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人……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就这样了呢?呜呜……”蒋蓝的母亲坐在沙发上,伤心欲绝。
原舒昱从对方口中得知,就在两天前,蒋蓝被强制送到了医院,后来转到了市里的精神卫生中心。据蒋蓝母亲描述,蒋蓝精神出现问题之前似乎产生了幻觉,总说有人跟着她,要和她玩什么游戏,后来又用刀捅伤了父亲,还差点自己把自己的脖子给割了。
原舒昱临走时,蒋蓝的母亲哭诉道:“我这是没办法啊,原老师……谁会想把孩子送到精神病院去?”
九月,秋高气爽的这个下午,原舒昱从蒋蓝的楼栋出来后,抬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人的家。
蒋蓝的家在十二楼,从这个角度往上看其实也看不清什么。原舒昱打算离开,忽然,蒋蓝家的阳台窗户被打开了,一个模糊的黑影探了半截身体出来,角度奇怪到整个人似乎要从楼上翻下来。
原舒昱心里一惊,那瞬间他脑袋里有几秒的空白:那是谁?
他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再仔细看去,却发现那一栋的阳台上完全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除此之外,所有阳台窗户基本都关得好好的。
阳光照耀的下午,原舒昱不由打了个冷颤。
从蒋蓝家回去的路上,原舒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好好的几个学生,现在一个突然死亡,一个又莫名疯了。他陡然记起许嘉宁说的见鬼游戏,脑袋里浮现出蒋蓝家阳台上的那个黑影。
这一刻,原舒昱不禁有些茫然,难道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超自然现象的存在?手指又下意识地碰了碰口袋里顾煊给的名片,思考了片刻,还是拨了电话过去。他虽然年轻,却是个真正关心学生的老师,遇到这样的事,除了公职人员之外,他想不到能找谁诉说。
在和顾煊简短的对话中,他描述了在蒋蓝家听到以及遇到的情况,略微迟疑后,他提到:“顾组长,如果你方便,不知道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市里的精神卫生中心看望一下我的学生?你……你们可能比我了解这方面的事情?”
顾煊很快答应下来,两人约定周六早上碰面。
在解决完这件事后,原舒昱稍微松了口气,接着,他去找了许嘉宁。
许嘉宁母亲的电话无法接通,他现在很担心这些学生们,为此,他下定决心这段时间要经常和剩下两人保持联系。
到达许嘉宁居住的小区时,太阳即将落山,小区被余晖映照的一片暖红,明明该是一幅祥和美好的画面,原舒昱却觉得这个小区有些过于安静,下班放学的时间,这里竟然难见几个行人。
他经过下午蒋蓝的事情,此刻心里有点敏感,却很快又觉得自己神神叨叨,明明前一天还是坚定地无神论者,怎么现在就疑神疑鬼了。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声,原舒昱拿出手机确认许嘉宁的具体地址。
许嘉宁的电话从一个小时前就没有打通,这也是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的重要原因。
凭着准确门牌号来到那人家门口后,原舒昱按响了门铃。
许嘉宁居住的这一层共两梯六户,没有露天的连廊,出了电梯之后几户房子一字排开,此时此刻走廊显得寂静又有点阴暗,除了门铃嘶哑作响,再没有任何动静。
电梯始终停在原舒昱所在的楼层,闭合着的梯门如蛰伏的兽,停留在他身后。
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心慌,毫无缘由的,但他很快摈弃这点杂念,继续机械地一遍一遍的按着门铃。
始终无人回应。
心慌感开始加剧,同时伴随了一股压迫感。
原舒昱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有些退缩了,有冷汗隐隐冒出,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转身想去按电梯。
电梯却先他一步往下运行,另一台则是往更高楼层移动。
他连忙将两台电梯都按亮,就在不安时,左手不远处忽然有人喊道:“老师。”
原舒昱吓了一大跳,他迅速朝声音来源处转头,竟然是许嘉宁。
许嘉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消防楼梯口的位置,正安静地盯着原舒昱的方向。
原舒昱胸口有些急促地起伏着,半晌才开口:“嘉宁……?你怎么站在那里?”
