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予道：“有。”
二师兄：“何解？”
顾长予又道：“不过只是可能有解。”
随后他便把卷轴之事，卷轴现在的异样通通告诉了二师兄，只是苍崖之事的确不能提，于是他便说得模糊，像之前一样掐大头去大尾地讲了一边。
二师兄听完后倒也没有追问，只是问：“卷轴？”
顾长予：“对。金先生说上面有解决我修为困境之法，只不过卷轴每过一段时间，上面的字样便会变化，我琢磨了一会，没发现和我修为有什么关系，里面记载的也不是什么秘境机缘丹药，那种吃一粒就能让我修为猛涨的提示，所以我猜测估计要等卷轴全部展开，把上面的事情都经历一遍，它才会给我最终的答案。”
随后二师兄便陷入了思考。
顾长予也没有打扰他，二师兄平日忙，其实顾长予和对方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也猜不透对方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二师兄看着他，只道：“金先生必有他的深意，之后若是你遇到什么难事可以找我。”
“我明白。”
师兄交代道：“切记一切事务量力而行。”
“我明白”，提到这，顾长予翻出来那块聚墨青花玉牌，说道，“有这个就够了。”
*
之后二人交谈没多久师姐便就回来了，抱怨这里根本就没有鱼，一条鱼影都没有，顾长予不信，陪师姐出去找了一番，等二人闹够了灰溜溜地回来，众人便回了一语州的院子。
等回到院子，顾长予回到了自己的屋内，意外地看到了一只信蝶，蓝白色的蝴蝶静静停在窗前等他，不知道什么事。
但等顾长予看了信的开头，便明白是谁在找他了。
还是周卓言那家伙，对方冒冒失失写道：“我有急事找你。”
“真的很急，救救，有求于你。”
没想到自己一回云岫，对方就找了上来。
顾长予回他：“我在一语州的庭院，你如果离得不远，可以直接来找我。”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顾长予就看到了风风火火的周卓言。
见对方这么急，顾长予也没有拐弯抹角：“说吧，什么事。”
明明人杀到了面前，但也许是“近乡情怯”，周卓言反而扭捏了起来：“呃这件事不太好说，要不我们去下一趟馆子，边吃边说？”
见他这副模样，顾长予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呦第一次见你这么委婉，你还不了解我吗，这招对我没用，快说吧，什么事。”
“那可我说了”，周卓言道，“你还记得前段时间他们喜欢让我代表云岫去苍崖商议事情吗？”
提到苍崖，顾长予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
心中不由得想起了某个名字，但顾长予表面还是平静道：“记得，怎么了？”
周卓言苦笑了一下：“他们又来了！”
“什么？”
“又来了！”周卓言控诉道，“有个需要两派合作的小秘境缺两个领队，说辞还是原来那副说辞，说什么这种事我干得多了比较熟练，就让我去，另外的人还要我自己找——”
“但我上哪找人去，别人一听要和苍崖打交道就拒绝了，于是找着找着，我就想到了你……”周卓言的声音越来越低。
顾长予一下子就明白了：“所以你想让我陪你一起去这个小秘境？”
“是的”，周卓言说，“不过我们只是领队，这个活应该会很清闲。”
但这和清闲没关系，只是顾长予一想到要和苍崖的人打交道自己就头痛，当时在共长生他落荒而逃，每一个场景还历历在目。
别看他还在开心地想要抓鱼，但其实直到现在顾长予的心绪和思绪都还乱作一团。
但周卓言不知道里面的厉害关系，还在一旁道：“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之后谁让我去苍崖我就和谁翻脸，但这一次你就救救我吧！”
顾长予说：“我这次和你一起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周卓言忍不住问。
“只不过”，顾长予说，“你需要帮我一个忙，帮我打听一个人，如果那个人去了，我便不去。”
听见这话，周卓言便知有戏，连忙道：“您尽管提，现在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别说一个忙，就是十个忙我也愿意，即使你说的那个人是苍崖掌门，我……我今晚就去暗杀他！”
顾长予虽然知道自己好友情绪一激动，说辞就容易夸张，但还是忍不住道：“你言重了。”
周卓言问：“那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顾长予：“苍崖掌门。”
“……”
周卓言迟疑了：“真的？”
顾长予：“当然是假的。”
“……”周卓言明显松了一口气，自己只是说说，怎么可能暗杀得过苍崖的掌门，送上门被对方暗杀还差不多。
周卓言：“所以那个人是？”
顾长予张了张嘴，但好奇怪，“陆均”这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每当一提起那个人，顾长予心底都会涌现出一股焦虑和矛盾，说来这段日子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他当初落荒而逃，大部分记忆都模糊了，只记得对方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宛如无底深渊，吞噬着顾长予的目光。
顾长予最后道：“并不是一个具体的人，只是讨厌某一类人，所以不太希望遇到。”
他决定模糊一下信息。
周卓言想了想，问：“那你说说是哪一类人，有什么特征，我去打听打听。”
于是顾长予开始数：“对方不能是剑修，不能有弟子。”
周卓言微微皱眉：“……你这太宽泛了，得有多少人，能不能稍微具体一点？”
“不能养猫。”
“还是太宽泛。”
顾长予想了想，又接着道：“那么对方不能养奇数只的猫，不能瞎讲究，不能笑里藏刀，不能有自己的山头，常服里不能有雾霭绿，瞳孔颜色不能是深色，不能是苍崖最年轻的长老——”
