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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烈日炎炎,蝉鸣涌耳,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雀鸟在屋檐边的木瓜树上栖息,饿了,就将垂坠熟透的瓜果凿了底,汁水直流。

院里,苏瑶搬了两个小木箱出来,将衣被一件件拿出来曝晒。

抬头见了雀鸟在偷食瓜果,随手捡了个小石子扔过去,却听啪嗒一声,怀里的衣裳里竟然先落了一支金钗。

她意外。

这是林佑安在曹州当差时给她买的一支金步摇,说是官夫人们都有,她戴着肯定更好看,于是画了个样式,找了金匠给她定做。

他们被从书院赶出来的时候,她想将金钗拿来应急,结果一直没找到,还以为丢了,却原来是藏在了木箱底部。

她擦了擦,转了转样式华美的步摇。

一晃两年过去,住的还是初来汴梁城的屋舍,百年的老房子,不大也不小,冷暖如初。

变化的,只是身边少了个人,再多了手上的一支金钗,半点都看不出他们曾经苦心在汴梁城经营过的痕迹。

她自嘲,“都忙活了些什么呀。”

敞开的木箱子被遗忘,苏瑶一个人,在院子中央,默默看着亡夫给的发钗,静默了许久。

而后,日头晃眼,身上被照得暖烘烘的,她扬了下巴,自言自语,“不过也正好,拿去当钱,给小叔郎买只母鸡来炖汤喝,他最近读书可辛苦,没日没夜的,得补一补身子。”

苏瑶没心没肺地将金钗随手插在发髻上,继续着手上晾晒活儿,没一会儿,简单梳洗后,就转身出门当了发钗,给小叔郎买了只鸡,又买了些种子,动手在院子里整花圃。

春天嘛,正是万物复苏,百花待放的时候。

人也总得往前看。

一只老母鸡的味道肯定比回忆香。

春天的雨水丰沛,泥土好翻,用铲子稍加一点点力气就能松动,她用来绣花的纤细手指沾了污泥,脸上沾了污渍,又费了点劲,一停三歇,一个人也将小花圃有模有样地整了起来。

一个人看着不过瘾,她拍拍手上泥,喊了陪伴了她两年的小黄狗,欣赏成果。

“怎么样,我自己也能成,对不对?谁说小娘子就做不成事的!”

汪汪。

小黄狗已经长成了大黄狗,听了她的叫唤,对着她的花圃汪汪了好几声,绕着花圃还欢快跑了两三圈,表示了喜欢。

看着主人高兴,它也跟着一起高兴。

而后它又绕回来待在了主人的脚边,将自己衔来的碗往前拨了一拨。

“汪汪!”

饿了。

“啊,你提醒了我!”

闻到了邻厝的饭香气,苏瑶想起了什么,赶紧洗手,随意擦了脸,给小黄狗倒了些吃食,提着早就准备好的食盒,匆匆脚步往城郊去。

这些日子,她接了个活儿,每天须定时定点去送。

-

松针上挂了水珠,山里一片静幽。

竹林掩隐,露天道场里,老道士八方不动在讲经文,一帮稚嫩的小道士与他面对面,盘坐在天然石盘上,同样也打坐结印听讲。

竹叶随风飘落,徐徐平稳的声音,让不少香客驻足。

一时间,上下山道变得狭窄。

苏瑶和香客互相侧身让道,已经让到了悬空脚步的地步,但对方嫌不够,随身丫鬟伸手推她肩头。

“看点路,我们通判夫人是有身孕的,你才让了这么点路怎么够我们夫人下山。”

丫鬟霸道,见苏瑶抬头在愣,还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就动手推她下了个台阶。

还骂她,“好狗不挡道,你是听不明白我叫你让吗?粗鄙田舍妇!不受教化!”

声音太尖锐,一下子扰乱了讲经的道场。

一帮小道士先躁动,探头探脑地看,而后巡场管戒律的师兄用戒尺拍了其中一个不安分的,“哎哟”一声痛呼,小道士们纷纷回转了头,瞳孔放大,重新坐回去,聚神。

乱才又重新压了下去。

山道上,被称呼为通判夫人的贵妇也呵止了丫鬟,不想在清净的修道所惹来别人的注意,“人家已经让了,你少一事!有多少人在看着我们。”

