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锦姝一口银牙简直要咬碎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捏着绣帕强撑出一副笑容,走到晏老夫人旁边轻轻笑道:“竟有这么巧的事情?我说沈表姐怎么不带我呢,丢开我们独自去上香,还就这么巧遇着了文哥哥。”
晏锦姝眼珠子一转,嘴角溢出一抹讽笑,“竟比我这个亲表妹还有缘分呢。”
说完抬眼看着文表哥还在竭力表现的模样,晏锦姝心中嫉妒的幼芽疯狂生长。
这么一通直白的话,文景淮听在耳朵里实在心虚,不由连连咳嗽两声。
晏锦嫚飘过来一个眼神:“文表哥好像有咳疾呢。”
文景淮道:“没有,没有,只是被口水呛着了,多谢锦嫚妹妹挂怀。”
晏锦姝也跟着看了过来,小脸气鼓鼓的,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就在气氛即将变得尴尬之际,一直静静在一旁喝茶的晏时霁突然开口,声音清凌凌如泉水击玉,神色泠泠:“文公子,你送两位妹妹回来辛苦了。不过,佛寺人多眼杂,认识的人知晓你是文贵妇的侄子,和婷婷她们自有一层表兄关系在。不认识的孤男寡女,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我们府上规矩森严,为免女儿家名声有污,以后还请谨慎对待。”
晏老夫人也道:“霁儿说的是,女儿家名声要紧。”
晏老夫人刚刚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几个小姑娘家家眉眼官司打的热烈,锦姝那丫头脾气虽娇了些但到底心性单纯,怕是被沈雪凝和文景淮之间的事情牵扯了进去。
那文景淮自是不差的,他一身锦衣华服,气宇轩昂,如果不是眼下一片虚白,看着真有一种贵公子的风范。
话音一落,文景淮脸色微变,他知道晏时霁这是在敲打他,提醒他不要太过放肆。
文景淮摸了摸鼻子,尴尬道:“ 晏大哥言之有理,景淮谨记于心。”
晏时霁闻言颔首,眉眼间尽是疏冷,淡声道:“教导谈不上,只是做哥哥的多多少少要为妹妹周全一二。”
说话时隐约可见其右眼眼皮上竟有一点殷红小痣,这下淡漠的五官瞬间活色生香,透出一股与其矛盾的艳色。
雪凝听得入神,看得也入神。
只道这晏大公子名声在外,今日见来果然名不虚传。
而晏锦婷同样惊讶地看着大哥哥,晏时霁虽名义上是他哥哥,可到底中间隔着一层,没想到他今日会如此为自己考虑。
要知道晏时霁在晏家这一众小辈眼里那就和神仙没区别,容颜俊美无双且能文能武,仿若天人。
不管什么难题到了晏大公子面前都能手到擒来,轻松解决。
晏锦婷顿时又感激又惶恐,满眼惊艳地看着晏时霁。
她是真的羡慕晏锦姝能有这么一个好哥哥,身份高贵,心思缜密,即便是以后嫁出去,有这么一个哥哥在上头镇着,以后的日子也只怕是比她好过太多。
晏锦婷可是打心眼里羡慕晏锦姝,文大夫人宠晏锦姝是出了名的,疼她疼的和眼珠子一样,要太阳不给月亮,要月亮不给星星的,怕是阖府上下都没有比她更快活的了。
再联想到自己,晏锦婷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她的菡萏院如今只有一个从小照顾自己到大的奶嬷嬷在管,除了每日的晨安,母亲也不在乎她会不会去芝兰院。
这种疏离自打珏哥儿出生以后越发明显,不过问她的事情,不关心,不在乎。
她甚至会羡慕晏锦嫚,晏锦嫚的姨娘虽然身份不高,但对晏锦嫚是极好的,衣食住行功课事事都要过问。
每次听到晏锦嫚的抱怨,晏锦婷在心里都会泛起小小的酸楚。
只是这种话,如何能为外人道也?