“停停。”
顾长予一连串的说了一堆，周卓言一开始还认真记着，后面越听越不对劲，最后忍不住道：“……你现在也太具体了吧！”
这“不能”，那“不能”的，虽然周卓言不知道陆均是不是瞎讲究，但怎么想怎么看那个人只能姓陆了吧！
顾长予挑眉：“你就说行不行吧？”
还等着对方帮忙呢，周卓言立即服软：“行，当然行！你等好，我这就帮你打听那类‘养奇数只的猫’的人群这次去不去小秘境。”
顾长予满意了：“嗯，快去吧。”
虽然顾长予没有表现出异样，但周卓言还是有些奇怪，不想要见到陆均就直接说对方名字不就行了，他自己也不想见到对方，这种心情简直与生俱来，天经地义，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但为什么要拐弯抹角呢？
虽然一时摸不清楚顾长予的脾气，但现在对方也算半个自己的衣食父母，周卓言也没有多问，便屁颠屁颠地去打听消息了。
而另一边顾长予却略微有些忐忑，他虽然不明白自己这些天到底在犹豫什么，但消息总是越多越好，总之让周卓言去打听一下，能听到那人的一点消息总是好的。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顾长予本来以为自己要等上几日，但没想到周卓言很快就回来了，也不知他从哪里搞的消息，居然如此迅速。
很快，周卓言就又来找了他，见的对方一派喜气洋洋，顾长予问：“打听到了？”
周卓言：“打听到了！”
顾长予：“怎么那么快就打听到了？”
周卓言一脸神秘和自豪：“嘿也不看看我是谁……当然是因为我在苍崖内部有人。”
奥，在内部都有人了。
顾长予想：怪不得大家喜欢让你代表云岫去苍崖商议事情。
周卓言：“想知道情况吗？”
“想。”
周卓言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道：“根据我内部知情人士透露，这次小秘境陆……呃，‘养奇数只的猫’那一类人是不会去的。”
顾长予扫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肯定？”
周卓言：“因为那一类人要去沧粟九渊，据说有前辈算了一卦，那里过一段时间会重新裂开一道口子，怕不安定，所以要过去看看，去的时间和小秘境有一部分重合，所以肯定不可能去小秘境的。”
这么说应该是个好消息，但听到这，顾长予反而微微皱眉。
沧粟九渊放眼大陆都是一个凶名在外的地方，那里在极北之际，偌大的峡谷之间有一条狭长又狰狞的口子，等走过那道寂静的裂缝，便是沧粟九渊了。
据说在遥远的传说中，那里曾经是一片汪洋，所以才和“沧”字挂上钩，并且以前也不叫沧粟，而叫沧海九渊。
但如今海水褪去，斗转星移，烈日不断炙烤着那片土地，那里先是长起了树，后来只剩下了草，再后来寸草不生，扬起漫天飞沙，热浪扭曲着视野，仿佛一片焦炙的炼狱。
于是海中之水也变成了沙，沙砾无数，在阳光下就像一颗颗金黄色未剥壳的粟粒，于是就成了沧粟。
更重要的是，那里同样封印着无数妖邪，无数先辈用尽全力才把他们封印在极北，维护着天地间的平衡，但别说陆均，就连顾长予他师尊这样的老人家在那里都如履薄冰。
……
顾长予问：“那里应该很危险吧。”
周卓言：“当然危险了，不然也不会叫上陆均。”
顾长予：“就他一个人？”
周卓言：“好像是的。”
顾长予眉头更深了。
周卓言却很开心。
虽然不知道顾长予在想些什么，但既然陆均不会去了，那么对方肯定就会去小秘境了，于是周卓言滔滔不绝，开始交代起后续的注意事项：
“小秘境那个地方呢在南边，也就是我们云岫的地盘，在汈洲……汈洲你应该去过吧，那里盛产梅子，你之前不是抱怨一语州的梅子又酸又涩吗，但那里不同——”
顾长予却打断他道：“小秘境我不去了。”
“啊”，周卓言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啊？”
顾长予：“突然有事。不过你别担心，我会帮你找到人替代我的。”
周卓言了解顾长予，对方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应该是事出有因，但他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
顾长予却说：“是私事。”
周卓言迟疑：“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
一语州庭院中宁静又祥和，绿树成荫，光影斑驳，一切变得模糊而又柔和，但与此相反的是顾长予，他被心中莫名的情绪困扰了许久，现在当各种事情混在一起时，他却又下了决心。
担心，还是担心。
对方之前才恢复了修为，又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现在又要去如此危险的地方。
……
顾长予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情绪暂时放在一旁，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苍崖、云岫、共长生，把一切都放在一边，目前他只知道自己不放心对方，所以要和对方一起去。
周卓言当然不知道顾长予在想些什么，还在一旁道：“你放心，陆均那家伙真的会去沧粟九渊，小秘境他肯定不会去的。”
但顾长予一字一句道：“我要去一趟沧粟九渊。”
这句话一出，如同平地起惊雷，让眼前的好友一脸不可置信。
周卓言：“……”
周卓言：“！！”
还是周卓言：“啊？？”
周卓言：震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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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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