才发现这家伙又抓住自己的手腕,他甩了甩,没挣脱开,“放开,好好开你的车,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
这招对常珩很受用,手腕立马恢复轻松。
“有没有想吃的,带你出去吃。”
时幸现在还没从真相里脱离出来,摆摆手,另一只手靠在副驾驶的玻璃窗上,“我现在吃不下,你不如给娃娃多塞点棉花。”
话倒是不假,本体只要棉花够,他根本感受不到饥饿。
“那就去西餐厅吧,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常珩自说自话,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随便。”时幸闭上眼睛,突然觉得还是死了好。
麻烦。
每次红绿灯,他都感觉有道强烈的视线要盯穿他的后脑勺。
早知道坐后面了,他轻轻“啧”了一声。
“安心开你的车,”时幸扭头说了一句,然后又重新转回去,思忖片刻后,声音闷闷的,“喂,为什么要复活我。”
旁边的人沉默,像是没听到。
“我的亲戚可都巴不得我死,你这个死敌倒好,他们要是知道我没死估计还要想着再弄死我。”
时幸嗤笑,那群人全盯着父母的遗产,嘘寒问暖的嘴脸真是可怕。
“不是。”
“不是死敌。”
听这话,时幸转过身,看到常珩目视前方,见他转过来,还抽空给了他一个正脸。
“不是死敌是什么,高中你可没少给我使绊子。”
常珩的喉结滚动,最后挤出两个字,“生敌。”
“什么?”时幸想了半天,像是被他气笑,“欸,我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幽默了,以前老是顶着一张冰块脸,表面是老师称赞的三好学生年级第一,背地里可是打黑拳……”
还没说完,一个紧急刹车,就在时幸身体前倾要撞到挡光板时,常珩的手及时伸过来替他挡了一下。
时幸:为啥给我复活,我天天想着去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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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死亡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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