丫鬟被自家主子说了,才收了凶恶,但是对苏瑶却没有半点的歉意,从她身旁搀扶着大腹便便的夫人下山,鼻子扬高,面对着周边百姓的指指点点,翻了白眼。

苏瑶在道上,目光随着。

提着香烛的另一个丫鬟跟在后头,这时才从山道上下来,脚步停了停,倒是认出了前些日子给她送绣品的苏瑶,喊了她一句,“苏小娘子,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家主母正说着想找你再绣一对婴孩的虎头帽和虎头鞋呢,正打算问你来着。”

同苏瑶说话的是之前帮衬过她的彩棠姑娘。

大门大户的丫鬟。

苏瑶笑笑,“难怪看着通判夫人身上的绶带配饰眼熟,原来是出自我的手。彩棠姑娘,我这会儿有事得上山一趟,等下山了,我再去找你详谈,行嘛?”

“那自然好,省得我再多跑一趟。”

彩棠见前头夫人走远了,她也没再多和苏瑶说,对方才发生的事也不知情,同苏瑶稍点了头,赶紧快步跟上。

“原来是她......”

苏瑶视线还跟着,嘴边轻喃。

此刻,山上大殿传来钟声,散了她的思绪,想起正事,她这下是彻底误时了,露了点愧,什么都来不及再想,就赶紧提着裙摆急急往上走。

道观里,前头主殿香火袅袅,一切如常,后头却在扩建,都是敲敲打打的声响,围蔽了起来,不让闲人进。

门口看守的小童对苏瑶已经很熟悉了,指着南边的位置,同她说。

“大人在玉清湖边。”

苏瑶便又绕着工程物料走,到了玉清湖去。

连续爬了山路,又小跑着进来,苏瑶到了孙敬修面前,话都没法说了,她喘着气,将手中食盒递给了他的小徒弟。

亭子里,还不止他们,桌上摆了些樊楼的精美茶点,是来客特意带来的东西。

见到了苏瑶,邓先生也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

当时将人赶出书院的时候,苏瑶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拍门踢柱,泼辣得很,他是一点也没想到,那个温婉得被林佑安称为蒲柳之姿的小娘子能在书院门口撒野,一直要他归还书院宅地。

两人仇怨,还闹来官府协调,是后来邓先生出具了一纸林佑安的借据,说当初是因为有借据才有屋舍做抵押的。

苏瑶不服,呸了他一嘴,说他将黑的说成白的,但是县官一问,她手上又没能反驳的书面东西,被判了输。

也被赶出了书院。

因此见上这一面,苏瑶脸色同样愕然也差。

邓先生捋须横眉先说,“孙大人,我同你谈的事情,外人不方便听,这小娘子更是胡搅蛮缠的很,嘴也毒,守不了任何秘密!”

书院宅地归属问题闹了一阵风波,小徒弟也有所耳闻,见状,先答,“苏瑶娘子哪是这样的人,而且她会一手南方菜,帮着我们大人解乡愁,是我们大人的厨娘,不是什么外人。”

“厨娘?”

邓先生瞧了一眼苏瑶,又瞧了一眼孙敬修,石桌上的樊楼茶点摆出来后一口没动,原来是在等苏瑶的饭菜呢。

一抬头,日头微斜,也原来已经到午后了。

身为厨娘,苏瑶来晚了,孙敬修却也没半句责备,他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等着她缓过劲来,看着她脸涨了粉,招招手,倒了杯茶水,放到她面前。

“不急着走,喝点茶水。”

苏瑶点头,坐了下来,捧水喝。

邓先生就算迟钝,也知道他们的关系比他的熟稔多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已经空了许久,都没被添茶。

明显赶客。

他专程来找孙敬修,就是想再谈谈书院修葺的事,若是能请到他指点一二,他的书院明年肯定多不少踏门学子。

但聊了许久,都无果。

孙敬修又接过了苏瑶的茶杯,又帮她倒了一杯,还说,“水有些烫,吹了再喝。”

他们?

仅仅是厨娘和主顾的关系吗?

邓先生猛然心下一顿,只觉得完了,他的事情难办了,并不是一点小恩小惠就能动摇孙敬修的了。

于是,他掂量了下,看了眼苏瑶,胸口只觉堵了一口气。

苏瑶意识到了视线,却是刮了他一眼,明显往日恩仇未泯灭,还记着他撵走他们的仇怨,大有想要计较那便来不怕你的坦然。他尴尬,怕等苏瑶缓过来,就开始在人面前细数他的不是,额间不自觉都窘迫得汗淋淋,也没再讨茶喝,就起身识趣说不耽误孙大人用膳,来日再访,先离去了。

见人走了,孙敬修的小徒弟将食盒里的菜都拿出来,打开了盖子,将碗筷也一并摆好,说去打点茶水。

亭子里就剩下孙敬修和苏瑶,孙敬修也不着急用膳,还在等着苏瑶,苏瑶慢慢缓了过来,收敛了些要发不发的脾气,转头对着他,对上了善意而收敛了。

还有些过意不去,“我来晚了。孙大人,这顿饭,我就不收钱了。”

孙敬修看着她,温温而言,“那怎么行,苏娘子也没少我一顿饭,来得不早不晚,我的客人也才刚走,你这‘晚到了’是从何处说起。”

嗯?

