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生刚颤颤巍巍地下了水,随后很快就适应了。江叙尘其实是想直接脱掉上衣下水的,可鉴于季枝川一个八块腹肌的都没有脱衣显身材,而自己一个六块腹肌的要是这么做了多多少少有点自取其辱。
江叙尘一只脚刚放进水里,就被一个猛力突然落下水。江叙尘本就不通水性,这一拉他直接在水里翻腾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看清楚,拉他那人是季枝川。
“艹,你他妈有病?”江叙尘生气了,骂了他一句。
季枝川轻笑一声,然后靠近江叙尘,说道:“你水性不好,江叔叔让我教教你。感觉怎么样?”
江叙尘瞪了他一眼,厉声说:“老子感觉不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是在帮我?”
路过身边的旅客,没有一个不用奇怪发现八卦新大陆的眼神窥探他们的。
江叙尘气得忍不住浑身发抖。
“对不起。”季枝川突然低声道歉,他蹲下身递一只手到江叙尘面前。
“今天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以后不会了。”
江叙尘抬头看着季枝川,眼里满是怒火,可那怒火很快就被一直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浇灭,一股温热的液体滑落脸颊。
“喂喂……”季枝川好像极为懊恼,一副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安慰,慌张失措的模样。
他一定想不到江叙尘这么大了,竟然也会掉眼泪。就想江叙尘也想不到,小霸王居然会这么没出息的在这种情况下哭出来。
“神经病!”江叙尘狼狈地抹去脸上的水,然后甩开季枝川的手,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稳,“绝交!”
这句话是那么幼稚,却又让季枝川的心不禁地颤了颤。上次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季枝川没把碗里的红烧肉给他,江叙尘就气红了小脸,气嘟嘟地说:“绝交!再也不和年糕玩了!”
那个时候班上的任何一个小朋友哄他都哄不好,连老师也无可奈何。
可那次季枝川给了他一颗水果糖,他很快就和季枝川和好了。江叙尘嘛,总是这样,一件小事就能让他闷闷不乐一整天,但季枝川总有办法一句话哄好他。
这次江叙尘丢下季枝川,一个人走到游泳池的其他地方玩水去了。
游泳池是阶梯式的,一阶是1.5米,二阶是两米,三阶就是四米了。
江叙尘由于来的路上太兴奋,一直在拍这拍那,活像个二傻子。酒店管理人员把泳池的注意事项发放给他们式,江叙尘二话不说直接塞到季枝川手里。
季枝川看着江叙尘朝前移动的背影,忽的想起什么,这个二傻子肯定不知道这个泳池是阶梯式的!
江叙尘发现季枝川鬼鬼祟祟的身影,不屑地继续往前走,结果一踏脚就是一个踩空。季枝川见状连忙赶过去想拉住他,可是这小少爷还是那么傲娇:“不需要。”
说完他二话不说就继续往前走,季枝川还想跟着,谁知道江叙尘直接转过身来大声说:“我说了我不需要你!关你屁事啊?你听不懂吗?”
“……”季枝川沉默了好一会,于是低着头转了身。江叙尘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点过激了,刚想伸手拉住他,可脚下一股无形的冲击力让他后退了一步。
一脚踏空,江叙尘渐渐看着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他不停地挣扎着,激起一道道水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的脑袋里满是季枝川的样子,他微笑的样子,他轻怒的样子,他皱眉的样子,他疲惫的样子……
可这一切都渐渐模糊,渐渐变成了一片深蓝色的深水,水的下方是漆黑的,好像是那可怕的恶魔,好像一下子陷入了无尽的梦魇。
场面一切,江叙尘在学校的教室醒来。他望向窗外,天黑得过分,窗外也是漆黑的一片,只有模糊的灰色树影在不停摇晃。
忽然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哗哗地下着,窗边的凤凰树被大风吹得披头散发。江叙尘有些不解:“晚自习吗?”
说着他又看了眼周围的景象,确实是在教室,但教室里没有人。白板的一角上写着“高考倒计时67天”。
“高考?高三?”还真是个奇怪的梦。
江叙尘揉了揉脑袋,刚想起身离开教室,谁知走廊上响起喧哗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他木讷地往走廊上望过去,很多学生蜂拥而至,但全都是往楼下跑的。
“什么?他真的要跳楼了?”
“不会吧,他们不是兄弟吗?”
“怎么可能,兄弟怎么会做那些事?!”
“别说了,我们家长都来了!”
“真的唉,我妈也来了!”
忽然天上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好像划破了半边天,紧随其后的是那震耳欲聋的雷鸣。江叙尘一直在想:什么要跳楼了?什么兄弟?什么家长?
但由于刚醒过来,他的脑袋一想事情就会不禁意地闷疼。既然是梦,那季枝川有没有可能还是坐在我身边呢?江叙尘心想,然后往身边的座椅看了一眼。
很奇怪,桌子里什么也没有,分外干净。没有放乐事青柠味薯片和青柠水果糖的抽屉绝对不会是季枝川的抽屉。江叙尘又自嘲地摇摇头:“都说了是梦他怎么可能在这里面。”
随后教室门猛的被推开,进来的是岳潇潇,李欣露。她们一路小跑跑到江叙尘身边坐下,江叙尘看李欣露眼前一亮,没想到高三更漂亮了……哈哈哈。
可这俩人脸上丝毫没有喜悦的神情,别说喜悦了,就连平常的神色也不见得。两人刚要说话,教室门又被推开,顾祈和龚俊希大步流星地走出来。
他们一脸担忧地看着江叙尘,江叙尘有些不知所措地问:“怎么了吗?”