这边文景淮和晏锦婷内心各自揣测,晏时霁不在意,他看了一眼下方的晏锦姝,继续说道:“至于锦姝,端方而守礼仪,明目方能识人,别蒙住了眼睛,什么都当做好的。”
文景淮脸皮厚,这样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早就耳朵起茧子了,现下老神在在,脸上笑容依旧。
只晏锦姝到底一个小姑娘,这么一席话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咬着嘴唇低下头去。
最后,还是文景淮笑嘻嘻道:“晏大哥所言极是,景淮今日获益良多。”
晏锦姝脸上的微笑很是勉强。
这文表哥素来最疼的就是她,有什么新鲜好玩的、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必得是自己。
因而虽然她对文表哥并无男女之意,但她心中一直以这份偏爱为傲。
文景淮虽然为人纨绔,性格二五不着六了些,但到底有一副好皮囊,晏锦姝自觉和文表哥自幼相识,这份青梅竹马的情义自然是其他族中姐妹无法比拟的。
她也不是不知表哥对她有些隐隐约约的情愫,可是锦姝心里只喜欢顾邵阳,只把文景淮当哥哥对待。
可如今看着文表哥互送她们二人回来也就算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对雪凝表现出惊艳垂涎的样子。
晏锦姝站在一旁,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碟,实在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又酸又苦。
同样看在眼里的还有晏老夫人,少年人心性,哪儿藏得住事?更何况文家公子看那沈家小姑娘的眼神,就差眼珠子粘上去了。
晏老夫人不动声色笑了笑,把人招至身前,呵呵笑道:“前些时日,文夫人还和我念叨景淮这么大了,还没成亲,让我们帮你相看相看。”
文景淮:“我娘一向如此,我姨婆她们都被说厌了。”
晏老夫人道:“做娘的当然向来如此,可不就是为了你们这些子女,小时候担心你们的一日三餐,这大了自然要忧心你们的身家大事。”
文景淮笑了笑,应道:“这是自然。”
晏老夫人又道:“不知文哥儿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也好帮你留意留意。”
听到这句话,文景淮眼睛一亮,几乎张嘴就要脱口而出,下一秒眼神收了回来,定了定心神,笑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妻贤夫兴旺,妻惠福三代。自然贤惠淑华,端正大方紧要。”
文景淮虽然心□□玩,但在这种场合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毕竟私底下怎么玩是一回事,在长辈面前该做的戏还得做全套。
这话说的晏老夫人爱听,那些个妖妖娆娆的若是娶回去,少年人心性不定,很容易就被勾坏了。
晏老夫人揽过一旁的晏锦姝,半开玩笑道:“你和锦姝自幼相识,从小就在一处玩,这关系啊比旁的姐姐妹妹亲厚不止一点半点,这样青梅竹马的情分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祖母!”晏锦姝虽没那番心思,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骤然听到这番话,脸上一红,半边脸都依偎在晏老夫人怀里,羞得不敢说话。
文景淮却显得淡定的多,深深抱手一躬到底,方起身浅浅一笑应声:“我和锦姝都是祖母看着长大的,我和锦姝妹妹兄妹情分自然要比旁人深厚。况且文婶婶素来钟灵毓秀,从前才女的名声是极响的,晏叔叔也是诗画双绝、才名远播,我们锦姝妹妹可是晏府响当当的嫡四小姐,才貌双全,又如此冰雪可爱。”
一番话说的漂亮又好听,直把晏锦姝夸出一朵花来。
这可把晏锦姝高兴坏了,她躲在老夫人怀里,听了一耳朵夸奖,白皙的小脸绯红一片,内心又羞怯又莫名有些愧疚。
她心想文哥哥果然是最疼我的,和别的男子不一样,没有被那姓沈的勾了魂,心里果然还是有我的。
晏锦姝揪着手帕,偷偷看了一眼沈雪凝,才刚刚上扬的嘴角又立马压了下去。
她早看沈雪凝不顺眼,来了晏府勾搭这个勾搭那个,真是个不安分的狐媚子。
可现在看看,纵使你勾搭那么多男人又如何,我的文哥哥可是对你不感兴趣,他的心是我的。
下一瞬间晏锦姝又难免愧疚起来,可惜我只把文哥哥当兄长看待,倒是要辜负文表哥一番心意了。
想到那位朝气蓬勃的小将军,晏锦姝心里有些酸涩,那日顾小将军好像对雪凝有些不一样呢。
晏锦姝心里一紧,暗暗咬牙,再看沈雪凝时心里已然有了其他计较。
可晏老夫人多年的人精,这种场面话在她耳里还有什么不懂的,当下深深看了一眼青年,和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从白马寺回来后,雪凝在晏府更加谨小慎微,生怕到时候又有哪里惹了晏四小姐不痛快。
就这样退让,月里总还要在晏老夫人的瑞福堂碰见两三回。
晏锦姝回回都斜着一双眼,雪凝想着若不是老夫人在场,晏锦姝指不定要怎么样。
春花道:“小姐这也太小心了。”
这可不得小心些,那位晏大公子看着很是疼爱这位妹妹,雪凝道:“这可不比在晏府,晏府大,咱们这边存了心思刻意避让,她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冲进院里把咱们揪出来打一顿。
这些日子且忍忍,那文家表哥可说了,马球赛之前不能出乱子。”
说到文家表哥,那边带着各式药材回了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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