不晚嘛?

苏瑶进门的时候,都看见许多工吏用完午膳,斗笠盖脸就地休息了,午后他们又是准时准点开工的,将作监一向很有规矩,官小官大,都一视同仁。

她肯定误他时辰了。

但苏瑶明白孙敬修意思,无非一场邻里,不好意思说她而已,但是她也是收钱办事的人,正要说些什么来弥补。

孙敬修认认真真听着她说话,察觉到她的退意,脸上挂着笑,说,“若苏娘子觉得亏欠,我现在就有一桩难事,找不到人相商,你可否帮着参谋参谋?”

“我吗?”

“这里,也只有你和我了。”

苏瑶理亏在先,又见他很为难的样子,也是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道观后头,廊桥亭子里需要绘制壁画。搭建好的新观,里头的梁枋、斗拱也要绘制彩画,画匠已经描了轮廓,早也上了颜色,可枋心配色却一直不够满意,而无法交工。

走了大大小小的地方,常规枋心一般用金线和墨线勾勒,再用蓝色金色填充,纹样贴金箔点缀,可抬头一看,仔细观摩,总觉得差了点东西。

却又不知道差了什么。

“苏娘子,可否帮我看看?”

孙敬修让了道。

苏瑶到了跟前,抬头看,几眼后,笑着说,“全都是明亮颜色,太过亮堂了,显得没有主次,更没有古朴韵味。不妨......多添点暗色为底衬,再多加些青绿?”

她随口一讲,又觉唐突,垂眸,“我......只是随口,大人做参考,也不必认真。”

而孙敬修却是转头看着小娘子,目光灼灼,早已认真,更不知道她究竟还有多少底是不曾同人透露的,“怎么会,苏娘子帮了我大忙,一言便点醒了我。”

他高兴于表,再展了手,请了苏小娘子进内殿,一一讨教。

不知不觉,两人走完了楼阁、走过了廊坊......就聊到了山里薄雾又起的时辰,天色渐渐在暗,山里钟声在回荡。

孙敬修下了值,同她一起归家。

山下的道场已经没有人,只有瀑布飞流,撞击着岩石,石块水润凹了一个角。

伴着这流水声,他们一路还聊着,从前朝的一些营造样式,一直聊到他们老家一些古朴庙观。

孙敬修也才知道苏瑶亲娘一脉的家族就是做营造工程的。

只可惜亲娘是个女子,小时耳濡目染的东西、懂的花样全落在了闺房刺绣上,后来也落在了和偏房争宠上。

“都浪费了。”

苏瑶想着亲娘,也不知道她将她送出来后她如何了,会如何被父亲责骂、被主母又如何刁难.....

她想都不敢想,一想,心底沁凉。

一时心伤,也没留意青石板上的青苔,她踩了空。

“啊......”

心如石在敲。

却也随即被人拉了起来,入了安稳有力的手边。

孙敬修护住了人,同样也被吓失了神,手揽紧,不敢再松,也无比近地闻到了她的发香气。

低了头,有一随风扬起的乌丝擦过了他的唇瓣,酥酥痒痒,让人燥热。

也让他想起了每个有她声音相伴的夜晚。

苏瑶道了歉,匆匆离开他怀抱,而后两人当做无事发生,静静一前一后下山。

在车夫喝叫声中,孙敬修微靠一侧,面目隐在了暗里,梭巡着不自在的小娘子。

他启了口,应苏瑶,继续了在山道上未完的话,“虽然你的娘亲在深闺里,但她也教出了个心灵手巧、蕙质兰心的女儿。”

车厢里太暗了,小徒弟跟着车夫在外头驾着车马,可能一时忘记进来点灯,里头只浮着暗蓝幽影。

苏瑶听着,没想到会说到她身上,看不清对面人的轮廓,也不知道他以什么表情在说这话,但也领了情,含笑答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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