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溪言知道贺白指的是谁,心里难免有些不满:“可你总该想想你的父母。你该知道你做的有多过分,我父亲铁了心想要杀你,如果你依旧我行我素,到时就连我都保不了你。”
“那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我早已对这人世间没有留恋,我不过凭着一点魂灵活在这世上,完成使命后也是要走的。”
“阿白,我没有同你玩笑,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同意嫁给我,我会立刻对外宣称贺白病死狱中,你改名换姓后和我生活在一起,对你的名誉没有丝毫影响,否则待我军全部扫清叛党之日,便是你们行刑之时,你当真就能这样将生死置之度外吗?”
“李溪言,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贺白望向窗口,似乎没有听见李溪言的劝谏一般。
“关押刑犯的监狱。”李溪言说。
“可我只知道这是生不如死的地方,同时也是无法摧毁人心的地方。”贺白回过头来看着李溪言,眼里闪出坚毅的目光。
“无法摧毁人心?”
贺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人有钢铁般的意志便不会被摧毁,人有坚定的信念便不会被打垮。”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从军的omega太过罕见,我几乎闻所未闻。”李溪言意味深长道。
贺白笑了笑:”omega也是人,为国效力还要分种族吗?”
“不,不仅是这样,omega先天力量优势不足,即便通过后天训练也很难达到理想的效果,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虽然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你也看到了,现实中omega就是不堪一击。”
“所以omega生来就该被奴役,被作为生育工具和权利与**的附属品吗?”贺白定定地看着他。
一向稳如泰山的李溪言居然也有绷不住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告诫你,事情在没有终了前不要妄加议论,谁能知道会鹿死谁手呢?”
“可你作为一个omega不去打抑制剂,还诱导他人效仿,这无异于讳疾忌医,你觉得自己的流血牺牲有意义吗?不过是让天下人看笑话罢了,你的做法太愚昧无知了。”
“愚昧无知吗?可若是我的死能让全天下备受摧残折磨的omega觉醒,那就是有意义的。”
李溪言突然大笑起来。
“世人不会因为你的死而悲哀,他们反而还会嘲讽你,认为你的死大快人心。”
“哦?原来你是这样对外宣扬的吗?”贺白淡漠地说。
“这还需要我来宣扬吗?事实摆在眼前。阿白,放手吧,你从一开始选择这条路就是错的,你会不得善终,想想吧,自己赖以信任的领导者与敌方关系暧昧,这说明什么?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自己被当成傻子骗得团团转,而他们的流血牺牲也不过是被当成了双方上层用来相互制衡的棋子,即便你是真心为他们好,可是也不会有人领情的。”
贺白只是看着李溪言,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阿白,人活在世上就是要自私一点,你的父母来求我,我总要让他们见你最后一面,可是只要你想,我能保证今后你们一家人还可以其乐融融的在一起,不过前提是你要让贺君也签订承诺书,发誓不再与组织有任何来往,否则她只能先死在你面前。”
“阿白,怎么样?你已经失去了许楼,你该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想你也不愿再体会第二次了吧?”
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伴随着呜呜咽咽的抽泣声。
“小白……”
“三弟……”
贺白心里一颤。
心碎的同时他又狠狠瞪向李溪言。
李溪言却笑眯眯地看着他。
打感情牌是所有敌方想要窃取机密的常用手段,简单却好用。
可是一向喜欢劝慰贺白的父母兄弟却再不说一句,他们只是望着贺白的背影,暗暗流泪。
李溪言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便皱起了眉。
贺白的眼眶被泪水浸湿,他根本不敢回头,怕这一回头就再也无法抛却世间。
“小白。”
身后传来父亲颤颤巍巍的声音,只听着他的话,贺白的泪水就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无愧于心,无愧于己,却终究愧了父母,愧了姊妹。
自古忠孝两难全,贺白尚且还能苟延残喘,而许楼呢?
他大抵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许楼的父母了,如果能重来一回,他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可是是许楼的付出铸就了现在的贺白,无论如何他也要背负着沉重的命运活下去,至少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
“大姐,二哥,你们替我照顾好父母,我……”
贺白一张口就已泣不成声。
“小白,你放心,我和你母亲会好好注意身体的,我们身子骨硬硬朗朗的,才能见证你为之付出的未来。”
李溪言“啧”了一声,贺白则猛然回过头去。
对面是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的父母,可想而知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为自己和贺君操了多少心,默默流过多少泪。
贺白跑到牢门边,锁链哗啦敲击在栏杆上发出脆响,就好像在为这分离的一幕渲染壮烈的悲歌。
他握着亲人的手,彼此相看泪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溪言看到事情并没有向他想象的方向发展,不由得有些恼火,他挥挥手,让属下带他们下去。
离别之时,贺白只是默默地挥挥手,唇边带着笑意,一如少年时每天出门前向父母告别一般。
此一别,就是永远。
“阿白,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你跟不跟我走?”李溪言的神情冷若冰霜,几乎已濒临极限。
贺白摇摇头:“你放我回去吧,我要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
李溪言青筋暴突:“阿白,你想得倒很美,可是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他欲要上前抱住贺白,贺白却先一步后退到墙边。
“李溪言,你知道这对我没用的。”
李溪言一挑眉:“怎么,难不成你还要自伤来威胁我?可我不会再可怜你了。”
“李溪言!”
贺白看着向他迈步走过来的李溪言,突然大喝一声。
“士可杀,不可辱!如果你喜欢的只是一具尸体,那么就请便吧!”
贺白转身重重地撞在了墙上,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鲜血顺着鬓角流下,贺白就像秋风中的枯叶般缓缓滑到地面,再无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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