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佚,安禾佚。”
“先醒醒,把润喉糖吃了。”
视线有些模糊,安禾佚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一双收托起,柔软的床垫,熟悉的床单面料。
自己正坐在床上,手边被人递了一颗硬糖,微微粘黏的触感。
是薄荷味道的润喉糖,淡淡的清凉萦绕在口腔,
视线随着润喉糖的味道消散而满满恢复,不远处,顾池正坐在自己卧室的小沙发上看着电脑。
“好点了?”顾池合上手边的电脑,顺手放在沙发上,再旁边,是安禾佚的一只派大星睡眠袜。
剩下一只,很好,安禾佚踢了踢被子,露出一只穿了派大星睡眠袜的脚。
“我” 微微的气流声,不足以震动声带。
很好,嗓子哑了。
安禾佚点了点头,记忆只到昨天晚上,自己打了顾池的电话,
此刻虽然没有昨天那种被掐脖子的窒息感,但嗓子的疼痛,却非常的明显,咽口水,都感觉很疼。
除了嗓子的不适,安禾佚感觉一切都好。
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疑惑的眼神希望传递给顾池,然后能够得到一个解答。
“给你在脖子的地方注射了强效抑制剂,”顾池指了指自己脖子侧面,“你是抑制剂过敏,所以会出现要窒息的情况。”
安禾佚摸了摸自己脖子侧面,小块皮肤表层的刺痛感随着按压明显起来。
“你现在嗓子疼是因为注射了强效抑制剂,十个小时左右就会恢复正常。”
听到顾池的解释,安禾佚皱起的眉头舒缓了一瞬,又想到了什么,埋头在被子里翻找自己的手机。
“你手机昨天晚上没电了,给你放客厅充电。”顾池指了指楼下的方向,
安禾佚住的是loft房型,除了卧室在二楼,其余的生活空间都在一楼。
安禾佚摆了摆手阻止了顾池准备下楼帮他拿手机的动作。
掀开被子,安禾佚视线四处搜寻自己消失的拖鞋。
“拖鞋也在楼下。”顾池放下正在点外卖的手机,嘴角在看到面前的画面时,忍不住悄悄上扬。
原本在找拖鞋的安禾佚,此时正看着自己的两支颜色不同的脚发呆。
“另一只。”顾池将沙发底一只海绵宝宝的睡眠袜拿了出来,和派大星的那只一起放在了沙发上。
安禾佚抓了抓自己卷翘到炸毛的头发,“我……”
“咳,你昨天晚上,非要一样一只的穿,”顾池抿了抿唇,“说海绵宝宝要和派大星是最好的朋友,要住一起。”
两手一起抓,两只袜子被安禾佚扯了下来,卷了卷想往床上扔,余光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影时,匆匆的塞进了被子里。
“穿拖鞋。”顾池从楼梯跟着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安禾佚正赤着脚捧着手机。
手机被塞到顾池的面前,安禾佚往卫生间的方向去穿自己的拖鞋。
「抑制剂过敏?」
手机屏幕的备忘录,安禾佚暂时的发言人。
“嗯,应该是你体质的问题,身体对抑制剂的抵抗很严重。”
手机在两人之间传递,
「之前也有人这样过敏吗?那我之后还用抑制剂吗?」
“之后不用基地的抑制剂了,我会给你强效抑制剂,你之后用那个。”
安禾佚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手机屏幕上的问题,
顾池思考了三秒,还是嗯了声,“有过,所以不用担心,不是很严重的事。”
安禾佚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他确实很担心自己又一次的‘不同’。很长的时间里,他都无比的希望,自己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普通到放入人群,没有任何人会注意,一生能平平淡淡,以至于老了也没什么值得回忆。
「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或许文字会比开口更容易,安禾佚打完一排,脑海中的感谢词灵感如泉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移动。
顾池站在一旁借助身高的优势,将‘恩同再造’、‘感激涕零’、‘没齿难忘’等一长串词映入眼帘。
“别看手机了,去洗漱吧,我点的外卖,一会儿快到了。”顾池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耳朵,转身向餐桌走去。
卫生间的水流声不断,
或许是熬了一夜的缘故,顾池坐在餐桌前有些走神。
强烈的窒息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母亲背对着自己站在实验室的操作台前,
遥远的距离,高高的婴儿车围栏,越来越模糊的视线,
“主任!孩子,孩子不对劲。”年轻女人的声音远远传来,模糊的视线里,人影重重叠叠的飞奔而来。
‘叮咚’
门铃声在卫生间水流声停息的同一时间响起,安禾佚接过外卖员送来的早餐,提着袋子放在了餐桌上。
“买了豆浆油条,”顾池点的早餐是上次两人一起吃过的一家,上次吃的也是豆浆油条,味道还不错。
安禾佚将两杯豆浆分别放在两人面前,举着两个包子盯着顾池看。
“没葱”顾池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两人都不喜欢吃有葱的东西,倒是顾池比安禾佚好些,如果有葱,麻烦一些挑出来就好,而安禾佚是对葱的味道非常敏感,敏感到闻到都会有些不适。“纯肉馅的。”
安禾佚听到包子没葱,忍不住翘起嘴角,拆开包子的塑料袋,急吼吼的捏起包子往嘴里一塞。另一个包子被塞进了顾池的手里。
安禾佚咽下嘴里的包子,指了指顾池手中刚刚被塞的包子,无声的口型让顾池快‘吃’。
哪怕是嗓子还隐隐作痛,也抵挡不住食欲大开的饥饿,包子油条下肚,一杯豆浆反而是最后捧在手里的。
安禾佚小口喝着剩下半杯无糖的豆浆,视线越过还在吃包子看手机的顾池。
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嗓子热,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这几天热着了,有些感冒。
洗漱完想看看基地的内网,却是没想到,突然出现了几秒被掐住脖子的感觉。
第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不曾想,只恢复了几秒,又一次出现了窒息的感觉。
抖着手点开手机,自己倒是没有一秒犹豫,就打给了顾池。
不过抑制剂过敏吗?
