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小白,你刚刚用的是特罗那产的抑制剂吗?”许楼有些好奇。
“严格来讲不算抑制剂,叫阻断剂更合适一些。”贺白想了想说。
“怎么说?”
“抑制剂是抑制omega发情的药,但阻断剂是阻断信息素传播的药剂。”贺白说,“这个阻断剂里含有田白草,可以与信息素发生化学反应,生成另一种新的物质,而这种物质是不能被alpha所捕捉到的。”
“所以你现在可以不用抑制剂了?”许楼有些惊讶。
“大部分时候不会了。”贺白淡然地点点头。
“可那不会很痛苦吗?都说发情期特别难熬,而且你之前也……”
黑暗中传来贺白的一声冷笑。
那冷笑中有轻蔑,亦有悲凉。
“这件事我会告诉你的,现在倒有一件要紧事要问你。”贺白话锋一转,眼睛骨碌碌看着许楼,不怀好意地笑着。
“什么?”许楼有些发懵。
“都三年了,你怎么还有随身携带抑制剂的习惯啊?你这个beta又用不到。”贺白捏了捏许楼的耳朵,“老实交代,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哪有……”许楼的脸有些发烫,不敢直视贺白咄咄逼人的目光。
“你这是在掩耳盗铃啊许楼,赶紧老实交代……”
“你吃馄饨吗?”许楼一眼便瞧见路边有个卖馄饨的摊子,便试图转移贺白的注意力。
这么一说贺白倒真饿了,晚饭的时候那些仆人非要喂他,气得他把他们通通赶了出去,饭也没吃好。
现下又跑了这么老远的路,空闲下来后肚子倒真咕咕地叫了起来。
“老板,来两碗馄饨。”
“好嘞。”
贺白和许楼坐定后,贺白才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如此,你这是被伯父骗回去结婚的呀。”许楼恍然大悟。
“就是啊,害我那么担心老爷子的身体,结果反倒被他将了一军。李溪言那种混账,我怎么可能和他苟合在一处?简直是开玩笑!”贺白报复似的使劲嚼着碗里的馄饨,两腮塞得鼓鼓的。
“五年前就因为这事……”许楼叹了口气,“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在特罗那还有学业没完成,我肯定是要回去继续念书的,只不过最近老爷子为了李贺两家联姻的事,肯定会满大街找我,码头更是会派人追踪我的去向,所以现在我只能先避一阵,等风头过了再说。”贺白咬着筷子,“说说你吧,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关起来的?”
“也没什么,就是你进门之后,我发现门口的守卫突然多了起来,而且每个人的表情都格外严肃,我察觉不大对劲,就想去找你问个清楚,可是他们根本就不让我进你们家的大门,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了。只是真没想到会是这种事。”许楼说。
贺白无奈地轻笑两声:“我也没想到在自己家还这么狼狈。”
他站起身,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付完钱后,贺白拦过许楼的肩膀:“走,我们回去再叙旧。”
许楼点点头,便领着贺白去了他暂住的房子。
贺白坐在床上,新奇地打量着小屋里的一切,虽是破旧了点,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屋子正上方垂着一盏白炽灯,靠门的一边有一个木制的大衣柜,里边放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而窗户那边有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很多乱七八糟的稿件,一只毛笔搁置在笔托上,明显表示出居住者对工作的狂热。
“今晚太突然了,我这里没有多余的被子,只能辛苦你跟我挤一挤了。”许楼边铺着床铺边说。
“害,没什么,又不是没一床睡过。”贺白倒是不嫌弃,把外衣一脱就上了床,虽然他表面上一副好人样,但因为没有使用抑制剂,身体多少还是有点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再加上一路奔波,他现在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许楼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决定先让贺白睡觉,而自己还有工作没有完成,正好通宵,这样还能把床让出来,免得贺白睡不好。
贺白躺了一会儿,见许楼还坐在桌子旁,便问道:“你怎么还不睡觉?”
“抱歉,灯太亮你没法好好睡吧?”许楼微微转过头看他。
贺白摇摇头,披着许楼的外衣走过来看他。
“这是……新闻?”贺白拿起了其中一张稿子。
“嗯,明天我要去西临市场那边,你好好睡一觉,不用管我。”许楼戴上了金丝边眼镜。
贺白看见他戴眼镜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你戴眼镜的样子还真像个老学究。”
“总是熬夜写稿子,眼睛就不大好了。”许楼苦笑道。
“你在报社工作?”贺白问。
许楼点点头。
“我好久不在国内,能跟我说说卡特斯最近如何吗?”贺白搬过一把椅子坐在许楼身边,那椅子年久失修,贺白坐上去的时候椅子发出了“嘎吱”一声惨叫。
“其实也没什么,新闻这种东西嘛,有正面的就有负面的,你还是安心读好你的书,不用操心其他的事情。等你去特罗那定居,卡特斯的事也就与你无关了。”
“谁说我要去特罗那定居?”贺白争辩道。
许楼倒是有些诧异:“你没有这个打算吗?我以为你当年拼了命想出国,就是不想顺从这门亲事。我还想着等你将来在特罗那结婚,我们恐怕就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怎么可能,结婚对象怎么会比朋友重要?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可能去特罗那的。而且我当年的意思也只是可能,又不是一定。”
许楼的眼睫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拖出一道长长的阴影,墨黑的眸子隐藏其间,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是不是卡特斯发生什么事了?”
看见许楼沉默不语的样子,贺白有些担心。
“都是翻不起浪花的小事,传不到上边人耳朵里的。”许楼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反正豪门公馆依旧是夜夜歌舞升平,谁又晓得这世界角落里的小小一隅呢?”
“还是……地方的那些事吗?”贺白紧蹙眉头。
当年各地方偶有暴乱发生,只不过太过微不足道,地方的强取豪夺早已被虚假的太平盛世遮天蔽日,因此也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许楼在桌案上翻出几张稿子递给贺白:“卡特斯战乱,地方兵力不足,急缺alpha士兵,有的年纪不大都被官吏强捉了去,为了增加当地人口,进一步控制住omega,政府宏观调控抑制剂价格上涨,贫穷家庭的omega根本无力支出,只能任由alpha宰割,幸运一点的遇到好人就成家了,不幸的……”
许楼说不下去了。
不幸的,当街被下三滥的alpha终身标记,最后有了孩子,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
贺白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他皱着眉一条条报导看下去,心头怒火涌起。
“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难以置信。”贺白看过后愤慨地说,“我早该知道alpha统治下的政府会是什么样子,是我太天真了,曾经的我以为只要能逃离这里就可以海阔天空……”
可事实上呢?
逃走的人依旧会被抓回来,不能逃走的人则将面对更加悲惨的境地。
“许楼,明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贺白问。
“可以是可以,但……可能会有危险。”
贺白知道。
像这样的报导一般都出自无名的小报社,而社员们深入考察时相当于半个战地记者,一方面容易卷入战场,另一方面……则是怕上面的人会杀人灭口。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亲眼见一见,三年了,他在特罗那待得未免过于安逸,竟快要忘了自己原本也是猎物之一。
既已做好决定,贺白便催促许楼早点睡觉,养足好精神才能做好明天的采访。
而贺白去拉窗帘的时候才发现,在窗台的一角放着一个猫咪形状的花盆,里面种着翠绿色的青草,夜风吹过,传来阵阵芳香。
那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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