消防楼梯的灯忽然暗了,许嘉宁的上半身隐在了昏暗中,他声音幽幽:“电梯好像要等很久,所以我走了楼梯。”讲完这句话后,他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笑声不大,消防楼梯的灯却因为这个动静重新亮了起来。
许嘉宁的脸又出现在了光明里,他一步步朝原舒昱走来,表情无辜又带了关心:“怎么了老师?你脸色不太好看。”
原舒昱一时无法言语,刚才一瞬,他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恰好这时电梯停靠,门打开了。原舒昱恍如初醒,他疾步上前拉过许嘉宁带着人赶紧进了电梯,手指颤抖地不停按着一楼的按键。直到电梯门合上,他才猛然松了口气。转眼看见许嘉宁疑惑地盯着自己,他挤出一个笑容解释:“嘉宁,你去老师家住几天吧。你昨天不是说想去老师那里住吗?”
许嘉宁似乎有些惊讶,片刻露出了真心的微笑:“你愿意我去住了?”
原舒昱点头:“我联系不上你的母亲,之前也没打通你电话,很担心你。”电梯在一层停稳开门,原舒昱立刻又拉着人出去,走到小区外时,那种压迫的诡异感终于彻底消失。原舒昱整理了一下心情,看向许嘉宁,语气复杂道:“我今天下午去了蒋蓝家里,她……她母亲说她受了刺激,精神有些失常。”
“是吗?”许嘉宁反问了一句。他似乎想作出吃惊的样子,但显然毫无波澜的目光败露了他拙劣的演技。
只是原舒昱没有看见,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回忆这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的感觉上,“不管程劲和蒋蓝是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个……游戏,但他们出事的间隔确实频繁了些。”原舒昱不是老顽固,相反他是有些相信直觉的,“邬杭现在和家人一起住会稍微好点,所以你就和老师一起吧。”他努力让自己在学生面前表现的不要太精神紧张,“走,我带你回去。”
原舒昱住的地方在大学城附近,周围热闹异常。
那是一片老住宅区,虽然房子有些年代了,但是居民们走动热络,不时能看到小区里三五成群的老人们聊着天或者打着牌,和许嘉宁住的地方形成鲜明对比。
小区里都是楼房,最高才七层,原舒昱住在三楼。
在开门的时候,许嘉宁的视线落在了那人的钥匙上。
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原舒昱笑道:“一会给你把备用钥匙,这样你也方便。”
“……铃铛。”许嘉宁的注意力放在了和那串钥匙挂在一起的铃铛上。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亮黄色铃铛,可能挂的时间长了些,颜色都落了漆,显得有点斑驳。
“这个吗?”原舒昱拿在手里晃了一下:“就是钥匙扣而已。”
良久,许嘉宁说道:“不会响。”
这一次,原舒昱沉默了一会,又笑了笑:“是啊,但它以前是会响的。”把铃铛握在手心,他仔细地看着,声音变轻了些:“我从老家离开后,它就再也不响了。”他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也不知是对许嘉宁还是对自己说道:“有点奇怪。”
房门打开后,原舒昱让许嘉宁先进了屋,许嘉宁边走边问:“老师,你老家在哪里?”
原舒昱说道:“在豫河市下面的一个县里,你应该没听过。”
“这样啊,”许嘉宁说道:“我老家也在豫河市。”
原舒昱愣了愣,“我以为你是海城本地人?”他记得许嘉宁的档案写的是本市户籍。
“高中搬家之后,才迁过来的。”许嘉宁对原舒昱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曾经的家,在豫河市的淄县,老师你呢?”
原舒昱一时反应不能,许久,他才再度开口:“……我也是。”又笑道:“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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