安禾佚看着不远处顾池用透明塑封袋装着的抑制剂空瓶。
不久前在顾池家书房无意听到的内容,绕的他脑袋有些疼。
那天书房的门或许是两人都没注意,只是虚掩着门,安禾佚原本是想去敲门,叫两人来吃吃饭,哪想才走进两步,门被他带起的风开了些缝。
“你到底还有多少?”
“你也知道,如今我妈留给我的,我也用不上了。”
“三年前就是95%了。”
95%,安禾佚感觉自己手心黏腻腻的,背后有些凉意,在房间里两人安静下来的一瞬间,安禾佚下意识的逃跑,并且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特效抑制剂,顾池也没有多少了。
清晨的阳光顺着落地窗洒在玻璃茶几上,折射的光线吸引了安禾佚的视线。
那里放着父亲的笔记,之前学习编码病毒的时候看过几遍,最近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和父母在基地有关的……
对,特效。
安禾佚还记得之前研究自己父亲留下来的笔记的时候,曾经有几页和编码病毒无关的内容,
那时候自己没看懂,只当是父亲研究的草稿笔记,现在想想,好像在纸面上手写了一个特字,还用圆圈圈了起来。
油条还被顾池叼在嘴里,两人一个嗓子哑着说不出话,一个嘴被油条堵着,一言不发。
顾池皱眉看着安禾佚从茶几里翻出的安父笔记,中间靠后的两页笔记右上角都被人圈起了手写的大大特字。
顾池虽然婴幼儿时期在研究中心长大,不过那次事故后就离开了,哪怕可能遗传了母亲对于研究科研的天赋,但没有后期的接触和培养学习,现在拿着报告,也看不懂研究的记录。
「你也看不懂?」
安禾佚的手机被推到油条和被告之间。
顾池咬了口油条,迟疑的点了点头,却道:“看不懂,但可能有办法知道这是什么。”
「问谁?」
“不问人。”顾池迟疑了几秒,还是开口道:“今晚你嗓子好点了带你去。”
这份报告是安禾佚拿出来的,顾池之前的猜想或许已经得到了一些证实。
自己梦境或者说记忆里,安禾佚的父母确实也曾经经历了那场大火。
而他们两位,应该也了解过,或者说就是直接参加过,顾池母亲刘念当年的实验。
而自己母亲去世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是否又继续了母亲的实验?
顾池想不到太多,也不想想太多,
比起自己的猜想,他更希望能直接的看到证据。
早饭吃的晚,午饭谢绝了顾池‘蹭饭’的邀约,安禾佚睡了个‘回笼’午觉。
直到下午四点多,顾池打电话说要去基地了。
安禾佚才忍着自己睡久了,快要炸的头起床。
“周沥成还在发烧,先去看一眼他什么情况。我们再去实验室。”顾池手上拿着有些眼熟的牛皮纸袋,两人早上看过的安父笔记也在里面放着。
“他发烧也和黎黎姐的情况一样吗?”安禾佚看着基地里飞速上升的电梯数字。
“不是数值逆跌。”顾池在电梯停稳后道:“杨黎黎数值逆跌的情况知道的第一时间就让他也去查了。”
感染者几乎不可能出现发烧的情况,除了数值逆跌的可能,还有的一种,则是更不愿面对的,身体健康状态的下滑。
感染者能够维持编码病毒在身体里的同时,能够正常的生活,很大程度,都会依赖健康的身体状态。
人体的免疫系统,以及更新迭代的无数细胞,都会为了人体的正常运转,付出无限的努力。
哪怕如今编码病毒在人体内是无解的状态,但好歹感染者的身体能维持比较长时间,病毒与身体的平衡。
而身体状态的下滑,很有可能导致编码病毒与人体的平衡被打破。加速甚至改变病毒对身体的影响。
如果只是加速,或许造成的影响和数值逆跌的情况比较类似,但一点改变病毒对身体的影响……曾经记载过,可能出现从感染者变成病变体的情况。
顾池站在周沥成办公室门口,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安禾佚道:“有些轻微的身体状态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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