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似乎真的没有要和他们一起的意思，撂下这句话，就从窗口跳出去，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骂骂咧咧的梧童打电话让人来换玻璃，众人的脸色也都有些难看，洛秋溟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把额前的碎发往后一撩，紧皱的眉头立刻显露无余。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来和我们说这些了。”杨禹一边说，一边把平板上刚刚从系统里调出来的信息给众人看。
那上面赫然是近两个月失踪人员名单，几乎无一例外，全是17、8岁的少年少女。有很大一部分甚至是南城中学的高三学生，按照年龄来算，甚至很有可能正是林易带过的那批。
杨禹深叹口气：“或许他就是发现了这个，所以才决定背叛的吧。”
杨力恒结果平板，又在上面点了一阵，眉头紧接着一皱：“不对，这只是系统里报案失踪的数量，实际上可能不止这些。”
不用杨力恒点名，众人都想到了同一个地方——福利院。
由于血族和人类之间的战争断断续续，流离失所的孩子很多，在城市边缘有数量极其庞大的福利院，事实上，没有太多人关心这些孩子的死活。一旦福利院院长和血族勾结，那简直就是非常便捷的大型血库！
杨禹：“力恒，你带着你的人去查，动作快，不要太引人注目，保持联系。”
“是！”
杨力恒刚应下，洛秋溟又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医院也要查。”
众人面露疑惑，成灼却明白了洛秋溟的意图，解释道：“去查omega生下来的孩子，和医院怎么处理弃婴的。中心医院你不用去，我们去。”
洛秋溟甚至都没有和成灼交换一个眼神，就非常清楚知道对方的想法，转而看向守在门口如同门神一般的方梁和郑圆圆：“国安局那边交给你们，没问题吧？”
原本跟没骨头一样靠在门边的郑圆圆，闻言立刻站得笔直，甚至朝洛秋溟敬了个礼：“收到！”
和积极的小女孩相比，方梁显得有些不情愿，洛秋溟不用猜就知道他还在闹别扭，于是走上前去，用力拍了一下方梁的头顶：“真想为你父母报仇，就打起精神来。”
成灼的目光跟着洛秋溟过去，见他上手拍方梁，又是控制不住地微微皱起眉，就连旁边的梧童都发现他表情不太好看，啧啧两声，小声问：“哟成队，吃醋啦？”
成灼睨他一眼，不吭声，又看过去。只见方梁一脸委屈地抬起头，仿佛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说，结果被洛秋溟一巴掌拍在头顶，硬生生又拍了回去，只嘟嘟囔囔出个“好”来。
洛秋溟深吸一口气，语气和刚刚相比温和了几分：“什么年代了，还把血脉看得那么重要？就算我真是个纯种血族，我的立场也是偏向人类的。和人一样，血族有好有坏，很巧，站在你面前这三位都是好的。”
方梁紧紧抿着嘴，半晌才憋出一句：“老大……”
听见这两个字，洛秋溟就知道算是说通了，胡乱在他额前抹了一把，“知道了就去吧，重点关注马在东和血猎以前的档案，注意安全。”
等两人走后，洛秋溟如蒙大赦，总算松了口气，一回头就看到沉着脸的成灼，和旁边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梧童。
那头杨禹闷着头查资料，洛秋溟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人有些古怪的气氛，问：“怎么了？”
梧童刚想说什么，成灼就走过去按住洛秋溟的肩膀，“现在去中心医院吧，去找沈书谕。”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洛秋溟有些不自在，只和成灼对视一眼就匆匆垂下视线，刚刚那副游刃有余训人的样子荡然无存，摸了下鼻尖才哑着嗓子开口：“沈书谕都跑了，还会在中心医院吗？”
成灼见他低着头目光闪烁，似乎是有些排斥的样子，心里毫无预兆地酸涩起来，收回手拉开距离，一本正经地对杨禹和梧童说道：“去看一下吧，你们也一起，我们去找人，你们去查东西。”
“我回一趟国安局吧，”杨禹说道：“那两个孩子单独去查，我不放心。”
四人分道扬镳，成灼拉着洛秋溟就要瞬移，转过身时，梧童敏锐地捕捉到洛秋溟后颈腺体上的齿痕，眉头一跳。
还没等他开口，两人就消失在了眼前。
梧童医生不会开车，也不会瞬移，于是忿忿地骑上自己的小电驴，嘟嘟嘟地穿过街道往中心医院走。
好好的大白菜，就这么让猪给拱了！
果不其然，刚到中心医院的门口，成灼就沉着脸摇了摇头：“他好像不在。”
洛秋溟不明所以：“你能感受到他？这是你的能力之一吗？”
“如果距离很近的话能感受到一点，”成灼有些诧异：“你不行？”
“……”洛秋溟迟疑片刻，还是没去纠结成灼的用词，“我只能感受到血族的能量，除了你之外，也不能定位其他血族。”