这个问题好像很让几人吃惊,他们的瞳孔猛地收缩,然后又恢复原状。
顾祈试探地开口:“……你没事吧?”
江叙尘摇摇头,看了眼屋外的电闪雷鸣,笑了笑:“我没事啊,这个天气看起来比较有事。”
“江叙尘,”岳潇潇咬了咬牙,说道,“我们知道你很难受。”
谁知江叙尘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有些疑惑地说:“我难受什么?我不会游泳,又不是不会淋雨。”
江叙尘说着又忘季枝川可能会坐的位置瞟了一眼,然后问道:“对了,老季呢?”
这话一说出口,四个人都沉默了很久。江叙尘也察觉气氛不对,正欲开口,走廊上就传来一阵高呼:“季枝川要跳楼了!快来!”
那声音很大,明明是一个很悦耳的女生,但江叙尘听来就是很刺耳。江叙尘条件反射性地起身,不料被顾祈一把摁住。
“不是你们放开我!那个女生说的是不是季枝川!放开我!”
“江叙尘!”顾祈一巴掌扇在江叙尘脸颊边,随后迎来的是浓浓的血锈味,“你冷静一点!”
江叙尘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不争气地掉,他一把抹去眼泪,看着四人,认真严肃地说:“他是我哥!让我去见他。”
说完他推开四个人跑上天台,那围了很多人。密密麻麻,但江叙尘一个都不认识,他只有一个念头——找季枝川。
江叙尘推开成群扎堆的家长和老师同学,可刚看到面前这个季枝川,他的心就猛地搐动了一下。
季枝川满身的破碎感,他看见江叙尘上来,眼里的欢喜一闪而过,随之在眼底汹涌奔腾的是那无尽的忧伤。
耳边家长的叫骂声此起彼伏,什么难听的词都骂出来了。可江叙尘无暇管那些,他看着季枝川,就一眼,随后猛地往后退,然后离开。
江叙尘顿时只觉得这个人好陌生,他想见到的是那个冷清且温暖的人,而不是这个站在天台边欲坠的……“疯子”。
而季枝川就那样一直看着他,他干裂的嘴角扬着清朗的弧度,淡淡的微笑里是无尽的哀伤。季枝川完全没有听那些骂得下流的话。他就这样看着他,一直到江叙尘的身影离开他的视线。
随后,他从七楼一跃而下,那声“他跳了”和那声“对不起”好像是同一时间发出的。
敢相信这个世界会有无缘无故的耳鸣吗?有的,就在那一刹那,江叙尘的耳膜好像快被耳鸣震破。在想起一声不知道是警笛还是火警车笛后,他的眼皮越来越沉……
再次醒来,江叙尘是在家里的浴缸里,手腕处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楚感。他顺着望去,左手腕已经被划得千疮百孔,在那错综复杂的划痕间,有一排没有被划到的字——renascence。
Renascence在英语中是“重生”,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是“重生”?忽然,江叙尘的脑袋里多了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最清晰的一条就是,季枝川手腕上的英文是“obsessiveness”,驿为“归零”。
疼痛感再次袭来,江叙尘来不及思考,手腕上的一道道划痕,最深的那一道不停地冒血。他立马想呼救,但是没办法,手机不在他身上。
随着身体越来越冷,手腕渐渐放下,血和血混杂在一起,洁白的地面被染红了一片。
“哥……我好冷……”
这次醒来时,他在附近诊所的病房里。江叙尘没有溺水之后的详细记忆,但通过那些残缺的记忆片断他大概能知道。
救他起来的是一个男生,上岸后,好像还有人给他做了急救措施基本的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睁眼第一面见到的人是李欣露,她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江叙尘。江叙尘那时候哪有闲工夫谈情说爱,他立马转头想寻找季枝川的身影,环视了一圈病房后,并没有看见季枝川的人。
江叙尘瞪大了双眼:“我哥呢?!”
身边的护士姐姐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说:“你说那个救你的男孩子啊?他去拿药了,你等会他就过来了。”
护士姐姐话语刚落,季枝川就拿着一包药走了进来。他把额头和江叙尘贴了贴,然后转头对护士姐姐说:“姐姐,他没事了吗?”
护士姐姐笑着点点头:“没事了,现在多休息。 ”
等到护士离开后,江叙尘看了季枝川好一会,才放下心来。“这和梦里的人是两个人,这才是真正的季枝川,梦都是反的,我怎么可能自杀……”他想着。
得出这个想法后,江叙尘才转头去看了眼李欣露。她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眼角带着浅浅的笑。目光依次向下,看见了她那凌乱的口红。
难道……是李欣露给他做的人工呼吸?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越发的不可收拾,江叙尘盯着李欣露看了好久才移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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