说着，洛秋溟给杨禹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查一下沈书谕的档案，挂下电话，却看到成灼盯着门诊大厅一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是一副巨大的宣传海报，上面印着大脑的图片，底下一行小字：
【中心医院脑皮层科学实验室新项目诚招相关失忆病例，治疗费用减免。
若有愿意参与研究的失忆症状患者，请挂神经外科梁医生门诊，或直接联系梁医生。】
成灼虽然没有明说，但洛秋溟几乎瞬间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盯着海报上那位年轻医生的脸，喃喃道：“我以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会是沈书谕。”
“沈书谕是omega专科的医生，简介上写着最擅长的手术就是难度最高的腺体摘除，和神经外科不沾边，他可能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吧。”
洛秋溟突发奇想，打开医院系统想要挂号，却发现科室医生那一栏已经没有沈书谕这个名字了。洛秋溟立刻意识到什么，拉着成灼就往omega专科走，径直走到护士站。
“您好，”洛秋溟一开口就换上了副温和的笑脸：“我想问下沈书谕医生最近没有排班吗？我想挂他的号，医院系统上面找不到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起，看上去毫无攻击性，本身皮肤又白，就像大学校园里备受瞩目的校草，唇角一弯就把小护士看得出了神，愣了半晌才如梦初醒般反问：“不好意思，先生您说什么？”
洛秋溟没有丝毫不耐烦，就着这副礼貌客气的样子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成灼低下头，他们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没来得及松开，丝丝热度顺着指尖攀爬上来，烧得成灼眼角发红。
“哦，沈医生他昨晚就办离职手续了，今天您已经是第十几个来问我他去哪的人了。”
听见这话，洛秋溟脸上的笑容一凝，看向成灼，正好和他对上视线，继续问道：“沈医生离职之前有说什么吗？”
小护士略带歉意地一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呀，不过确实挺突然呢。哦对了，他好像说想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知道了，谢谢你。”洛秋溟朝护士扬起一个笑容，一边颇为自然地拉起成灼，打了招呼就往电梯口走。
电梯门刚一关上，洛秋溟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住，正要放手，就被成灼反握抓紧，但他没功夫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问道：“你昨天晚上和他都说什么了，他为什么突然离职啊？”
“洛秋溟。”
成灼突然轻声叫他。
洛秋溟一愣，紧皱的眉头舒展开，茫然地眨了下眼睛：“怎么？”
“以后多笑笑，好不好？”成灼说道。
他实在很少见到洛秋溟笑起来的样子。
洛秋溟有些恍惚，足足过了十几秒才回过神来，触电似的甩开成灼的手，往门边退了一步，偏过头重重地咳了一下，才提高音量一本正经地说道：“问你正事呢。”
成灼这才正色起来：“我拿他的身份威胁他来着，他可能觉得我发现他阴我之后，会戳穿他的身份，所以才跑的吧。”
“那他说的回家休息，回的是森林吗？”
成灼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等档案调过来看看，他的情况和林易差不多，不会回森林的。”
洛秋溟疑惑：“你怎么知道？”
这时电梯正好到达一楼，成灼半推半抱地把洛秋溟带到挂号处，排队等着时，成灼才压低声音说道：“迟青和我说的。”
“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挤牙膏呢？”洛秋溟有些急了，拽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转而指着老长一段的队：“挂号干什么？”
成灼依旧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闻言仗着自己个子高，抬手在洛秋溟头顶揉了一把，微微弯腰和他平视：“知道和我没仇之后，就一点耐心都不愿意给啊？刚刚你对那小护士可不是这样的。”
距离一下拉得很近，甚至洛秋溟一抬下巴就能直接亲上去，脸一热，一把将成灼推开：“你好端端的犯什么病，到底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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